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回來?”
一聲冷冰冰的質(zhì)問,劈頭而來,差點駭?shù)眠B白微一個趔趄,只能堪堪忍住上樓的步伐,將身子不情愿地扭向他。
慕臨驍這才很慢很慢地抬臉,絕美的五官上,那雙深邃、漆黑的鷹眸像是利劍,直直刺向她。
“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連白微吞口吐沫,緊張地點點頭,“知道。”
“說說看。”
連白微咬了咬嘴唇,艱難地小聲說,“我是慕先生的qing人。”
這幾個字,帶著無盡的屈辱,眼睛都泛酸。
慕臨驍冷冷一笑,啟唇,冷酷地說,“看來你還知道!你是給我慕臨驍陪睡的!拿了我的錢,就要保證身心干凈!就算你多么不情愿,可你已經(jīng)簽了合約,就只能是我慕臨驍一個人專屬的物品!我可不想使用的女人還帶著別的男人的氣味!臟!”
冷漠無情的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將她割得體無完膚。連白微忍著淚意,輕輕顫栗,小爪子死死抓著衣服。
好容易才能擠出來聲音,“我知道的,慕先生。”
慕臨驍顯然還在氣頭上,將那份晴人合約拍在桌子上,冷冷地說,“去,抄這份協(xié)議十遍!最好能夠銘記于心!”
說完,重重冷哼一聲,拔腿上樓。連他那道頎長俊美的背影都滲透著可怖的寒氣。
聽到慕臨驍上樓關(guān)門的重重聲音,連白微的眼淚才滑落下來,顫抖著手,拿過去協(xié)議,上面幾個字十分刺目。她拿著打印紙去了餐桌,趴在桌子上開始謄抄。
慕臨驍?shù)脑挘蛔忠痪洌贝倘诵模瑐擞跓o形,將她的尊嚴(yán)狠狠踩碎,讓她看清楚了當(dāng)下的真實境況。是啊,她只不過是人家買來的陪睡的物件,還想讓人家金主對她多好?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再委屈也要走下去。
蘇伯看了看樓上,走到餐廳,嘆了口氣。
“連小姐,你也不要難過,今天你確實做得不對,不能怪慕少生氣。”
連白微慘笑,“我沒事,蘇伯。我只不過就是個他花錢買來的女人,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慕少專門提前結(jié)束了工作,盡早趕了回來,還讓我通知你,去機場接機,結(jié)果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你。慕少這是太失望了吧,你呆會去送謄抄時,好好的哄哄他。”
還有一句話,憋在蘇伯嘴里,他沒說出來。
慕少脾氣一直壞得很,目前來看,唯獨對你最和善了,而且還挺吃你的哄的。
連白微拿著的筆頓了頓。
他提前結(jié)束出差回來?還讓她去接機?早回來,總不能是為了她吧?
絕對不會的!
接機?哦對,他臨走前,貌似跟她說過,讓她來接機,好好表現(xiàn)。可她也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啊,她在手術(shù)室觀摩,手機都在儲物柜鎖著,誰能想到一個手術(shù)一觀摩就是七八個小時過去了。
拿人錢財,忠人之事。這個道理她又不是不懂,她在身為他晴人的合約期內(nèi),她自然會做到自愛自尊,身體只屬于他一個金主,她雖然是學(xué)渣,可一直非常負(fù)責(zé)任,晴人的職業(yè)操守她也是有的!
慕臨驍為什么偏偏要把那么刺耳的話,當(dāng)眾說出來。
僅僅就因為她和賀廷森一起吃個飯?難道和同事吃飯都不行了?
呵,禁不住凄然一笑。她在慕臨驍?shù)男哪恐校褪莻物件,和她現(xiàn)在趴著的桌子,坐著的椅子,手里拿的筆,一樣!都是物品!
臥室里的慕臨驍,在最外間的小客廳里來回踱步,怒火熊熊。
枉他熬夜加班工作,就為了提前回來,想著幫她解決弟弟治療費,忙成陀螺轉(zhuǎn),連休息都省略了,緊趕慢趕早早回來,結(jié)果怎么樣呢?
她不接電話,不去接機,卻和賀廷森那個野男人去約會去了!
當(dāng)他慕臨驍是死的嗎?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之前還體諒她為了弟弟治病,多么的不容易。還唯恐她遇到危險,手機都不敢關(guān)機,為了她,還派人占用了醫(yī)院附近監(jiān)控,結(jié)果他看到了什么?
她和那個賀廷森,你儂我儂地對著吃東西!餛飩很好吃是吧?家里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滿漢全席都喂了狗了!
越想越生氣,拿起來手機,再次看了看保鏢發(fā)過來的圖片,連白微嵌在賀廷森的懷里,抬著小臉幸福甜蜜地和他對視,俊男靚女兩情相悅的即視感啊!
太陽穴氣得突突亂跳,那雙陰鷙的鷹眸幾乎噴出火。用力一揚胳膊,啪的一聲,新手機再次陣亡。
慕臨驍打開窗戶,任由夜晚清涼的海風(fēng)吹拂進來。
他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是因為那個女人挑釁了他的尊嚴(yán),違背了身為晴人的原則。
對,就是這樣的。
一個敵人派來的奸細(xì),仗著能給他解毒,就妄想在他這里作天作地?休想!
連白微足足抄寫了兩個小時才算抄完,手腕都累酸了,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了,這么晚了,她今晚是不是不用去交給慕臨驍了?
“太晚了,要不明天一早我再交給慕先生吧。”
“剛才我給慕少送茶的時候,他還在處理工作,還明確交代,讓你寫完就立刻去送給他過目。”一直陪著連白微的蘇伯小聲說著,擺擺手,示意連白微趕緊上樓。
連白微的小臉?biāo)查g耷拉下來,現(xiàn)在不僅手累,心更累。她實在不想現(xiàn)在去見那個可怕的男人啊!剛才回來時,他那副殺氣騰騰、冷酷無情的樣子,真心很嚇人。
他陰晴不定,冷傲乖戾,根本就摸不準(zhǔn)他的脈啊。
連白微躊躇著,賴著蘇伯一起上去,可惜蘇伯也不敢觸了慕少的逆鱗,嚇得連連擺手。
連白微揪著一顆心,暗暗念叨著“千萬留條命,不要壯烈犧牲”,怯怯地去敲慕臨驍?shù)姆块T。
“慕先生,我抄完了。”站在門口,連白微聲音小小的,祈禱里面?zhèn)鞒鰜硪痪洹拔乙呀?jīng)睡了,明天再說。”
可惜,天不遂人愿。
咔嚓一下,房門自動打開,一進門正面對著的小客廳,慕臨驍正盤踞在沙發(fā)上,斜靠在沙發(fā)背上,快速操作著手里的平板電腦,他放下遙控器,看也不看連白微。
人家是用遙控器給她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