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榆沒有說話，她躺在阮沛臣身上，然后小聲地哭了起來。

細細碎碎的哭聲，滿含著委屈。滾燙的眼淚滴在阮沛臣的胸口，讓他忍不住慢慢抬手抱住了西榆。

“如果不情愿，根本沒必要這么做。你既然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做？”

西榆哽咽著，發泄著說道：“我不喜歡，可是如果不做的話，一切都會變得更加糟糕。我不想他們難過……”

“反正，我也沒有什么用。我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一點也不重要。”

阮沛臣嘆氣，低頭吻住西榆。

“傻瓜，你到底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如果你真的不重要，一切也許就不會這么復雜和出人意料了。”

西榆完全沒有聽阮沛臣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訴說著。

“我好像是掃把星，只要和我沾邊的人就倒霉。你看我一回國，東桑就失蹤了。再接著爸爸病了，揚心出事，修爾出事，連你也出事……”

西榆的情緒突然收了收不住，在這個其實并不寒冷的晚上爆發出來。

阮沛臣放開西榆，然后抬手替她擦干了眼淚，說道：“聶西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不是霉運本身，你只是不會做選擇……你知道圍棋吧，一子錯，步步錯。”

西榆淚眼朦朧地看著阮沛臣在黑暗中的輪廓，問道：“那我該怎么不繼續錯下去呢？我好像回到以前……”

阮沛臣沉默良久，他突然笑了笑，自嘲地說道：“真可惜，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這世上沒有后悔藥，錯誤的命運也沒辦法回到過去被改變，我們能做的就是把握好之后的每一步……”

“聶西榆，我可以帶著你從泥潭里出來，糾正你之后錯誤倒霉的人生，只要你能夠……”

阮沛臣的話到這里戛然而止，西榆忍不住追問。

阮沛臣卻淡淡地拋下一句“沒什么”敷衍了過去。

這場一時沖動的情事自然無法在眼淚中繼續下去，不過之后阮沛臣卻再次主動抱住了西榆。

西榆像是抓著海里的一塊浮木一樣緊緊抓著阮沛臣，然后輕輕說道：“阮沛臣，我們要個孩子吧。如果你不嫌棄我是你孩子的母親的話。”

阮沛臣身子震了一下，隨后他伸出手替西榆掖了掖被子，淡淡說道：“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還是太困了……睡吧，別說話了。”

西榆沒有反駁，她微笑著，默默無聲地說道：“晚安。”

阮沛臣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句話，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是的，孩子。

在阮爺爺對她說出，讓她和阮沛臣生個孩子之后，她一直恍恍惚惚。

她想到了七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想到了自己在國外讀書時，因為懷孕身材發福，挺著肚子躲在屋子里不敢見人的樣子，更記得那個已經成型的孩子怎么因為她的體質虛弱而離開她……

那是噩夢，也是傷痕。

可是現在，她嘗試著努力忘記這些，去再要一個孩子。

西榆抱著那些沉甸甸的往事睡著后，阮沛臣卻清醒的睜開了眼，然后無聲地不屑地笑了笑。

原來那句聽不清楚的話是——生個孩子吧。

聶西榆，你還真是聽話。差一點，他想說，如果你能全心全意留在我身邊，那我來把你拉出泥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