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的馬車出了云鄴城之后一路上很少見到人家,這里畢竟是邊城,常年征戰,人口本就稀少,還好在傍晚十分總算是趕到了一個小村莊,要不也只能做在野外留宿一晚了。這個村子還沒有三溪村大,看上去也就十來戶人家。
陸夏停了馬車下車敲響了其中一戶人家的大門,半響才有一個老婦人出來開門:
“這么公子你找誰?”老婦人家打量著三人問道。
“老人家,我們與公子是之前來鄴城投奔青將軍軍營的,我家公子是大夫,故而在此多留了一段時間,現在準備趕回云霧城,這一路行來,在此方才遇到人家,特想借宿一晚。這是我們軍隊行文。你且看一下。”為了讓老婦人相信他們不是敵國的奸細最好的辦法就是給軍營的憑證,剛好他們都是進了軍營的人,而且此處離云鄴城這么近必是聽過青將軍的名聲的。
“既然是青將軍手下的人,就請進來吧,青將軍這些年在此駐守才讓我們免受了敵國軍隊的騷擾,才能修養生息這么多年,公子快請進。”老婦人家打開門說道。
陸子衿進了院子,打量了這里的房子,大多為土胚房,房子也是四處漏風,這邊冬天如此冷,想必這房子的人冬天必定是不太好過吧。此處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還算干凈,院子里的一顆大棗樹也發出了嫩芽,走近房子就可以聽到屋內一陣劇烈的咳嗽,想必此間有人病了,既然遇到了,此間人還算不錯,陸子衿便決定幫他們一把。
“這位大娘,不知道是不是大爺病了,我聽著這咳嗽聲大爺怕是病了不短時間了,我正好會點醫術,要不要我幫大爺看看,全當是還了你們留宿我們主仆三人之恩。”陸子衿看著身邊的老人家開口說道。
“這怎么使得,老伴已經病了兩三年的,一到冬春季節就是咳嗽不止,吃了很多藥也不見好轉,就不麻煩公子了。”老人家拒絕道,她一看陸子衿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老伴病了這些年早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前兩天倒春寒受了涼,就病得更厲害了。
“不礙事,冬兒,你去馬車上幫忙拿我的醫藥箱下來,另外再那些吃食下來,麻煩這位大娘給我們熱一下。”陸子衿回過頭吩咐冬兒去馬車上那拿醫藥箱下來,看著這房子陸子衿不僅想到六歲那年自己家也是如此破敗不堪的,想必也是缺衣少食,她們馬車上備了不少干糧,所以拿一些下來給老婦人家。
“大娘,怎么就你們二老在家。”陸子衿跟著進了里屋順便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夫妻膝下只有一子,好不容易長到十七八歲就被南下的敵軍給傷了一只腳,這會兒也是看著他爹病得太重,家里也沒有多余的柴火了,就上山去撿一些回來,他瘸了一條腿,自然是走不快的,想必也是在路上耽擱了。”她們兩口子只有一個兒子,前些年也是被敵軍南下給砍傷了一條腿,要不是青將軍帶人及時趕到,他早就命喪黃泉了,現在只能靠在拐棍勉強行走,不過也已經是個廢人,所以這個家更是破敗不堪了,老婦人想起往事不僅再次傷感起來。
這時陸冬正取了醫藥箱和一些干糧下來,將醫藥箱交給了一旁的陸夏,然后才將手里的一帶面粉和肉干交給了老婦人。
“大娘,我們公子在此打擾你們一家,這是我們路上帶著的一些面粉,你看著給做點吃的,我們不挑,什么都行。”陸東本就是嘴甜的人,一直跟著陸子衿,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將他們帶在路上的一袋子面粉都拿了下來,另外再拿了一些肉干下來,反正他們到時候也有銀兩,路上再買就是。
“公子,這……?”老婦人看到白花花的面粉拒絕的話就是怎么也說不出來,她家現在太困難了,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人,天天吃粗糧怎么能好起來,一家子還得指望他撐起來了。
“沒事,大娘,你收下吧。陸夏你陪我去隔壁看看大爺,冬兒,你幫著大娘做飯。”陸子衿起身拿著醫藥箱這才進了隔壁房間,主要是剛剛他剛進來怕帶了寒氣,咳嗽之人是最受不得寒氣的。
陸子衿進去之后就發現房間有點陰暗潮濕,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陸子衿才看清床上的人,大爺多年生病,早已經是骨瘦如柴,陸子衿進來時他來不及說話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陸子衿趕緊跑過去扶起,在后背輕輕拍了幾下,大爺喉嚨咔著的一口痰總算是吐了出來,痰色黃而又粘稠,大爺這是病得不輕啊,這年頭也沒有抗生素,陸子衿只能通過針灸配合著中藥給他調理。接著陸夏在旁邊點著火把的亮光,經過陸子衿的一番忙碌,大爺這才總算是順了一口氣,這是他這幾天最是輕松的一刻,這才和陸子衿道謝。
“老朽姓王,這位公子,謝謝你了。沒想到小公子小小年紀,醫術盡然如此厲害。當年青將軍救了我們一家,現在你又出手幫我們,老天保佑,你們都是好人,謝謝你們。”老大爺總算是說了一句連續的話。
“你是說青將軍之前來過這里,難道是,你家兒子就是因為那次受的傷?”陸子衿吩咐了陸夏去外面煎藥,藥材自然也是去馬車上拿。陸子衿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秦青的消息,自然好奇想打聽一番。
“是啊,那是幾年前,青將軍看上去也就是你現在這么大的樣子,小小年紀,一人一騎趕走了所以的敵軍,救下了小兒的性命。也是那一次,小兒就瘸了一條腿,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造化弄人啊!剛剛聽你說你是去投靠青將軍的,他現在如何了。”老大爺難得有了點精神,便向陸子衿詢問道。山野小村里消息自然閉塞,再加上大爺臥病在床更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陸子衿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