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埋在面紗之下的女子似乎聽到了極其好笑的事情,輕笑出聲。
或許是她尖銳的聲音太過刺耳,沈家人緊緊繃起了身后的弦。
尤其是沈安,那一雙眼睛銳利的眸子像是刺穿黑夜。
他深沉地看著初瑤,蒼老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他感覺一道似曾相識的氣息,潛在的血脈,甚至都跟著澎湃起來。這個初瑤一定不是陌生人,或許還是他們所認識的人。
終于,他看到了山門下的女子,將手放到面紗之上,那雙如血的眸子如惡魔一般盯著他,緩緩地拉了下來。
當那一張驚人的面容顯露在眾人面前,沈家人,包括飽經(jīng)滄桑的沈安在內(nèi),都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女子很美,美的如同盛放的地獄花一般,在一點點的腐蝕著自己的美麗。
但他們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同樣的一個名字,那個本該死去的,曾擁有七巧玲瓏心的女子,沈初瑤。
她回來復仇了。
這是他們的沈家所有人的第一個念頭。
沈安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了從初瑤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不一樣的氣息,太過強大,甚至隱隱都要強壓過他。
“稍后你們一定要注意沈初瑤。”沈安復雜地看著沈初瑤,萎靡的唇,如同冬日腐敗的枯葉。
不過半年時光不見,這個沈家的廢物被挖掉心臟不但沒有死,還強到了這么的一個境地。
一絲后悔從他枯槁的雙眼劃過,只是轉(zhuǎn)瞬即逝。
他拉了拉寬大的金色蟒袍,手中的柺杖,泛出一圈又一圈的紅光。沈家的護山大陣也在同一時刻開啟,進入全面戒備。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又飛來了兩披人馬。他們皆是沈家的盟友。
云岳趙家和天山派。
兩邊來的人雖然加起來不過十指之術(shù),但每一個都達到了半步知天的境界。這樣的戰(zhàn)力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容小覷。
他們是趙家和天山派的最強底蘊,也是震懾云岳的一張底牌。
“全部交給我。”初瑤向前踏出一步,張開雙臂。她回頭對著夙夜的方向,勾了勾妖冶的紅唇,露出一絲略微調(diào)皮的笑。
那雙眸子處處都透著瘋狂二字。
就連夙旻聽到初瑤這番話,波瀾不驚的內(nèi)心都被狠狠地震懾了一番。
不得不說,他喜歡上了這個入了魔的初瑤。雖然邪異的讓人害怕,但帶上了一股不輸男兒的直爽。
“沈家交給你,其他的我來對付。”夙夜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初瑤的腦袋,與一身紅色狂衣的她站在一起。
他們一個脫俗如青蓮,一個狂熱似烈火。如此格格不入的二人,此刻卻成了眾人眼里再難忘記的風景。
三大勢力的人聽到夙夜如此隨意的話語,心中不禁又好笑又生氣。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真是狂啊,不親自教訓下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你呢,大名鼎鼎的二少,打算對付誰?”為首的沈安,抬起柺杖,指向了手中還拿著一根煙桿準備吸的夙旻。
“咳咳……我,我只不過是來收尸的。”夙旻被口水嗆住,沒有形象地輕咳了兩聲。
“也就是說,挑戰(zhàn)我們?nèi)髣萘χ挥袃扇耍亢撸真是不將我們?nèi)髣萘Ψ旁谘劾锇 !鄙虬茶浦鴸收龋⑽⑻痦樱W過一絲幽暗的精光。
“本一人足以,只是怕我的瑤兒會無聊。”
夙夜同樣回以一個深淺難測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為初瑤,他連處理他們的興趣都沒有。
夙夜如此狂傲的話語,瞬間點燃了三大的勢力的怒意,偏偏他像是處在風眼的中心一般,任其狂風暴雨,他自逍遙自在。
“夙夜,對嗎?今日老夫就親自會一會你這個云岳第一人,看看是否真能當其稱謂。”天山派的一個長老飛身而出,手中的利劍一抖而出。
夙夜回看了初瑤一眼,整個人踏空而起,手執(zhí)竹笛迎了上去。
這邊的沈家也想速戰(zhàn)速決,沈安甚至第一個發(fā)起了對初瑤的攻擊……
“你的小美人馬上就要隕落了。”天山派的長老一邊虛應著夙夜,一邊用言語激怒他。
雖然他嘴上對夙夜十分的蔑視,身體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招式更是一招比一招更為的凌厲。
可惜夙夜只出一只手便化解了這個長老所有的攻勢。
只見他好看的手指在空中輕點著什么,隨之而出的便是一個又一個層層疊疊的符文,它們有的像鳥,有的像獸。圍繞在夙夜身邊,似乎在祝禱著什么。
“無形化物——長生界的招式,夙夜竟真的到了長生界。”
正在地上觀戰(zhàn)的夙旻,見夙夜身邊飛舞的飛禽走獸,漂亮的眼眸透出一些不可捉見的黯然。
他跟夙夜的距離,真的,越來越遠了。
最開始的最開始,夙夜還是在他的身后拼命追趕著,那時的他才是這個云岳大陸最為閃耀的人。可僅僅花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他就跟他一樣。
他們兄弟二人一起成了夙家的期待。
又花了五年的時間,夙夜超越了他,并且越來越遠。
原本他還能看到他的背影,現(xiàn)在,卻只能將其仰望……
就是這么矚目的夙夜,卻為了初瑤,放棄了化神,放棄踏入這個傳說之境。
想著,他不滿地看向了初瑤的那邊。
紅衣亂舞,只一眼,夙旻便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雙目……
初瑤的身體覆滿了透明的鱗片,那一雙紅目也被透明的鱗片覆蓋,柔美朦朧中又透著無限的殺機。
她紅裙翻飛,一邊躲避著沈安的攻勢,一邊從容的應付著沈家人的偷襲,如同一個靈動的小魔女,在空中彈奏著一曲驚天動地的葬歌。
“原本還不知道,夙夜為什么會殺逸兒,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沈安目光狠毒地看著初瑤,更加斷定夙夜之所以對沈俢逸痛下殺手,就是因為初瑤。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僅是沈俢逸,就連你們也要為我的父母陪葬!”
初瑤手宛劍花,銳利的五指,屈成爪子,一下便將沈安的柺杖勾到了手中。
她停在半空中,撫摸著柺杖上面的復雜紋路,艷麗的紅唇不禁向上勾了勾。“游戲結(jié)束,從今日起,天下再無沈家。”
只見她握住柺杖的黑氣越來越盛,最后那黑色的魔氣,侵蝕進了柺杖的深處,輕而易舉便斷掉了跟沈安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這根擁有著神秘力量的柺杖,是她初瑤的了,呵呵。
“你做了什么!”沈安面色大駭,雙腳朝天,腦袋對地,雙掌往地上一按,黃沙立即沖天而起,向著初瑤的方向飛去。
初瑤沒有說話,而是快速地念著咒語,將柺杖橫空一掃。
現(xiàn)在的她可與長生界一戰(zhàn),面對這個知天頂峰的沈安,更是無情碾壓。
柺杖上的紅光一現(xiàn),立即秒殺了一大片雜魚,首當其沖的沈安,更是被紅光狼狽地擊倒在地。
初瑤立即飛身上去,柺杖一出,便抵住了沈安的咽喉。
“你的死期到了。”
初瑤的話才落畢,剩余的沈家長老便圍了上來,看著魔氣滔天的初瑤,又怕又懼。
最后還是沈恙打破了沉默,他大著膽子走到初瑤面前道:“沈初瑤,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復仇。”
初瑤偏轉(zhuǎn)頭看向沈恙,嫣然一笑,露出兩顆善良無害的小虎牙。
“我們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聽我的,放了家主。”沈恙才失去了兒子沈俢逸,若是此時再失去沈安,沈家就真的完了。
“一家人?哈哈哈……”
初瑤笑出了眼淚,她看著沈安又看了看沈恙,如紅水晶的眸子,在陽光之下,折射出了萬千的風華。
“你笑什么……”
沈恙看著初瑤的笑容,心底一陣陣的發(fā)寒。
“你們會挖掉家人的心嗎?”初瑤說著話,而后將自己的紅衣脫掉,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將銳利的指甲放置心臟的位置,一點點的劃開……
那里,空空如也。
“看到了嗎,這里,就是拜你的兒子,也就是你口中的家人所賜。”初瑤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她重新將紅衣披上,每一個動作都圣潔無比。
“初瑤,我,我們都是有苦衷的,逸兒這,這么做也不過是為了整個家族。”
沈安看著初瑤這么瘋狂的舉動,心中的害怕更甚,連說話都變得結(jié)巴。
“那我的父母呢?他們何罪之有!為什么要將他們都殺死,為什么!”初瑤握住柺杖的手猛一用力,一下便洞穿了沈安的心臟,“別再我面前說家人這兩個字,你們不配。”
沈安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可她就像并未發(fā)覺一般,蹲下身子,一把便將沈安那顆年邁的心臟給取了出來。
“砰砰砰……”
此時,她的手心還能感受到這個心臟在強健的跳動著,只是比她的七竅玲瓏心差多了。
“不僅是他,你們都得死!”
銀絲如雪,肆意的,狂亂的飛舞著。
初瑤將沈安的心臟慢慢碾爛,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殘忍至極的笑容。
她是地獄歸來的魔鬼……
“讓你們失望了,她還活的好好的,現(xiàn)在輪到你們了。”夙夜一改從容不變的招式,手中竹笛一變,便幻成了一支翠綠色的筆。
天玄大陣也在這一刻瘋狂地運轉(zhuǎn)起來,方圓千里之內(nèi),都泯滅了生機。
一些功法微弱的人,頃刻間便化作了泥沙,風一吹,便散的了無痕跡。剩下的,只有半步知天的高手。
“滅。”
夙夜握著竹笛,看著還在抵死掙扎的趙家和天山派,淡若清風地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