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蓮死死地拽住江炳坤的衣袍不舍得放開,那封休書依舊無情地甩到了她的臉上。
“蓮兒,你做出這等事,我江家容不了你啊!苯ど眢w僵硬地離開議事廳,不再去看月蓮。
“趕緊滾,我們江家容不下這樣的毒婦!”江太夫人氣得幾乎是手腳發(fā)抖。
月蓮抹掉眼淚,抓起地上的休書,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江子笙見事情終于處理完畢,至于收尾的事情,就輪不到她管了。
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看著天邊漸翻的魚肚白,江子笙一只手直接勾起任錦軒的手臂,依賴性的埋在他的手臂中。
任錦軒嘴角微微勾起,直接凌空抱起她,一路腳不踮地,直到武賢王府才落了下來。
這短短幾天,江子笙已經(jīng)不知有多少次在他的懷中這般睡去了。
撤掉凌厲的氣勢,此時的江子笙干凈的讓人心疼,她的眉頭即使在睡著依舊微微蹙著,紅唇不滿地囁嚅了下,不知夢到了什么好吃的。
任錦軒將她輕輕抱到床上,低首在額間親了下,將外袍解下,拿起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
門吱呀一聲打開,丫鬟端著水進(jìn)來,剛想說話就被任錦軒制止。
小丫鬟連忙收聲,看著任錦軒怔怔的發(fā)著呆。
她還從未見過世子這般溫柔地對待過任何人……
看來眼前的這個世子妃,世子真的是極其喜歡的。
小丫鬟心臟砰砰砰地跳著,將水放在梳妝臺邊,向著任錦軒微微行了一禮之后便退了出去。
任錦軒用水凈了臉,并沒有就此跟著江子笙一起躺下,而是拿起床頭的兵書,細(xì)細(xì)的研讀著,看似專注,目光卻還是忍不住望向了江子笙。
有江子笙在,他無論什么事情都做不盡心。
“本君,該拿你怎么辦?”任錦軒看著江子笙恬靜的面容,一顆心靜靜地沉了下去。
有些事,他該怎么跟江子笙說。
……
一覺睡到了日曬三竿,江子笙才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空落落的梅花榻,她竟然有些不適應(yīng)。
“世子妃午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好,任錦軒去哪了?”
江子笙起身,坐到鏡子面前,盯著自己越漸發(fā)黑的眼眶,無奈的嘆了口氣。
“世子進(jìn)宮了。”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替著江子笙梳頭,小聲地答道。
江子笙眉頭輕輕一皺。
這幾天任錦軒總是去皇宮,不到太陽落山根本就不會回來,她偶爾問他幾句,他也沒說話。
罷了,他既然不想說,她也不問。
江子笙握著精致的珠花,微微愣神,反應(yīng)過來,又選了一支玉釵插在了頭上。
夏天很熱,她便隨意地選了一件,淡黃色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既明艷,又大方。
看著眼前的溫?zé)岬南罹G豆粥,江子笙也只是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
“今天華都有什么新鮮事嗎?”
聽到江子笙漫不經(jīng)心地話,小丫鬟有些不解,“奴婢不知世子妃指的什么事?”
“罷了你下去吧!
要說這武賢王府丫鬟的規(guī)矩學(xué)的都很好,就是木訥了些,有的直接就一問三不知。
看來還得把奶娘叫到她身邊比較好。
雖然奶娘是跟著江子笙陪嫁過來的,但江子笙擔(dān)心她太過勞累就沒讓她伺候,直接跟王妃請求讓她去管廚房去了。
“哎,奶娘今天一定出去買菜了,興許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苯芋舷胫d奮的站起身。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江子笙還沒走到門口,奶娘就腳步匆匆的來了,一臉的急色。
“大小姐,老奴聽到相府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是不是月蓮被休了?”
江子笙得意地挑起唇角,想起昨天晚上她是一個累啊,要是她不強(qiáng)硬些,月蓮就會繼續(xù)待在相府了。
“您知道了?”奶娘有些驚訝。
“是啊!
江子笙其實就是想找奶娘確定一下,現(xiàn)在滿城皆知,看來月蓮想再使手段回去相府就難了。
這回王姨娘也可以松口氣了。
“還有其他事嗎?”江子笙一邊隨意地問道,一邊將奶娘接到了屋中,替她扇著風(fēng)。
奶娘想了想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她其實還聽到了一個消息,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江子笙。
“奶娘你給我說說唄!苯芋舷駛小孩般,蹭著奶娘的手臂。
“小姐你真的要聽?”奶娘心里有些為難。
“嗯,當(dāng)然了!
江子笙大熱天不想出府,又呆的無聊,自然想聽新鮮玩意。
“太子殿下定親了!
“什么?”江子笙驀地睜大雙眼,愣愣地看著奶娘,有些不敢置信,“是跟瑤光公主嗎?”
“據(jù)說是的。”
奶娘小心翼翼地看著江子笙,胡亂的猜測著。
大小姐這般著急,想必心里一定也是有太子殿下的吧。
江子笙煩躁極了,她明明就跟任錦軒提過此事,讓任承澤小心下朗瑤光那個女人,誰知才沒過幾天這定親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皇上可有下旨?”
江子笙腦袋轟成一團(tuán)亂麻,思來想去,決定還是進(jìn)宮一趟比較好。
“是下了旨的,就是今晨。”奶娘江子笙這般著急,心也跟著著急。
江子笙用力的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今天早晨下的旨,那個時候她怕是睡得正香呢。
不行,她一定要去宮中找任承澤問個清楚。
江子笙想著連醫(yī)妃都沒有換,直接拿起進(jìn)宮的帖子,匆匆出門……
月蓮此時正跪在一個貴婦人的面前,平日的羞怯和嫵媚全部消失不見,如一樽沒有生命的木偶。
貴婦人伸展開芙蓉色的宮裝輕輕地?fù)嶂约旱闹讣,睨著月蓮,眉梢間帶著幾分殺意!氨緦m養(yǎng)了你這么些年,你就是如此報答本宮的嗎?”
“娘娘,是屬下失算,沒想到江子笙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并插手進(jìn)來!痹律彽穆曇粢矝]有往日的酥嗲,反倒有些低沉。
“廢物。”周貴妃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月蓮那張吹彈可破的臉上,冷冷捏起她尖尖的下巴,冷冽地勾起唇角,“別忘了,你這張臉,是本宮給的。”
“娘娘救命之恩,月蓮沒齒難忘。”
周貴妃的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輕,月蓮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鮮紅的液體掛在唇角邊上,妖冶的刺眼。
“本宮要你進(jìn)丞相府是為了徹底控制江炳坤,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動什么不好,偏偏去動一個賤人的肚子!敝苜F妃的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月蓮,指甲都陷進(jìn)了月蓮的肉里。
月蓮忍住疼痛,眉頭都不皺一下,淡淡地道:“此事若非江子笙插手……”
“啪!”
周貴妃又扇了月蓮一巴掌,漂亮的丹鳳眼閃爍著陰冷的光,“本宮在你進(jìn)丞相府之前便千叮嚀萬囑咐,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千萬不能動她,更是要防著她!”
“她現(xiàn)在是世子妃,屬下以為……”月蓮兩邊臉都已經(jīng)被周貴妃扇的腫起,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怕。
“你以為?就是你自以為是,才破壞了本宮的大事。”周貴妃深深地吸了口氣,盯著月蓮的眸子又陰戾了幾分,“江子笙可比她那個狐貍精的娘要厲害的多,你若是再掉以輕心,就會成為第二個康穎!
月蓮身子一怔,深深地埋下頭,不敢再說一句。
“江子笙你不用管,想要對付她的人大有人在,你只要好好的攻克江炳坤就行了,千萬不能讓他跟任承澤聯(lián)手!
“是!痹律徧а劭戳讼轮苜F妃,眸中閃過一絲悵然若失。
“說吧,你什么時候才能重新回相府?”
周貴妃背過身子,長長的衣裙拖在地上如同鳳尾蝶的羽翼。
“只要兩個月!痹律忔(zhèn)定地道。
“好,本宮就再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否則,你就提頭來見吧!”周貴妃說罷長袖一揮,直接出了那道又低又矮的宮門。
誰會想到,她會把月蓮藏在冷宮之中?
……
江子笙進(jìn)宮之后,便一路直接向著東邊走去,雖然她不知道東宮在哪,但是總是知道個大致的方向。
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嬌嬌弱弱的笑聲,江子笙定睛一看,便看到了任承恩與康靈正在對弈。
“尼瑪……真是冤家路窄!苯芋媳г沽艘痪洌⒓崔D(zhuǎn)身,她可不想在皇宮遇到這兩個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江子笙還沒走出一步,一個沒長眼的宮女就叫了她一聲。
她怎么會停下腳步,盡管小宮女還在叫她,也依舊頭也不回的走著。
忽然身后吹起了一陣風(fēng),江子笙脊背一涼,任承恩整個人直接停在了江子笙的面前。
他陰沉的眸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江子笙,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帶著一絲留戀。
“子笙來明心殿是為了看我嗎?”
“……”江子笙愣住了,難道這不是去東宮的方向,而是任承恩的狼窩。
“怎么?看到本殿下,驚喜的說不出話了?”
任承恩盡管在江子笙身上吃了不少的虧,依舊不怕死的將手放到她薄薄的唇上,略帶挑逗的笑著。
“呵……”江子笙冷笑一聲甩開任承恩的手,“我只不過是走錯地方了,東宮在哪?”
任承恩陰鷙的眸子微微變深,原來江子笙來宮中,只是為了找任承澤。
他直接將江子笙推到了一棵樹邊,用力的抵住她,不給她有掙扎的機(jī)會,眼中閃爍著掠奪的瘋狂:“原來你心那么大能同時裝得下任錦軒和任承澤兩人,既如此,多我一個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