“你們……你們……”
楚公子氣的語無倫次,他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只讓人感覺又難受又窩心,話說回來了,他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可是北郭鎮,名副其實的惡人之鎮,別說你的叔叔是縣令,就是他本人敢落單一人,也是一個被劫的下場。
書童倒是老實的很,沒和這伙人理論,乖乖的從馬上跳了下來,只是他的手有意無意的護住身后的書簍子。
里面裝的書籍公子或許不愛看,可是他卻視作珍寶。
楚公子起身還想理論,就覺腰間一緊,一個大漢不由分說將他的腰間的寶劍奪了下來。
拔劍出鞘,頓時寒光凜凜,確實是一把工藝精良的好劍。
“嘿嘿,寶劍配英雄,大哥您快去把劍給收好了。”大漢沒想獨吞,而是殷勤的將寶劍獻給了短發男子。
短發男子怪笑一聲,將寶劍掛在了自己腰間,隨后看向楚公子道:“這些東西算是我向你借的,日后若有相見必定會還你。”
楚公子很想哭,他覺得今天出門定是沒看黃歷,否則不會走這么大的背運。
書童跑過來安慰道:“公子,東西丟了就丟了吧,咱們還是快些找到你的叔叔,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楚公子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無奈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短發男子等人發出一陣陣歡快笑聲,騎著馬快速離開了。
楚公子二人一臉的無奈,也只能收拾好心情,格外壓抑的向北郭鎮走去,他們心里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說不清也道不明。
實際上,楚公子來投奔的縣令是他的堂叔。
也是為了避難,他在老家惹了不該惹的人,父母怕他被人暗算,于是就了他一封書信,讓他快快啟程,一年半載的就不要回來了。
正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便是如此。
二人中途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江湖客,逢人便看面貌,對比畫像上的通緝犯名冊,可謂是全員帶惡人。
他們一路驚險的來到了縣衙,報名身份很快就得到了縣令的召見。
楚公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遠房表叔,顯得有些拘謹,站在屋里不敢左右觀望。
“坐吧。”北郭縣令坐下后,對著便宜侄子招呼道。
“是,叔叔。”
楚公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書信,以及藏在懷里的500兩銀票,然后再緩緩坐下。
北郭縣令只是一瞥書信的內容,沒有細看,然后便將書信連帶銀票一起收了起來。
“你的來意我知曉了,在我這兒呆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小意思而已,不過你得知道,咱的院子小,容不下太多外人。”
這話說的,差點就指名道姓讓書童滾蛋了。
楚公子一愣,隨即小聲道:“叔叔我那童兒乖巧的很,他不挑的,不管是馬房豬圈只要能有一處容身之地便可。”
北郭縣令搖頭道:“唉,多一個人就要多一張嘴,明兒你要理解叔叔我的難處啊。”
“這……”
楚公子心里有些不忍,書童與他相依為命多年,一直對他頗為照顧,二人已經千辛萬苦來到此處,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無情的分離。
書童十分懂事,見狀便道:“公子不必掛懷,小的還是回老家吧,不過此時天色已晚,能不能容小的住上一晚再走?”
北郭縣令依舊搖頭道:“不妥不妥。”
書童心里頓時感覺哇涼哇涼的,他只好說道:“那小的現在就走。”
北郭縣令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說道:“不送。”
楚公子見留不下自己的書童,也不愿做那無情無義之人,起身送他離開,這是身為朋友能為書童做得最后一件事情了。
他心中傷感,明明有無數的言語,想要說出來,話到嘴邊卻又難以出口。
反倒是書童非常樂觀,輕聲安慰道:“公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日我送你,只要你我有緣,日后定能再次相見的。”
除公子感覺自己要哭了,他擦了擦眼睛:“童兒,都怪我不好,怪我太軟弱了,如果我能再強勢一些,說不定就能將你留下了。”
書童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他看得很清楚,這個北郭縣令根本就是一個鐵公雞,能將楚公子留下一來是看在500兩銀跳的份上,二來也是二人有血緣關系。
而且凡是涉及到利益問題,北郭縣令說不定還會翻臉不認人,與其擔心自己,他更加擔憂楚公子日后的處境。
他正想說話,忽感到遠處一陣呼呼聲傳來。
“哪里走。”
“不要跑啊。”
轉頭一望,嚇得腿都一軟了。
一輛馬車正在道路中間橫沖直撞,速度飛快,也絲毫沒管到路上行人的死活。
“小心。”
書童沒有猶豫,一把將楚公子推開,而他自己則完全陷入到了危險之中。
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便感到身后似乎有一股股輕柔的風將他的身體推動起來,有驚無險的將馬車躲了過去。
隨后便感覺后背搭了一只手掌。
“你們兩個也太馬虎了,在大道中間忘情聊天兒,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恐怕得到地府報到去嘍。”
書童暗暗吃驚,轉過頭便看到了一個模樣普通的青年男子。
他心中驚魂未定,不過還是連忙施禮道:“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小的以后定會報答于你。”
“我叫李非,報答就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以后你自己還是小心點兒吧,下次可就沒這么幸運會碰到我了。”
李非呵呵笑道。
楚公子走了過來,真誠的對李非說道:“多謝公子,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要失去一位摯友了。”
“公子,小人何德何能,哪里配得上和公子做朋友。”
“童兒,哦不,我還是叫你的名字吧,寧采臣我不許你這么說,你只不過是出身不好,但是你肯努力讀書,將來還有大把的好機會,不像我被父母驕縱慣……”
“等等,你叫他什么?”李非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楚公子道:“寧采臣啊。”
李非沒想到馮遠千辛萬苦想要尋找的寧采臣,就這么突然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莫非這就是天意嗎?
當之是天意如刀,有人費近心思卻總是一場空。
他摸了摸鼻子,大笑道:“寧采臣,哈哈,這也太巧了吧。”
寧采臣小心翼翼的問道:“怎么,李公子先生你知道我?”
李非說道:“嘿嘿,算是神交已久了,寧兄弟,你現在打算去往何處?”
楚公子嘆氣道:“本來我是打算帶采臣投奔叔叔的,可是他不愿意接納采臣,唉,我也正為此事發愁不止。”
李非笑著說道:“那也好辦,您兄弟若是無處可去,可暫時跟著我一段時間,說不定我還能能送你一場美好姻緣。”
寧采臣嘆氣道:“李公子,你就不要再取笑小的了,我……我怎么可能擁有……”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寧兄弟,不要妄自菲薄嘛。”李非聲音堅定的說道,“我相信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一天,”
寧采臣苦笑一聲,他也夢想著娶一房美嬌娘,每天讀書寫字,過一過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可是血淋淋的現實告訴自己。
你就是一個下等之人,不要妄想什么美女佳人,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下人便可,否則有一天只會落得一個連飯都吃不起的苦日子。
楚公子跟著說道:“李兄說的很對,采臣你要相信自己。”
李非拍了拍寧采臣的肩膀,笑著說道:“那就這樣定了,你跟我去蘭若寺吧,今天晚上。”
誰知道他的話音一落,街上行走的人像是集體癔癥了一般,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然后齊刷刷向三人望了過來。
楚公子被這么多人盯著,自覺有些害怕,他縮了縮脖子,問道:“他們這這是怎么了?”
李非呵呵笑道:“沒什么,可能是蘭若寺這個地方太有名了吧。”
他沒有說實話,如果告訴蘭若寺鬧鬼的傳聞,加上進入蘭若寺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走出來的,只怕會把寧采臣嚇得走不動路。
這時,寧采臣捂著肚子說道:“燒雞沒有吃到,我這肚子還餓的跟扁豆似的,兩位公子能不能行行好,先請我吃上一頓飽飯,然后咱們去哪兒借宿都成。”
李非問道:“你想吃什么?”
寧采臣老實答道:“燒雞我是不敢想了,只要有饅頭啃啃就行。”
“這好辦。”
說著話,李非掏出了幾兩金子,高舉到頭頂。
“誰能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弄到一只燒雞,這些金子就是他的。”
話音落下,頓時街上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起來。
楚公子和寧采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只覺得李非實在是太有錢了,隨隨便便就拿出幾兩金子買燒雞,簡直比暴發戶還要暴發戶啊。
月影迷離,高懸在天空之上,少有星星點綴,看起來十分孤單。
告別了楚公子,寧采臣滿意的啃著燒雞,隨著李非一起來到了荒郊野外,天色很快黑了下來,他還聽到遠處有幾聲狼叫,頓時心里有些害怕。
寧采臣小聲說道:“李兄,蘭若寺怎么會在這種地方,寺里還有和尚嗎?”
李非笑著說道:“和尚是沒有了,不過里面住著一個大胡子,他人很不錯的,說不定你倆也能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