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朝二十五年七月,相府成為了最受議論的存在。
丞相府的嫡小姐為念母恩,自愿去白馬寺守孝三年;二小姐被妖魔附體送去了念龍庵;三小姐更是因為德行有失直接被相爺關了起來。
江子笙在一間小茶館里坐著,正津津有味地聽說書先生眉飛色舞地說著江彩嵐被妖魔附體的段子。
“哎呀,東家你怎么還在喝茶啊!被⒆语L風火火地跑到江子笙面前,滿頭大汗。
“怎么了?”
“今天是我們回春堂開業(yè)的日子啊,您不會忘記了吧?”
“哎呀,我就說嘛,有件大事一直想不起來,原來是回春堂今天開業(yè)!苯芋线B忙站起拍了拍不太好使的腦袋,朝著虎子嘿嘿一笑。
虎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江子笙。
果然又忘記了。
他的這個東家平時腦袋精明的很,就是時不時的健忘下,可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醫(yī)館開業(yè)的日子都忘記了。
看著江子笙火燒屁股地往前跑著,虎子跟著背后啞然無聲。
還好沒錯過吉時。
江子笙將回春堂的牌匾掛了上去,示意虎子把那鞭炮點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瞬間引起了街上其他人的注目,一些有病沒病的,看熱鬧的全都圍了過來。
從今天開始她便是一個真正的大夫了姓江名子生。
至于那個相府千金“江子笙”自然在白馬寺守孝祈福了。
這一切還多虧了任承澤幫忙,也不知道他上哪學的易容術,竟然將喚春給變成了她的模樣。
喚春畢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比她這個借尸還魂的冒牌貨好了不知多少。
江子笙看著迎來送往的客人從醫(yī)館里拿出了早已準備的告示,貼在了墻上。
“東家開業(yè)之喜,免費問診,拿藥八折。”
告示沒出多久一些受不住誘惑的人便站了出來,試探地問道,“不知坐堂大夫是哪位。俊
“我就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苯芋洗蟠筮诌值卣镜奖娙说拿媲啊
那些人一看江子笙年紀輕輕,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怎么看也不像個大夫,便笑開了。
“你是大夫?哪些草藥你分的清嗎?”
“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是哪家的少爺啊,這醫(yī)館可不是隨便開的回家吃奶吧!
“對呀,趕緊關門大吉吧,到時醫(yī)死人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
聽著眾人一邊倒的諷刺,江子笙也不懊惱,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不要說華都了,就算是整個玄朝想找出她這么年輕的大夫怕也沒有幾個。
“今日回春堂是免費問診,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讓我把下脈!苯芋献孕诺乜粗麄儚娜莶黄鹊氐。
眾人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非議聲不覺便小了許多,卻遲遲還是沒人敢上前一試。
“我來一試!痹诖蠡锎笱鄣尚⊙鄣臅r候,一身藍色長衫,貴氣的逼人的任承澤走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睨了任承澤一眼,立即熱情上前道,“請隨我到這邊來。”
眾人看有人愿意做吃螃蟹的人,便立即跟了進去,看熱鬧。
任承澤也不說其他,直接伸出手放到了江子笙面前。
江子笙隨意一探,原本以為任承澤只是上來替她解圍而已,沒想到隱形的顯示屏上的診斷信息卻讓她大吃一驚。
“你中毒了!”
“果然是小神醫(yī),連銀針都沒出,只是探了下我的脈就能知道我的病情!
江子笙沒有理會任承澤的調侃,正色道,“你中的無色無味的軟筋散,若三日沒有解藥的話經(jīng)脈盡斷!
“你可有解?”任承澤如黑曜石的眼眸怔怔地看著江子笙,眼底帶著絲期望。
江子笙輕輕地點了點頭,不自在的躲避他略微炙熱的目光。
“只要我能診斷出的,都會解!
“我信你!比纬袧刹唤(jīng)思考便脫口而出。
江子笙自覺得臉部有些微微發(fā)燙,連忙深吸了兩口氣,調整自身狀態(tài)。
長長一排的銀針出現(xiàn)在了江子笙的手上,頓時引起了眾人的一陣驚呼。
江子笙收斂神色,聚精會神地看著任承澤身上的每一個穴位,飛針快速地插了下去,不過片刻便已經(jīng)大汗漓淋。
待封住了任承澤的七經(jīng)八脈,江子笙才抽出空來,擦了擦臉,寫下藥方。
一株香的時間剛過,江子笙便撤掉了任承澤身上的銀針,只一會濃黑色的鮮血便涌出了任承澤的體表浸透了他的衣裳。
任承澤只感覺封鎖的七經(jīng)八脈已經(jīng)全通,消散的功力也回了大半,看著江子笙更是驚疑不定。
沒有軟筋散的解藥,單單靠一副銀針就清除了他體內大半的毒素,這樣的手段太過駭人。
江子笙沒有察覺任承澤的不對勁,將抓好的藥放到任承澤手上道,“我?guī)湍阋呀?jīng)做了針灸,毒血已經(jīng)出了一半,大概一時辰過后還會再排一次毒血。你回去讓人把這藥煎了吃,就全好了!
“這藥也能解軟筋散?”任承澤有些懷疑。
“這只是恢復元氣的藥,你趕緊回去吧,不然一個時辰之后你就直接成血人了。”江子笙友情提醒道。
任承澤直接丟了一個銀錠在柜臺上,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這軟筋散是他自己服用的,為的就是試探江子笙到底醫(yī)術有多精湛。
萬萬沒想到的是江子笙給了他那么大的驚喜,單憑把脈和一副銀針就解了他身上的毒。
“江子笙,若是你的醫(yī)術真能起死回生,本殿下就算今生只娶你一人也絕不后悔!比纬袧勺ブ欠庎哉Z道。
“二爺,那幅百鳥朝鳳已經(jīng)查出所繡之人是誰了。”
“是誰?”任承澤眼底泛起一道清光。
宮宴那晚百鳥朝鳳雖然引得龍顏大怒,但那超絕不凡的繡工也留在了許多人的眼里。
任承澤便是其中之一,他早在宴會上便看出江彩蝶是遭人陷害,不過對那個蠢笨的女人他無心去幫,只想知道所繡的之人真正是誰。
如今不枉他費盡心思追尋蛛絲馬跡,終于有了收獲。
“那人正是相府嫡小姐江子笙!
“什么?!”
任承澤愣住了,看著回春堂的那個方向遲遲沒有回過神。
江子笙剛因為當眾在眾人面前露了一手,原本不信她的人,也開始猶豫不決了。
一些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心理的人在被江子笙把過脈之后紛紛對她贊不絕口。
“我不信一個小屁孩竟然醫(yī)術會那么好!
一道流里流氣的聲音傳來,圍觀的百姓立馬退到了兩邊,如避瘟神一般的看著來人。
江子笙抬眼一看,便見一個衣著貴氣,面色發(fā)黑,腳步虛浮的公子哥吊兒郎當?shù)淖哌M了醫(yī)館,身后還跟著三五個小廝。
這副尊容要是被算命先生看到,一定是一句,公子印堂發(fā)黑,怕是要有血光之災啊。
“喂!你過來看看本公子到底患了何病。”這公子哥也沒打聲招呼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頤指氣使地看著江子笙。
江子笙還沒過去便聽到了兩旁老百姓們小聲的議論。
“哎,江大夫這回慘了,碰上了這個康強這個煞星!
“是的啊,這江小大夫的醫(yī)術還真不錯,可惜啊,馬上就夭折了!
“康強前兩天還把張三家的閨女給糟蹋了,后面還把人家賣到了妓院。”
“……”
都說相由心生,這叫康強的浪蕩公子,果然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江子笙不疾不徐地來到康強對面坐下,探著他的脈,眼前浮現(xiàn)通透的顯示屏,字跡顯露。
病因:性傳播疫病
病癥:前陰潰爛、脫落、鼻柱將落
治療方案:中藥治療
原來是花柳病啊,看樣子都快要病入膏肓了,再不治療怕是連生育都會成為問題。
江子笙鄙夷地看了眼康強,問道,“你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嗎?”
“廢話,要是知道本公子還能找你治嗎?”康強憤怒得拍案而起。
“咳咳……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啊。”江子笙清了清嗓子。
“趕緊的說,要是說的不對,小心本公子把你這醫(yī)館封了再將你賣到勾欄院!”
“你這是花柳病,得趕緊治。是不是下身都爛得掉肉了?”江子笙有意無意地瞄了眼康強下身所在之處。
被江子笙這么一說,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康強不自然的用扇子擋住半邊臉,催促地道,“趕緊抓藥!
江子笙寫下了藥方但是故意減輕了藥量,隨意地少了一兩種草藥,明明可以兩次就好的花柳病,硬是分了一個多月。
“這個連吃四個療程就好了,吃藥的期間絕不能行房!苯芋蠈⒒⒆幼ズ玫乃幏旁诳祻娒媲,好意地提醒道。
康強本就不樂意了,一聽到不能行房立即急的跳起腳。
“不能行房那不是要了小爺?shù)拿?還要四個療程?”
江子笙無視他憤怒地樣子,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嗯,一定得是四個療程!
康強不樂意了,低聲威脅道,“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病患!苯芋侠^續(xù)無視他,做了個請的姿勢,“下一個!
“嘭!”
康強直接一腳踹翻了問診的桌子,巨大的響聲嚇了眾人一跳。
圍觀的百姓很是同情地看著江子笙。
“小爺我可是輔國將軍大公子,趕緊再給我開一副更有效果的!不然我就將你這醫(yī)館砸了!”
康強說著雙手一拍,身后的幾個小廝瞬間就將江子笙團團圍了起來。
江子笙緩慢地抬起頭,正視了康強一眼。
原來這就是康穎的侄子,那個輔國將軍大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