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榆跟著聶修爾走到了醫院長廊拐角。
拐角處的窗戶開車,夜風從外面吹進來,帶著一點煙火氣,卻又因為到了深夜,所以風里帶著寒意。
西榆瑟縮了一下身子,問道:“是不是手術不順利?”
聶修爾點了點頭,然后摸出了一包煙,當著西榆的面點了之后狠狠抽了兩口。
煙味在風里散開,西榆咳嗽了兩聲,卻沒有阻止聶修爾繼續抽煙。
西榆知道,聶修爾現在的心情一定……不比她好。
“劉主任說,父親的心臟手術雖然做完了,沒出問題,但是器官衰弱,情況不好……而且,這次術后恢復可能需要很久,也很容易出現感染,萬一需要二次手術……”
一場手術之后路過需要二次手術,那多半情況嚴重。
西榆咬緊了唇,沒什么底氣地自我安慰道:“劉主任說得情況也未必會發生,何況現在醫療技術這么發達,劉主任經驗豐富,我們精心照料,父親能挺過來的。”
聶修爾不說話了,他摘下眼鏡,疲憊地伸出揉了揉眼睛穴位。
“但愿吧……我這兩天會聯絡瑞士那邊的醫院,等父親恢復得差不多就直接送他和母親過去。”
西榆低頭看著聶修爾手里的眼鏡,問道:“集團這邊,接下來是不是會有大動作?”
西榆這么覺得,是因為從聶修爾的言行里,她能感受到他的焦慮,這焦慮多半是和集團有關系。
如果集團接下來很快就會有大動作,那么……讓聶尚冬留在國內,誰知道會不會有更多心懷叵測的人找上門!
“修爾,你回去休息吧,這邊我陪著母親就行。你明天還要操心集團的事情。”
西榆說完,從聶修爾手里拿過眼鏡,然后親自踮腳替聶修爾戴上了眼鏡。
聶修爾楞了一下,指尖微燙,煙頭燒到了尾,灼傷了指腹。
聶修爾回神,將煙頭碾滅扔進垃圾桶,然后轉身一把抱住了西榆。
西榆低呼了一聲,想要推開,可是手碰到聶修爾的肩膀時,卻忍不住停了下來,最后慢慢拍了拍聶修爾的肩膀,回抱住了他。
“西榆……才半年不到,為什么我會覺得這么累?”
聶修爾的聲音低聲,悶悶的,西榆聽著,心上有一種鈍痛的感覺。
以前,聶修爾總是愛笑的,尤其是當她在美國生無可戀的那段時間,聶修爾每次去看她,都是精神奕奕,熱情滿滿,活力四射……
西榆有些傷感,她嘆了口氣,道:“修爾,因為我們長大了吧。以前是爸媽保護我們,現在輪到我們保護他們了。但是你別怕,我會幫你的……就算只有我們兩個,也一定能夠撐起聶家。”
聶修爾低頭,眼神落在光亮冰冷的地磚上,有些無奈,也有些蒼涼。
他很想告訴西榆……
他累不是因為要面對這樣的困境,他覺得累,是因為物是人非。
他所敬愛的慈父慈母只是受了人之托撫養他而已。
他已經的血脈至親早就斷絕,卻不成想那人卻就這么在同一座城看著他頂著別人家的姓活了這十多年。
他所愛的人,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