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被江子笙的話直接噎住,滿是褶子的老臉更加紅了。他不過是想嚇唬嚇唬江子笙而已,卻沒想到她會這么的強勢。
其他大夫悻悻地看了周大夫一眼,暗自慶幸之前的話不是自己說的,要不然就無法收場了。
可是周大夫哪會放過拉他們下水的機會。
“你們難道真的要被那個規(guī)則束縛住嗎?窩窩囊囊像什么男人?張大夫你不是說對夏管事很不滿嗎?趙大夫你不是對工錢少而經(jīng)常抱怨江大夫嗎?怎么現(xiàn)在都不說話了?”
俗話說人多力量大,既然江子笙不怕他一個人走,那他就扇動大家一起。在座的都是幾十年老醫(yī)齡的大夫,他就不信江子笙不會動容。
果然周大夫的話才說完,立即就引起了不錯的反響。十多個大夫都在勸江子笙三思,其實他們心底雖然對那個守則反感,但是最讓他們不爽的是,江子笙根本不顧他們的顏面直接就將他們的親戚給解雇,完全沒有把他們這些大夫放在眼底。
“你們都要走是吧?”江子笙冷掃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笑了笑,“好,那就走吧,去夏管事那登記好后就可以領工錢走人了!
“……”
江子笙說完話之后,整個議事廳陷入了詭異一般的寂靜。十幾個大夫不約而同的看向江子笙,見她一副如認真的模樣,心臟差點就沒有承受住。
“江大夫,我們這可是十幾個大夫,您真的不考慮不改心意了?”周大夫不甘心地看著江子笙,內(nèi)心暗暗覺得,這一定是江子笙欲擒故縱的把戲,他決定在給她一個機會。
“不改!苯芋细纱嗟卮鸬。若是她再改的話,怕是整個回春堂都要改成百家姓了,哪會再是她江子笙的。
“……”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終于除卻將周大夫的不安,另一個楊大夫也坐不住了,他騰然從椅子上站起,向著江子笙作了個揖,語氣冷硬地道:“既然江大夫心意已決,楊某也不便在此多留了。”
楊大夫說完話就朝著門外走去,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江子笙看著他離開的如此干脆,雖然有些困惑,卻依舊沒有阻止。轉(zhuǎn)身看向其他人,冷聲道:“我想各位大夫是誤會了,之前我之所以合并醫(yī)館并不是我回春堂想要一家獨大,相反我是在幫助你們。”
眾人看到江子笙這么說,皆露出了一副困惑的神色。
“大家在回春堂做了也有好幾個月了,也該清楚了我們回春堂名聲有多好,現(xiàn)在大玄上下,基本上都只認準了回春堂的標志。你們認為我若是不合并玉麟的醫(yī)館,你們的醫(yī)館還有生存之地嗎?”
江子笙的話并不是夸大,那些大夫原本還有些不滿在聽到江子笙這話之后,皆沉默無言。
他們心中是慶幸早一步來到了回春堂,因為他們不止一次看到,那些曾不肯與回春堂的合并的醫(yī)館,一間一間的破敗,曾經(jīng)的坐堂大夫成為了流浪街頭的乞丐。
“所以我希望你們既然來到了回春堂,就好好的做好一個大夫的本分,不要老是想著一些歪門邪道來貪小便宜;卮禾玫慕o你們的工錢是外面醫(yī)館的三倍,你們?nèi)绻嫘牟幌朐谫嵾@份錢,我絕不攔著。不要擔心回春堂沒有了你們就不行,你們應該知道每天想擠進回春堂的大夫有多少。”江子子笙不急不緩的說著話,每一個字都沉重無比地訂到了那些大夫的心里。
周大夫羞愧的無地自容,將頭埋在胸前,久久沒有抬頭。
“江大夫巾幗不讓須眉,可謂女中豪杰,今后我們一定好好的聽從您的命令,做好一個大夫的本分!蹦莻嫌棄工錢低的趙大夫第一個站出來表態(tài)。
見有人開始表明態(tài)度,那一群老家伙先是裝模作樣的清咳一陣,然后才開始表決心。
沒過一會除了周大夫,其他的大夫都說了會留在回春堂好好干的話。
周大夫就像是一只被孤立的鴕鳥,站在江子笙的面前許久才道:“江大夫,其實剛剛都是老夫太過沖動了,沒有仔細想清楚事情的后果!
“周大夫是不走了嗎?”江子笙唇角的弧度又向上微微勾起,有意無意地摩挲著中指之上的魂戒。
這個周大夫除卻愛貪小便宜一點,醫(yī)術還是挺高的,不然也不可能在一眾大夫面前,有如此的顏面。
“是,不走了。”周大夫老臉熱的簡直可以做鐵板燒了。
江子笙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幕,所以只是揚唇笑笑,并沒有再說什么。
“如果沒事的話,大家就先回去坐診吧。”
“好。”
看著眾人一一離開,江子笙伸了伸懶腰,疲憊地舒了口氣,靠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賬本翻看著。
之前夏流殤送到華都的賬本并沒有詳細記錄各項的收入,只是大致概括地收支,而現(xiàn)在的這一本就詳細的多了。每一種藥材的進出價都詳細記錄在案。
看著看著,江子笙的眉頭就蹙了起來。雖然回春堂的收入還是很可觀,但是在購買藥材的這一項上,花費的實在是太多了。就單單上個月,普通類型的藥材就花費了三萬兩白銀。
江子笙越看神情越凝重,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來到了庫房,重重地敲了敲木門,最后小手用力一推,直接跨了進去。
夏流殤正在統(tǒng)計剛剛支出的工錢,看到江子笙突然進來,差點沒從椅子上栽下來。
“師傅,又,又怎么了?”
江子笙重重地將賬本拍在夏流殤的面前,“為什么普通的藥材,上個月花了三萬多兩銀子,你給我仔細說說!
這記賬的事情一向都是夏流殤做的事情,但是江子笙不相信夏流殤會有大的膽子,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我這都是根據(jù)收購藥材的單子填的,盤點的時候也對上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錯漏。俊毕牧鳉懹樣樀赝撕罅藥撞,生怕江子笙會突然過來一針戳廢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這個賬,沒有問題了?”江子笙湊近夏流殤,目光陰晴不定地睨著他。
夏流殤害怕地點點頭,一字一頓地道:“按理來說沒有問題!
“立即把收購藥材的單子拿過來!彪m然玉麟和華都的物價不同,但是也不可能貴的那么離譜,所以江子笙才要查個清清楚楚,看看到底是誰貪墨了。
夏流殤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翻箱倒柜,把近幾個月的購物的單子全部拿了出來。
江子笙拿起那些單子一一的對照著,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幾乎每一個月都有一種藥材價格會比較高一些。
“東家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夏流殤雖然讀過不少書,但是對里面這些單子里的彎彎繞繞還是一竅不通。
“等會跟我去慧霖阿膠還有長生藥鋪一趟!
“東家你為什么不直接找購藥的張叔直接當面對質(zhì)?”
“我做事,比較喜歡人贓俱獲。”
江子笙說著直接站起來,立即回到王府換了一套不顯眼的男裝。
夏流殤看到江子笙這副打扮,莫名地多了一分感慨,當年的江子笙也是這個樣子的,可那個時候他竟然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在他身邊的江子笙竟然是一個女孩子。甚至到她變成冰雕之后,也沒有過一分的懷疑。
“走吧!苯芋峡吹较牧鳉懼惫垂吹乜粗弥茸用偷爻念^用力一敲。
夏流殤吃痛,一邊撓著被打的地方,一般緊緊地跟了上去。
慧霖阿膠鋪子是玉麟最大的一家阿膠的鋪子,里面的掌柜看到江子笙面生,穿著也沒什么特別,便垂下了眼,悠閑的扇著風。
“掌柜,你們這的最貴的阿膠大概要多少錢?”江子笙來到柜臺面前,小心翼翼問道。
“十五兩一斤。”掌柜頭也沒抬,顯然覺得江子笙不可能買的起的阿膠。
“如果我買幾百斤,能便宜些嗎?”江子笙試探性地看著掌柜。
掌柜聽到江子笙要買幾百斤頓時抬起了頭,這段時間能有如此那么大貨量除了玉麟的回春堂,還沒有人一次性買過這么多。
“小哥我們進去里面說,如果真買的話,我給你算十二兩,怎么樣?”
江子笙猶豫了會,跟著掌柜進到了談生意的小包間,道:“你這價格固定的嗎,千萬不要今天一個價明天一個價,小爺家里可是做大買賣的!苯芋险f著直接拿出來一疊銀票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掌柜之前還有些不信江子笙,現(xiàn)在看到她拿出銀票,眼色立即變得不同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這位爺您就放心吧,我這價格絕對公道童叟無欺;回春堂您知道吧?他們家啊,就是來我這拿的阿膠。”
江子笙沒想到掌柜會主動提起回春堂,眼中的笑意又多了些,“那你給他們的價是多少?固定的?”
“這個價到底多少嘛就不便多說了,但也是固定的。和我做生意,您呀就放一百個心吧。”見江子笙不相信,掌柜連敬語都用上了,毫不知道自己掉到了江子笙的陷阱里。
江子笙抿唇笑笑,從懷中拿出幾張單子,一一攤在了掌柜的面前,輕聲道:“既然是固定的,那麻煩掌柜的你給我解釋解釋,這賬單怎么會一個月一個數(shù)?”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