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離開之后，聶修爾交代李阿姨去給拿了冰袋給聶東桑物理降溫，然后去了西榆的房間。

西榆聽到敲門聲之后，猶豫了很久才打開了門。

屋子里連燈都沒開，黑漆漆的。

聶修爾沒有走近來，只是伸手打開了屋子里的燈。

西榆還穿著睡衣，眼睛還紅腫著，分明是自己一個人在屋子里狠狠哭過了一場。

她抬頭看著聶修爾，發現聶修爾手里端著吃的，不由愣了一下。

聶修爾垂眸，神色淡淡地說道：“李阿姨說你沒有吃什么東西，你身體虛，吃點吧。你要是覺得我在你不舒服，那就把東西接過去，我不打擾你。”

聶修爾說著，將手里的食物遞了過來。

西榆低頭看著，雞湯濃郁的香味飄散開，她胃里抽搐了一下。

“進來吧。”

西榆沙啞著嗓音說道，讓出了路。

聶修爾走進來，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見西榆關上了門，便在桌邊坐了下來。

西榆跟著坐下，低頭接過了碗，眼角卻瞥見了聶修爾受傷的手背，目光閃了閃，西榆放下碗，伸手抓住了聶修爾的手。

聶修爾的手微微僵硬，并沒有拿開，任由西榆握住。

西榆的手有點冷，她仔細瞧了瞧聶修爾手上的傷口，發現已經處理過了，便問道：“是因為我流產的事情……你不開心嗎？”

所以才傷害自己去發泄？

聶修爾盯著西榆，漆黑的眸光里細細碎碎浮沉著復雜的情緒，他忽而扯嘴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說道：“我為了你不開心嗎？西榆，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我需要為了你失去阮沛臣的孩子不開心？”

“你不覺得，這個不合時宜的孩子沒了，我才是最開心的那個嗎？”

西榆低頭，用力咬住了唇，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緊，像是在宣告著她的激動情緒。

聶修爾將一切盡收眼底，眸光微冷，他嘆了口氣，將雞湯推到了西榆面前，說道：“喝點東西吧。那個孩子你不想提的話，那我們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好了。”

西榆緩緩抬頭，紅著眼睛看向聶修爾，自嘲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愚蠢，一根筋地留在一個根本不在乎我的男人身邊，一個人演著自以為感天動地的愛情，無論你怎么勸我，我都不離開？”

聶修爾沒說話，他只是端起了雞湯，然后親自用勺子盛了一勺，吹散了滾燙熱氣之后，喂到了西榆嘴邊。

“不想提就別提了，這雞湯李阿姨燉了很久。”

西榆一把推開了雞湯，崩潰著說道：“李阿姨是不是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很想問，你問啊！”

聶修爾的唇角漸漸繃著，他冷笑了一聲，放下了手里的東西，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上。

“對，我是很想問你。聶東桑，你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勇氣，竟然自己去撞桌子撞到流產，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有多在乎阮沛臣，所以要用這么激烈的方式去和他決裂？”

眼淚落下，西榆笑了出來。

這么久了，整整兩個月，終于有人問出了這句話。

她用那樣近乎自殘的方式拿掉孩子，無非是因為恨。

她在那一刻有多恨那個男人，那一刻之前，便有多愛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