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靈是一個聰明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知道任承恩心中的女人不是她,即使昨夜,任承恩叫了那個女人一晚,表面卻依舊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diǎn)不滿,只是暗暗的將這些記在了心底的最深之處。
也將江子笙這個名字刻在了心底……
回春堂。
江子笙把事情跟齊老,交代完畢之后,便帶著晚晴上了馬車。
雖然馬車已經(jīng)被錦緞鋪的極厚,江子笙還是有些頭暈?zāi)垦#瑯O不舒適地靠在了車壁上。
“喚春,等會若是到了客棧,你叫醒我。”
“東家,奴婢的晚晴。”晚晴小聲地糾正道,拿起一塊小毯子蓋在了江子笙的身上。
江子笙一陣沉默,心底深處,泛起了一陣酸澀,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喚春撞上石柱那驚心一幕。
她曾對喚春失望過,卻一直都沒有怪她,畢竟喚春再怎么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很多事情根本想不了那么全面。
只不過她太傻了,竟為了無法那樣的人去死。
“東家你怎么流眼淚了?”晚晴從袖中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江子笙眼角的淚水。
“沒什么,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眼睛有些澀。”江子笙隨便地找了個借口,用衣袖將淚水抹干,勉強(qiáng)笑笑。
晚晴剛想說些什么,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搖晃了許久才停下。
江子笙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立即拉開了簾子,看到車夫跪在地上,眉頭一皺。
“江子笙,你這是去哪?”
任錦軒坐在馬上,目光灼熱地看著江子笙,一襲白衣在風(fēng)中飄著,俊逸瀟灑。
江子笙看清來人后,拍了拍胸脯,她還以為遇到山匪了呢,卻沒想到會是任錦軒。
“自然是去玉麟,你不是消息很靈通嗎,怎么會不知道?”江子笙坐在車門前,仰望著他,語氣中多了分調(diào)侃。
任錦軒面色露出一絲不悅,從馬背飛下,落在了江子笙的身邊,眸中似乎帶著一絲薄薄的慍怒。
“既然如此,那恰好順路。”
江子笙不解地看著任錦軒,卻不想任錦軒一把將她塞到了馬車?yán)铮叽蟮纳碛罢麄鉆了進(jìn)來。
“喂,你這是干嘛?”江子笙對于任錦軒突如其來的一套,完全摸不著頭腦。
“跟你一同去玉麟。”
任錦軒淡淡地道,整個人靠在了車壁上,怡然自得地閉上眼睛。
“別鬧了,我忙著呢。”江子笙以為任錦軒只是在開玩笑。
任錦軒不為所動,冷聲對車夫道,“還不趕快駕車!”
馬夫被任錦軒這么一嚇,立即揚(yáng)起馬鞭,驅(qū)車前進(jìn)。
“你回玉麟了,那容萱怎么辦?”江子笙聲音有些無奈。
任錦軒的眸中閃過一絲異彩,唇角揚(yáng)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啞地道:“你這是在關(guān)心那丫頭嗎?”
江子笙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帶著一抹黯然。
“放心,本君已經(jīng)將她送進(jìn)宮里跟著皇后娘娘學(xué)規(guī)矩去了。”任錦軒似乎一點(diǎn)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對于任容萱跳水一事,并沒有任何重視。
江子笙聽他這么說也稍稍放下心來,皇后娘娘賢德淑良,任容萱在她身邊也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
“東家,您就把世子留下吧,有他在一路上也安全些。”晚晴自打任錦軒上車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小臉蛋紅的跟杜鵑花一樣。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你這是把世子當(dāng)保鏢使呢?”
晚晴連忙擺手,著急地解釋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世子與我們順路……”
“好了,看把你急的。”江子笙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
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xù)忙活著手里的針線,余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看著任錦軒。
任錦軒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但是她一直很納悶,為什么東家對世子總是板著一張臉,像隔世仇人一樣。
“世子您口渴嗎?我之前泡了花茶。”馬車平穩(wěn)的行駛了一路,晚晴熱絡(luò)地看著任錦軒。
任錦軒半睜開眼,看江子笙依舊無動于衷地閉目養(yǎng)神,便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如風(fēng)地道:“好啊,那就多謝晚晴姑娘了。”
晚晴臉立即紅的跟大閘蟹一樣,慌張的搖了搖頭,握著杯子的手都跟著有些顫抖起來。
許久才倒了小半杯給任錦軒。
任錦軒微微地抿了口,揚(yáng)起一個奪人心魄的笑容。
晚晴雙眼驀地睜大,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心臟了,怔愣地看著任錦軒,久久都沒能回過神。
“世間像晚晴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已經(jīng)很少了。”任錦軒悠閑地轉(zhuǎn)著手中的小瓷杯,破天荒地來了這么一句。
晚晴緊緊地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看著任錦軒,整個人如同飛在云端之上。
沒想到如天人一般的世子竟然夸她了。
“那你喜歡嗎?”江子笙眼都沒有睜開,懶懶地問了這么一句。
任錦軒唇邊的笑容更燦爛了,望著晚晴漂亮的五官,慢慢地吐出一個嗯字。
“那直接娶了便是。”江子笙驀地睜開雙眼,嘴角揚(yáng)起一抹冷颼颼的笑。
任錦軒竟然沒有一口拒絕,慢慢地打量了晚晴許久,做出思考的樣子。
江子笙面色一沉,也不說話,靜靜地等著任錦軒的回答。
“子笙是在吃醋嗎?”任錦軒冷不丁的將臉湊到江子笙的面前,眨了眨魅惑的琥珀眸子。
江子笙扯起一個冷笑,似在諷刺任錦軒的智商,“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沒有之一,世子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放心,本君不會嘲笑你的。”任錦軒自戀地挑唇,看江子笙一臉不爽明顯就是吃醋。
江子笙直接無視任錦軒慵懶地打了一個呵欠,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
“昨天碰巧遇到了任承恩。”
任錦軒眸子危險(xiǎn)一瞇,冷聲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就跟他去了喝了口茶,隨便聊了些終身大事。”江子笙語氣極其散漫,就像是在說一個跟吃飯喝水一樣的話題。
“什么終身大事?”任錦軒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眸光散發(fā)著冷冷地光芒。
“說,等他登基之后便迎娶我做皇后,我正想怎么拒絕他呢。”江子笙一臉苦惱的樣子,眼中卻帶著一絲捉弄的笑意。
任錦軒的醋壇子立即打翻,直接撩開車簾,把韁繩猛地勒住,冷聲地對著周邊空氣道:“出來。”
暗衛(wèi)聽言立即將身形暴露在空氣中,眼中皆閃過緊張的神色。
爺好像又炸了……
“你們立即回華都,把任承恩的嘴給縫了。”任錦軒冷聲吩咐,目光陰測測地看了身后的江子笙一眼,“女人你最好安分點(diǎn),別什么人都去招惹。”
“……”江子笙被任錦軒的一個眼神殺的渾身哆嗦。
好吧,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開玩笑,就比如任錦軒這種喜怒無常的。
馬車又恢復(fù)了寂靜,停在馬路邊上一動不動。
在任錦軒的淫威之下車夫終于無法承受壓力,直接暈了過去。
江子笙無奈地扶額,她就知道跟任錦軒趕路絕對不會太平。
好不容易把救醒車夫,車夫卻死活不愿意繼續(xù)趕馬車了,連銀子都沒有要,便屁滾尿流地跑了。
只剩下馬車中三人面面相窺。
“任錦軒,若不是你車夫也不會跑,趕車的事情便交給你了。”江子笙氣得直接閉上眼睛。
任錦軒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面色冷漠地走到前面。
沒想到他堂堂一個武賢王府的世子,竟然要干這種低賤的活。
馬車再一次啟程,任錦軒本就心情不愉快,手上的鞭子便重了幾分。
時間一晃而過。
江子笙他們緊趕慢趕,終于在三月初二這天趕到了玉麟。
任錦軒并沒有就此回王府,而是跟著江子笙來到了回春堂的分館。
玉麟的回春堂地段要比華都的好上不少,正處在人流量巨大的黃金地段。
不僅地段好,玉麟的回春堂光是病房就有三十二間,相當(dāng)于一所高級的客棧了,無論在哪一方面都比華都的高檔不少,裝修也是清新雅致,一點(diǎn)也不像是一間醫(yī)館。
并不是江子笙不想把華都的回春堂規(guī)劃好,而是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玉麟的這個新型模式到底有沒有人能夠接受的了。
雖然玉麟回春堂現(xiàn)在還沒開張,但是門口早就聚滿了人,極其在期待它的開張。
江子笙他們幾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擠到里面。
“師傅,你來了?”夏流殤看到江子笙雙眼驀地一亮,當(dāng)視線轉(zhuǎn)到任錦軒的身上時,立即沉下一張臉。
“嗯,剛到,帶我參觀參觀吧。”江子笙眼角含笑,白了身后的任錦軒一眼。
夏流殤得令立即帶著江子笙從里到外的轉(zhuǎn)了一遍。
江子笙看完之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跟虎子所述的情況相差無幾,玉麟的回春堂不僅設(shè)有急診室,還設(shè)有普通病房和重癥病房,還有婦產(chǎn)科之類的,總之一切都跟現(xiàn)代的醫(yī)院進(jìn)行靠攏。
而且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搖鈴,只要一有事拉動搖鈴,前臺值班的大夫便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師傅我真是太佩服您老人家了,這些東西你都是怎么想出來的啊?”夏流殤亮晶晶地望著江子笙,就差沒五體投地的行大禮了。
江子笙神秘地扯了扯嘴角,故作神秘地道:“知識改變命運(yùn),只要你多多讀書,以后一定比我還要厲害。”
夏流殤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暗自下定決心。
他一定會好好讀書,絕不給江子笙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