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突然出現(xiàn)又抓走小和尚,這個過程實在是太快了,幸存下來的武林人士再也不敢在山上停留,各自用輕功向山下跑去。
趙老三臉色難看的望著山谷方向,就自己這點人手,估計遇到蟒蛇也是團(tuán)滅的節(jié)奏,可是督公交代下來的事情完不成,他不知道回去后該如何向路小川稟報。
他有些惴惴不安的望向張捕頭,輕聲詢問道:“張兄,你覺得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這個嘛,那蟒蛇太厲害,打肯定是打不過的,不如留下兩個人盯著蟒蛇的去向,咱們剩余的人回去稟報情況,就讓陸大人拿個主意吧!睆埐额^沒有托大,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看著張捕頭的眼睛,趙老三遲疑了下,終于嘆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蟒蛇的厲害東廠番子都見識到了,留下盯梢也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沒有人愿意去送死。
趙老三心里明白,還是看向身后的手下,淡淡問道:“你們中間有沒有人愿意留下來的?”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悚然而驚,個個都緊閉著嘴巴,身體向后縮著,顯然是沒人愿意。
趙老三嘿嘿笑了一聲:“既然沒人愿意主動站出來,那好,咱們就用抽簽的方式?jīng)Q定人選好了!
說完話,他也不管眾人同意與否,便麻利的從懷里掏出一堆紙條,熟練的揉做一團(tuán),擺在手心里讓大家去自己去選。
張捕頭看到這一幕,心里頓時升起一陣寒意,在東廠當(dāng)差看起來威風(fēng)八面,但是要面對的風(fēng)險也大,就拿他們這些捕快來說,絕對不會參加什么所謂抽簽的。
很快兩個倒霉蛋就被選了出來,趙老三先是安慰了兩人一番,許下諸多賞賜,并特別交代,萬一他們二人遭遇不幸,那么曹公公一定會善待他們的家人。
趙老三便帶著眾人到天橋鎮(zhèn)與劉正岳匯合,隨后便原路返回縣衙。
到縣衙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趙老三一五一十向路小川匯報了天橋鎮(zhèn)的所有情況。
路小川有些疲乏的揮揮手,說道:“我不想聽什么蟒蛇作亂之類的話,我只想要知道如何才能將玉佛珠搞到手!
見路小川沒有提責(zé)罰的事情,趙老三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恭敬的站在一旁,沒有立刻回話,只是拿眼睛掃了一眼張捕頭。
張捕頭對著他微微搖頭,心中說道,這兒可沒我說話的份兒啊。
劉正岳小心翼翼的說道:“路大人,蟒蛇過于強(qiáng)大,恐怕非得調(diào)來軍隊才能將其誅殺!
“不行,先不說本官沒有這個權(quán)力,另外等到把軍隊請來了,那玉佛珠說不定早就沒了!甭沸〈〒u頭說道,“之前你們洛縣不是殺過一只鼠妖嗎?怎么面對蛇妖就沒有辦法了嗎?”
“這個……”劉正岳猶豫道,“當(dāng)時的情形有些復(fù)雜,下官還是細(xì)細(xì)和您……”
陸小川不悅道:“虧你還是一個朝廷命官,怎么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莫非其中有什么隱情嗎?”
劉正岳聞言,整張臉都糾結(jié)到了一塊兒,這話讓他怎么講,莫非要他把知府大人貪功的事情和盤托出嗎?
張捕頭見他左右為難,便哈哈笑道:“老劉啊,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為難的,你就直說好了。”
“也罷!眲⒄勒f道,“情況是這樣的,上次誅殺鼠妖的其實另有其人,他叫李非,是錦衣衛(wèi)世襲百戶,被當(dāng)?shù)匕傩辗Q為活神仙,道法高深,只是聽說最近正在閉關(guān),如果能請他出山的話,這事兒說不定就成了!
路小川立刻說道:“那你還等什么?趕快去請人啊!
“因為上次的事情,下官實在是無臉再去見他了,另外李大人乃是高人,不可怠慢了,為表誠意還請您親自去請他出山幫忙吧!眲⒄烙行⿲擂蔚恼f道。
趙老三有些不樂意了,出聲反駁道:“真是豈有此理,區(qū)區(qū)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而已,怎能有勞路大人親自去請呢?”
“恕下官說一句無禮的話,對待有能耐的人自然要禮賢下士嘛!
“要去還是我去請好了,以路大人的身份絕計是不能去的,能為曹督公效命那是他的福分,他要是敢抗命不來,我就砸了他的院子!
“住口!甭沸〈ㄉ焓智昧艘幌滤哪X袋,“趙老三,你莫不是喝假酒喝上頭了,什么話都敢往外撂,要此人真是道門高士,你這樣上門人家說不得要用法術(shù)取了你的小命!
趙老三聞言,連忙跪下說道:“是小人失言了,請大人責(zé)罰!
路小川沒好氣的說道:“責(zé)罰你又有什么用,得到玉佛珠才是關(guān)鍵,也罷,既然那個李非是高人,本官親自去一趟又有何妨!
這時,張捕頭忽然說道:“大人,我也覺得您親自去有些不妥!
路小川問道:“此話怎講?”
張捕頭豎起兩根指頭:“其一,李非已經(jīng)閉關(guān)多日,您就是去了他也未必肯見您,其二,我覺得此人是一位淡泊名利之人,您的身份特殊,去了恐怕會起到反效果啊!
路小川心思機(jī)敏,很快就回過味兒來,東西兩廠在民間風(fēng)聲不佳,特別是那些修道高人最怕沾惹因果,他雖然不是很懂其中道理,但也知道因果對那些人來說就是天大的麻煩。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張捕頭呵呵一笑,拱手說道:“您先準(zhǔn)備一份厚禮,就讓小人先去探探他的口風(fēng),另外我聽聞在瑯琊縣有一位瘋瘋癲癲的道人,別人都稱他為顛道人,他就住在寺廟里,此人也頗有本事,您不妨也派人將他請來,只需幾壇上等美酒,自然可以將此道人請來!
路小川滿意的點點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很有頭腦,留在這個小縣城,實在是可惜了,有沒有興趣到京城來做事呢?”
張捕頭聞言,連忙擺手說道:“小人年事已高,心中已無雄心大志,只想在此地安度晚年!
聽了他的回答,路小川心中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含笑說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的主意不錯,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是,小人明白。”張捕頭應(yīng)了一句,臉色顯得十分平靜。
前面說了,張捕頭覺得李非是一個淡泊名利之人,那么送禮可得講究一些,禮物送的太輕意義不大,很容易讓其誤解是瞧不起自己,要是直接送錢財過去,又顯得有些太過俗套。
最終張捕頭建議最好是能送名貴的藥材作為禮物,路小川為了將李非請來,也是下了血本兒,曹督公曾賞賜了他一株天山雪蓮,是在一個鐘乳洞里發(fā)現(xiàn)的,十分珍貴,于是打算將其送給李非。
當(dāng)天夜里,由趙老三帶著手下瑯琊縣去找顛倒人,第二天一大早,張捕頭將天山雪蓮放在一個精美的禮盒里,便來到了李非家門外。
他先是客氣的敲了敲門,高聲喊道:“李大人在家嗎?”
等了許久,院子里面沒傳來任何回應(yīng)。
對于這種情況他早就有所預(yù)料,于是不慌不忙的又喊了幾聲,他知道即使李非不見客,但是家中的侍女肯定會出來見他的。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噌的一聲就開了,如畫的小腦袋從門縫里伸了出來,神情中帶著幾分怒意。
“我說你這人是怎么回事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回去吧,我家主人是不會見客的。”
張捕頭笑著說道:“如畫姑娘,是我呀,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你被街上的無賴欺負(fù),還是我出面將那人給趕跑的。”
如畫撓了撓頭,曾經(jīng)的往事對她而言皆都是不堪回首的,當(dāng)時她的身份低賤莫說一個無賴,隨便一個什么人都可以站在她的頭上拉屎。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跟了一個好主子,以前那些不拿正眼瞧她的人,如今見到她都是客客氣氣的,
如畫又仔細(xì)的打量張捕頭兩眼,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這人之前幫助過自己解圍。
“喂喂,現(xiàn)在想求見我家公子的都得排隊,你別想著跟我套近乎我就會放棄原則上你的當(dāng),我家先生說了三個月之內(nèi)任何人都不會見的!
套近乎失敗,張捕頭苦笑道:“如畫姑娘,若是無事,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此求見李大人了,我是縣衙的捕頭,最近天橋鎮(zhèn)出現(xiàn)了一條傷人巨蟒,你一定得幫幫忙,每耽擱一天都會多出幾條人命啊!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如畫輕聲說道,“主人有命我就得服從,任憑你說破天去,我也不敢去打擾先生修行的!
張捕頭咬了咬牙,卻是跪在了門前臺階上:“如畫姑娘,這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李大人要是不出來見我,我就在此常跪不起了!
“那你就跪著吧。”如畫扔下一句話,便重新將房門關(guān)上,來一個眼不見為凈。
張捕頭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再次喊道:“那好吧,我就跪在這里,一直等到李大人肯出來見我為止!
如畫躲在門后,心里頭感覺不是滋味,她是真的不敢擅作主張,因為李非和她交代過,不管發(fā)生天大的事情都不允許打擾他們。
張捕頭毅力驚人,為了見李非一面,從早上跪到了下午,跪的腿都麻了,卻不肯起身。
這畢竟是東廠交代下來的任務(wù),他不得不盡心盡力,否則他在洛縣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期間,如畫又出來勸了他幾次,給他送了一次茶水,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便沒有繼續(xù)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