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修爾并不想讓西榆擔心,但是他面對著的卻是西榆的指責,以及她對阮沛臣的愧疚和信任。
聶修爾竟然從西榆的言談里感覺到,她認為阮沛臣是個無害的人,而只有他,用心險惡。
他沒有指責西榆,他不想,也不愿意。
西榆走后,他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律師,讓律師無論用什么辦法,都要見到阮成天本人。
如果阮成天不見他,那么他就把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果然,威脅永遠比難以捉摸的親人和血脈來得重要。
阮成天出手阻止了阮沛臣的人繼續這種報復,所以他才撐到了安然出獄。
不過這筆賬,他遲早是要和阮家的人算的,沒錯……是阮家!
“在聶家活了二十多年,什么認祖歸宗都是笑話,不過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舍棄掉的存在!”
聶修爾一拳頭砸在鏡子上,鏡子被砸碎,他的手背上也全是血。
他今天離開醫院,開車去了阮家大宅。
阮成天讓人把他帶去了書房,而且十分小心地避開了大宅其他的人,小心翼翼,仿佛他見不得光。
他忍著怒氣問阮成天,當年為什么不把他接回來,而是送去了聶家。
阮成天卻冷笑著說:“一個私生子,在那樣的情況下讓你在外面活著,才是恩賜!你就算在阮家又怎樣,你還能越過沛臣嗎?聶家也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這些年有我幫襯著,怎么都不會苦了你。”
“聶家這些年的確沒有苦了我,既然阮沛臣這個孫子這么優秀,你為什么不干脆當我不存在,非要讓聶家的女兒嫁過來?”
阮成天聽到他的話,竟然吹鼻子瞪眼,將桌上的一方硯臺砸了過來。
沖他罵道:“你和聶西榆那點破事你還有臉來問我?你們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姐弟,居然要在一起!就算聶西榆是陰差陽錯嫁給沛臣的,那時候你就該放手!”
聶修爾猛地站起身,雙手狠狠拍在了長桌上,啞著嗓子問道:“憑什么我就得放手?就因為阮沛臣他姓阮,難道我不姓阮嗎?”
阮成天冷笑了一聲,渾濁的眼珠子冷冰冰地看著他,說道:“是你媽害得沛臣沛梔早早父母雙亡,要不是看在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是我兒江宇用命在車禍里護下的孩子,我恨不得但是就掐死你!”
“我但是要是掐死了你,沛臣也不會因為你變成殘廢!你知道沛臣是多么優秀的孩子嗎?我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栽培他上面了,他是個天才,他會把阮家把RK好好壯大!”
聶修爾的鏡片上都是唾沫星子,那是阮成天因為情緒激動而落下。
他在桌前僵站了許久,然后摘下眼鏡,拿過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還了一個冷笑給阮成天。
“可惜,你沒掐死我。所以,歸根究底,是你的狂妄自大,你隨隨便便做的那些迂腐決定害了阮沛臣,那么現在問題來了……你要讓一個殘廢繼續做你的繼承人,做阮家的繼承人嗎?”
聶修爾忽而微微笑起,走進了花灑。
滾燙的熱水從頭頂落下,流過那道此時還不宜沾水的胸前傷口,傷口處微微刺痛,但是那些痛楚讓聶修爾更加清醒。
阮成天還在猶豫,他覺得阮沛臣還能站起來,到這樣的地步,他還沒放棄阮沛臣。
如此親情,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