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萬花谷的事情,還請夙公子不要為好。”莞蕪眸光復(fù)雜地看著夙夜,手中的七羽玄冰弓握的更緊了些。
夙夜聞言,才抬頭看了眼冷若冰霜的莞蕪,唇畔邊的笑容溫和依舊,森然之意卻駭骨而發(fā)。
“我不管所謂何事,只知道,誰也不能傷了我的人。”
他說‘我的人’三字的時候,令莞蕪神情更為震驚。
夙夜從未在外人的面前承認(rèn)過任何女子,這個初瑤是第一個。
他竟然在他的前未婚妻面前,如此殘忍的承認(rèn)另一個女人……
莞蕪漂亮濕潤的眼眸逐漸變的冰冷。她看著低頭不語的初瑤,心里對她的厭惡更上了一臺階,此刻也不再管自己的名聲,聲音尖銳地道:“夙夜,你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才退了我們的親事?”
夙夜聽到莞蕪這么說,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薄唇向上勾了勾。
他之前就覺得這個莞蕪有些眼神,經(jīng)她這么提醒才想起,原來莞蕪就是從小與他定親的那個女孩。
只可惜,他夙夜看不上她,便不過夙氏家族的反對,執(zhí)意退了與莞蕪的親事。
雖然是莞蕪與他有過這樣的淵源,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原諒她欺負(fù)初瑤。
“原來是趙家大小姐,初瑤初來乍到,有許多事情不懂,你們就不要見怪了。”夙夜說罷便拉起初瑤,便要往外走……
所有人見到夙夜沒有否認(rèn)自己跟管蕪的親事,都驚訝的呆在了原地。
傳聞,莞蕪有一個優(yōu)秀的未婚夫,她們一直都不相信,沒想到會是真的。
不過令她們更加想不到的是,一向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莞蕪大師姐,竟然被人退了親。
“休想走!”莞蕪沒有聽到夙夜的回答,怎么會輕易放他們離開,當(dāng)下拉緊弓弦,朝著初瑤的背部射過去。
箭矢破風(fēng),帶著凌厲的攻勢向著初瑤襲去,就在快要接近初瑤的背部的時候,護著初瑤的夙夜,終于動了。
誰也看不清他的姿勢,只見他將初瑤稍稍往前推了推,長袖幅度一震,那枚箭矢竟詭異的改變了方向,反射回去……
莞蕪功法高強,急忙閃過,饒是如此,如花的面龐還是掛上一絲血跡。
而那枚箭矢早已帶上莞蕪的面紗,重重地射在了屋中的柱子上,深深地插了進去。
“嗡!”
箭矢發(fā)出顫抖的聲音,將震愣住的眾人拉回了神。
莞蕪,摸著自己受傷的半邊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夙夜。眼珠驚恐地顫抖著,似乎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
她剛?cè)舯艿迷偻硇戮蛠G了性命。
“趙大小姐還真是不聽話。”夙夜深邃的眼眸帶上一絲譏諷,摟住一言不發(fā)的初瑤,大步走了出去。
這一次,沒有人敢再上前攔他一步。莞蕪,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
萬花谷,幽靈河。
夙夜用帕子沾上水,在初瑤的臉上輕輕地擦拭。他動作輕柔,就像是在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
“我來便可。”初瑤不習(xí)慣旁人照顧,接過夙夜手中的帕子,對著河水將臟污的地方,一一擦凈。
夙夜就這么站在旁邊,看著她不拘小節(jié)的動作,輕笑了兩聲。
初瑤擰干帕子,還給他后,暗白了他一眼,道:“我沒想到你會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我從不開玩笑。”手中的帕子傳來少女獨有的清香,夙夜心微微一動,將其放到了袖中。
“我何時成了你的人?”初瑤的眼神很清明,看著夙夜沒有少女的嬌羞,也沒有傲氣,看他就如同在看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
夙夜被她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無奈,只得扳正她的身子,令她真真正正的正視自己。
“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的人。”夙夜聲音很輕,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你逼我簽了賣身契?”初瑤挑眉,顯然不相信夙夜的話。
她初瑤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原以為夙夜會放棄這個話題,卻不曾想,在聽完初瑤的話之后,他竟鄭重?zé)o比地點了點頭,然后將一張賣身契,輕飄飄地丟到了初瑤面前。
看著上面鮮紅的手指印,初瑤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比劃了下……
詭異的,十分吻合。
“你做了什么?這賣身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初瑤蹙起眉頭,她記得自己從來沒有簽過賣身契。
夙夜收好手中的賣身契,對著初瑤笑的更加開心了。燦爛的就像是夏夜中,掛在天上的繁星。
“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簽下的。”夙夜靠在掉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慵懶地半睜眼,“那時你又身無分文,我救了你,總得要報酬吧?”
夙夜說的冠冕堂皇,初瑤竟無言反駁。即使如此,她的眉頭也依舊緊緊的皺著。
任憑誰莫名其妙的賣了出去,心里也不會開心。
即使比起內(nèi)心的郁悶,她更加好奇的是,當(dāng)初夙夜就醒她之后可是說任她去留的……
現(xiàn)在看來,原來一切都是他設(shè)下的騙局而已。
呵,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明知道世間不會有白吃的午餐,卻還是信了眼前這個笑若朗風(fēng),美若謫仙的男子。
“我要怎么樣才能贖回它?”初瑤蹙眉。
她可不想這輩子就當(dāng)夙夜的丫鬟,她要變強,要血洗整個沈家!
“這么急著贖它回來?”夙夜也跟著蹙起了眉峰,聲音不大,卻令一旁的初瑤聽的一字不差。他說:“戲本上的女子被救之后,不都說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我救了你,你為何不以身相許,還要將賣身契贖回去?”
“你真不懂?”初瑤覺得夙夜一定是在逗她玩。
“不懂。”夙夜鄭重?zé)o比地點了點頭。
“我這輩子不會嫁人,所以也不會以身相許。”初瑤只想著報仇,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去考慮,也不會考慮。
“你會考慮的,宿命說,我們有緣。”夙夜依舊回答的一本正經(jīng)。
他早已預(yù)測到,這個女子與他關(guān)系匪淺。
初瑤黝黑發(fā)亮的眼眸,就像是在閃耀著光芒的黑曜石。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夙夜,一字一頓地頓:“我不信命。”
她堅定的神色,連夙夜也被震懾到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彎了彎唇。
他似乎沒有將初瑤的話聽進耳里。
“怎么回我還暫時沒想到,想到之后,再告訴你如何?”夙夜看著初瑤,心中似乎又多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從沒有過女子跟他討價還價過,初瑤是第一個。
“你當(dāng)真?”初瑤心中明顯不太相信夙夜的話。
誰讓他外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卻做出讓人心生不悅的事情。
“我不開玩笑。”夙夜伸手揉了揉初瑤的腦袋,補充一句。“不過現(xiàn)在你還是我的人。”
“……”
初瑤只感覺一種無力從她的四肢百骸涌來,讓她避不可避。
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明明看起來很穩(wěn)重,卻做出了這么荒唐的事情。
她蹲下身子,看著幽靈河中的自己,面色蒼白,沒有什么血色,怎么看也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夙夜,說說你的未婚妻吧。”初瑤雖然對八卦不感興趣,但還是想了解莞蕪更多一些。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我們已解除婚約,我對她也沒什么印象,只記得是一個并不討喜的小丫頭。”夙夜折下一截柳枝,將初瑤在水中的倒影攪亂……
初瑤默然。
來萬花谷半年,她對這個莞蕪的了解,也不過是從采薇嘴里聽到的幾句。
聰明自負(fù),驕傲自滿,狂傲自大,目中無人,一無是處……
而其他的人也似乎對這個大師姐極為的害怕,從來不肯正面相談。
“若是因為天辰秘境的事情,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夙夜帶著安慰性地拍了拍初瑤的肩膀。
“你也去?”初瑤目露驚訝,情不自禁地道:“你到底是誰啊?”
天辰秘境的令牌在整個云岳大陸也算是屈指可數(shù)的東西,夙夜不安替她拿了一塊,好像還十分輕松的樣子。
“我,就是我,日后你便知道了。”夙夜輕笑。
并不是他有意瞞著初瑤,而是他知道,初瑤現(xiàn)在如果知曉了他真正的身份,不但沒有一點好處,反而還會招惹不小的麻煩。
見他不愿說,初瑤也不再逼迫他,點點頭道:“你不說,我便不問了。但還是謝謝你。”
說著她拿出天辰秘境的令牌,在夙夜的面前晃了晃。
“回去吧,掌教長老那邊應(yīng)該也解決好了。”
“師傅說過,你會教我功法?”初瑤抬起頭,用手擋住眼前的陽光。
“嗯,明天我會再來找你。”
夙夜單手拉起初瑤,并沒有跟她一起回去,而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離開……
……
掌教長老的大殿,此刻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與殿外的喧鬧格格不入。
終于,坐在殿下的執(zhí)法長老終于打破了沉默,帶著無比恭敬的語氣道:“既然初瑤手中的令牌并非我萬花谷的,我等也不再追究。只是不知,這初瑤與夙夜公子是何關(guān)系?”
“你如果好奇,可以主動去問夙夜公子。”掌教長老挑起鳳眼,有些不悅地看了執(zhí)法長老一眼。
她知道執(zhí)法長老帶著其他長老來大殿鬧事,不過就是想為自己的弟子莞蕪出口氣。
對于莞蕪這個孩子她之前也是十分的欣賞的,就是身上有股傲氣。如今來了個資質(zhì)不輸她的初瑤,倒也可以磨磨她那性子。
“……”執(zhí)法長老老臉一紅,當(dāng)下不再言語。
她是嫌命太長了,才會去找夙家三少爺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