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寒落落本命劍淬煉完畢, 荊云很是高興,陪著她練了小半日劍法。
因談話時聽荊云說起今日打算去閉關(guān),寒落落就沒有提起去縹緲山中獵殺妖獸的事。
她知道自己提了, 大師兄多半不會拒絕, 但大師兄前世游歷回來就閉關(guān), 如今因為擔(dān)心她已經(jīng)耽誤了好幾個月了, 她豈能繼續(xù)耽誤他。
但獨自出去獵殺妖獸,危險程度就要大些, 未免劇情又把謝青雪送到她面前這種破事兒發(fā)生,寒落落想了想又去了赫連修的洞府。
信天翁想著道尊只吩咐它保護落落沒別的交代,它也就蹲在外面的樹上等她。
院子里在下雨, 道尊心情又不好了,它才不去討嫌呢。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寒落落習(xí)慣了倒也不覺得奇怪。
施法讓雨水不近身后,嘀咕了聲師尊的院子里氣候總與外界不同, 就去了屋里尋人。
可洞府沒有封閉,那師尊和信天翁總該有個在的,今兒他倆影子都沒瞧見著實奇怪,寒落落想了想就四處去找。
小半刻鐘后她找到了人, 卻呆在了原地。
她哪里能想到師尊竟然在湖中沐浴,而且還靠著湖邊巖石睡著了!
回過神來的瞬間,寒落落下意識地閉了眼轉(zhuǎn)身。
但轉(zhuǎn)身后又覺得有些不對。
玄機境中恩愛纏綿了三十多年,他身上哪里是她沒看過的?她不但看過還用過……
不過是上半身光著而已, 有什么好避嫌的?
于是她就沿著湖邊小路走過去了。
然而途中瞧見半截明黃色的龍尾從水里露出, 她又忍不住停下來。
那天從天機閣回來,師尊為了哄她開心現(xiàn)了原形,可她不爭氣睡著了, 其實也沒有看得很仔細。
而且這龍尾巴水潤過后,瞧著又和平常有些不同。
像是有碎光在鱗片上跳躍。
簡而言之,她手癢了。
歪過頭去看見赫連修還在熟睡,她小心地試探著伸手摸了摸龍尾上的鱗片。
頓了頓,眼角余光瞥見自家?guī)熥鸷翢o反應(yīng),寒落落膽子又格外大了幾分,手指在鱗片上拿開,落在了尾鰭上。
還反復(fù)摸了好幾下。
然后她還沒來得及感嘆手感真好,人就飛了起來朝著赫連修的方向砸去。
“師尊!”
聽見寒落落下意識的驚叫,赫連修意識即刻清明,忙收了下意識的攻擊,將針對咽喉的凌厲攝取化為柔和的力道。
然而距離實在太近,饒是赫連修反應(yīng)夠快,卻也來不及把人送到別處去。
寒落落結(jié)實地落在他懷里,且因為慌亂下意識地把人給抱得緊緊的。
“松開!”她聽見自家?guī)熥鸬恼Z氣似有幾分咬牙切齒。
若是三個月前,那寒落落得慌得跳起來退出去老遠。
但今時非往日,她心底兒那乖巧聽話與膽大妄為兩根弦兒是交纏著長的,硬是往他肩上戳了戳才慢悠悠地放開。
“師尊……不是睡著了嗎?”看赫連修臉色著實不大好看,寒落落試圖緩和氣氛。
赫連修面色冷淡,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為師是睡著了,不是死掉了。”
若非洞府中陣法重重,他甚至不會小憩這片刻。
寒落落臉皮到底不夠厚,多少有些尷尬,下意識地動了動緩解緊張。
赫連修悶哼了聲,抬手抓住了她的肩頭:“別動!”
察覺到了什么,寒落落默默地低頭,呼吸間仿佛經(jīng)歷了許久。
也沒別的,她師尊現(xiàn)在是半人半龍形態(tài),而她剛好跨坐在他龍尾上了。
腰間往下那截。
咳咳……倆……真的是倆……寒落落滿腦子都是懵的。
“起來,去岸上說話。”赫連修偏過頭去,盡量不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寒落落本來是要起身的。
可他這樣態(tài)度冷漠堅決,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不但沒有起身去,反而又抱住了他的腰身。
“還隔著衣服呢,師尊這就害羞了?”她笑,“咱們又不是沒在湖里做過……”
“落兒,那只是夢境。”
“夢境?師尊就這么排斥我,靠近些都讓你覺得反感嗎?
既如此排斥厭惡,師尊當(dāng)初為何要留在玄機境中?
難道以您的實力會無法破開幻境嗎?難道您也像我這樣,實力低微被夢境困住了嗎?”
她不信。
是的,她從來就不信他會被區(qū)區(qū)幻境困住。
他留在玄機境中,必然是自己愿意。
潛意識也好,有顧慮也好,前世今生,且不說到底師徒情分和男女情分各占多少,但他分明是能接受與她親近歡好。
偏偏離了玄機境就要把她推開。
她怎么能夠接受?!
“就像現(xiàn)在,師尊真想要我滾的話,為什么不把我丟開呢?難道是您不會嗎?”
他又不是沒丟開過她。
寒落落稍微歪頭,唇瓣就觸及了他的心口。
她心里其實是忐忑的。
可她受夠了總在他面前小心翼翼。
前世小心翼翼又有什么好結(jié)果?不過是聚少離多,最后甚至天人永隔。
她到死都以為他討厭她。
識海里的陰影似乎又重了。
寒落落心里有戾氣翻涌,多少有些豁出去。
她就要膽大妄為,他不喜歡大可把她丟開。
他的實力又不是拿她沒辦法,裝什么被迫?!
赫連修本是打算提她去岸上的,卻就在她說出讓他把她丟開的話后,他不期然地發(fā)現(xiàn)了寒落落眼里的傷痛。
微怔的片刻,她已然對著他肆意妄為。
赫連修垂眸看著懷里的人,感受著她親吻的觸感,發(fā)出無聲的喘息。
露出水面的龍尾拍起水花,又悄然藏入水底。
然后他本要抓住她肩頭的手落下,卻是握住了她的下頜,湊上去封住了她的唇。
——用他的唇。
天旋地轉(zhuǎn)間,寒落落被親吻著壓入水底。
湖水似乎有生命力般避開兩人,炙熱的吻卻幾乎席卷了她的意識。
寒落落只堪堪余了半分力道扶著赫連修的肩。
兩柄猙獰的兇器卻在破殼而出,隔著層層疊疊的衣裳耀武揚威……
寒落落到底還是被自家?guī)熥饋G出了水里。
輕柔的力道護著她落在草地上,她也就坐著倔強地不肯起身,只盯著波紋蕩漾的水面目不轉(zhuǎn)睛。
好在這次,沒等她有功夫難過,赫連修已然化了人形從水中出來,穿戴整齊落在她面前,把手遞給她。
寒落落把手給他,被他拉著起身,深深地看了他片刻后轉(zhuǎn)身就走。
又是最后關(guān)頭停下。
師尊他在傷人自尊這件事上可太擅長了,莫不是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不成?
“落兒!”
赫連修拉住了她,法力渡出將她的衣服烘干:“這樣子出去像什么樣子。”
“那就有勞師尊為我考慮了。”寒落落沒回頭。
“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赫連修也不生氣。
寒落落很想回句沒事,但她到底過了意氣用事的年齡,靜默片刻還是轉(zhuǎn)身開口。
“大師兄將要閉關(guān),我準(zhǔn)備自己去淼海附近獵殺妖獸,借師尊的傳送陣以防萬一。”
防的什么萬一,她抬頭看了眼天。
距離她下次必走的劇情還有些時日,這段時間里倒不必擔(dān)心遭受反噬,卻不代表位面意識就不搞事了。
譬如今兒謝青雪能到她面前“謝恩”,誰知道明兒這人會不會到她附近遇險?
有信天翁暗中護著,她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這些。
但赫連修也沒多說什么,取出陣盤遞給了她。
“凡事以安全為上,但也不要太畏手畏腳。”
這陣盤啟動后,她立即就會傳送回他的洞府,就意味著此前所有的布置都要放棄。
寒落落應(yīng)了,把陣盤收好后就離開。
少有的沒行禮告退。
赫連修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閉了閉眼終究什么也沒說。
既然回來了,寒落落索性又回了趟自己的洞府,換了身衣服才離開。
卻在浩煙閣的山下,看到小白狐站在巖石上看她。
“小狐貍,他讓你來陪我的?”
小白狐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誰稀罕。”寒落落嘀咕了聲。
但小白狐兀自跳進了她懷里,小家伙毛絨絨的摸著很舒服,她到底沒舍得放下,就這么帶著它離開了宗門。
淼海附近有深山,山中多妖獸,但并非都有妖獸都是她的目標(biāo)。
尋找妖獸蹤跡、商討戰(zhàn)斗策略、布置陷阱……最后才是正式與妖獸戰(zhàn)斗。
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真正做起來卻很耗費精力,幾場戰(zhàn)斗下來,幾日時間悄然過去。
戰(zhàn)斗是提升實力最好的方式,這些天雖夜宿荒野,回憶起來卻酣暢淋漓,寒落落心情也好了許多。
信天翁現(xiàn)身給她帶了封信后,寒落落這才決定打道回府。
飛遙來了。
寒落落真正在乎的人不多,飛遙和桑蘿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重生回來后她就給兩人傳了信。
但七星城對弟子管教甚嚴(yán),桑蘿沒有合適的理由無法外出。
飛遙當(dāng)時并不在門中,她的回信送到天機閣時,寒落落已經(jīng)進入玄機境。
如今終于能見到好友,寒落落多少有些迫不及待。
在山中停留的最后這個夜晚,寒落落升了篝火,抱著小白狐在火旁發(fā)呆。
“小狐貍,說來也奇怪。在師尊身邊的時候,我片刻也不想離開,可現(xiàn)在自己出來了,反而有些不想回去……”
這話沒說完,小白狐就詫異地抬頭看著她。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我也是人也會覺得累的啊。
玄機境那些年,我是篤定師尊心里有我的,可是他出來后這般反應(yīng),假如呢……
假如,他只是因為我是他的徒兒,所以格外看重我,為了助我破鏡才會留下呢。
我們在玄機境中恩愛了三十多年,他說是幻境,可在我記憶里每天都是清晰的,我當(dāng)然放不下……”
她說到這里,見小白狐抬起爪子擦她臉頰,才意識到自己落了淚。
“你別擦了,蹭我滿臉毛。”寒落落低聲道,“若他真那般堅持,也許我該試著把注意力放到別的事情上。”
說到這里,想到小白狐是赫連修養(yǎng)的,難免恨屋及烏,對著它的頭亂揉。
小白狐從她懷里掙扎出來跑了,落在篝火對面,卻聽到她說:“有什么了不起的,世間好兒郎多的是,阿瑤說只要喜歡的人夠多,就不會覺得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人現(xiàn)在整個狐貍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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