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便有真話。
這句曾是酆小都的酒后笑言,最后卻被大陸上所有的酒館奉為真言。
事實證明,這句話正確無誤。
只是酆小都少說了一句,或者說是酆小都說的后半句被忽略了。
真話不假,假話參真。
周天申喝過了三杯酒,臉色微紅,竟有了些醉意,不過還好,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倒頭就睡,只是拿起酒壺,看了看,問道,“這酒的勁挺大啊。”
天靈玉點頭,“后經(jīng)更大。”
周天申強忍著睡意,看向天靈玉,問道,“等人族和死靈族之間的關(guān)系落定之后,一起去那些秘境看看?”
天靈玉搖頭,“找過了茍絮,從仙彩州回來之后,我就要擔負起天峰的責任了,雖然潯州子師叔已經(jīng)回來,但我能看出來,她志不在此,頂對也就是掛著天峰峰主的頭銜,如果人族和死靈族打了起來,她一定會沖到陣前,那是她的強項,但如果真要讓她當峰主,管著天峰上下所有的瑣碎小事,她一定會逃回云中城的,所以天峰還是要靠我!
周天申側(cè)著身子,腦袋枕著胳膊,望向坐在樓梯口,低頭練字的丫頭四季,說道,“真辛苦啊。”
天靈玉注意到周天申目光,并不是看向自己,可還是回了一句,“辛不辛苦兩說,反正以后的收獲一定不少!
周天申換了一個方向,同樣的姿勢,看向甲板上的人群,呢喃道,“反正我是做不到。”
兩人在酒館中待了一下午,期間也有酒館客人多,座位不夠的情況,谷湖雖然看見了周天申兩人早已經(jīng)不再喝酒,頗有占茅坑不拉屎的嫌疑,但還是沒有讓二位起身,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出來,對方一定會做,但是沒必要去做。
等到客人不多了,名為春焦的坡腳少年也停了下來,谷湖便提著兩壺酒,放在了周天申二人面前,笑道,“這兩壺酒算是我請你們的。”
周天申擺擺手,“醉了。”
天靈玉卻早已經(jīng)揭開了泥封,給自己和谷湖各倒了一碗酒,說道,“那我今天就可以多喝一點了!
喝過酒,谷湖便回到了柜臺上算賬。
要好好琢磨琢磨這兩戶酒到底要記在誰的賬上。
天靈玉和周天申是在天黑之后離開的。
依舊是沒有和四季,春焦說上一句話。
行走在甲板上,涼風習習,周天申的腦子清醒了很多。
天靈玉問道,“到了廣寒枝渡點,要不要下去走走?”
周天申搖頭,“算了!
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
周天申盤腿坐在床上,用靈力驅(qū)散了身上的酒氣之后,開始修道。
兩人需要先去執(zhí)拗山找茍絮,然后再一起坐翅船去到位于斜蒙山的七娘仔渡點,然后再去梳在村,從那里去往仸佻碼頭,乘坐渡船去到仙彩州,進了浮萍城,就要去茍絮所在的茍家村。
三人的想法很簡單,起初是為了驗證兵家對周天申的出手,既然潯州子說明了事情的輕重緩急,并且表示,兵家那邊,她會去把事情講清楚,那這件事就可以暫且放下。
現(xiàn)在最主要的兩件事,一是去到仙彩州,幫助茍絮處理好茍家村的事情,然后周天申就要閉關(guān),專心修道,以求能夠用一年的事情進階到天威境,一年不夠就兩年,總之一定要在人族和死靈族的第二次談判之前進階,否則會貽誤很多事情。
修道之時,時間輾轉(zhuǎn),日月騰挪,不覺間,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月之時。
期間天靈玉曾不止一次找過周天申,結(jié)果在吃了數(shù)次的閉門羹之后,索性就不敲門了,選擇站在門口,自己想什么時候離開,就什么時候離開。
天靈玉的房門被敲響還是在翅船行駛了五個月之后,這艘源自犄角山采桑子渡點的翅船最終會在執(zhí)拗山附近的山桃山上的山桃紅渡點降落。
眼看就要到渡點了,周天申便收起了心神,不再修道。
五個月的時間,無法讓他在天坎境八關(guān)的修為之后更進一步。
和天靈玉來到甲板,周天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震臂,身上的灰塵被撣盡一空,看著遠處的云海,心中積郁也隨之一掃而空。
天靈玉問道,“馬上就要到執(zhí)拗山了,你覺得茍絮現(xiàn)在的修為如何?”
周天申思索片刻,一張枯槁的臉多了笑意,“反正比不上我!
天靈玉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去,說道,“還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凈再說。”
周天申摸了一把長滿胡茬的臉,輕笑一聲,“這樣才有男人味!
翅船停靠在了山桃紅渡點,周天申和天靈玉沒有停留片刻,兩人直接御風去往了執(zhí)拗山。
雖然兩人都是天坎境,且一個人是未來的天峰峰主,一個是荀夫子的小弟子,但是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不能少的。
兩人依舊是選擇了一條羊腸小路,徒步登上了執(zhí)拗山山巔。
一座小木屋,一塊巨石,巨石上蹲著一個青衫青年,青年身邊盤腿坐著一位正在吃面條的青年,身后背著劍匣,劍匣中插滿了長劍,其中居中的一把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木劍。
天靈玉和周天申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青衫青年沈祭心生感應,扭過頭,依舊是屁股對著兩人的姿勢,笑道,“這么快就來了。”
茍絮聽到聲音,也轉(zhuǎn)過頭,咧著大嘴笑道,“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站著的兩人走到蹲坐在石頭上的兩人面前,天靈玉問道,“面條好吃嗎?”
茍絮三下五除二的把碗里的面條解決之后,將碗遞給身邊的沈祭,后者熟練的接過碗筷,跳下石頭,走進了木屋,將剩下的時間留給了三人。
茍絮直接跳到天靈玉面前,笑道,“從今以后我也是天境了,要不要讓你們看看我的御劍飛行?”
天靈玉和周天申極為默契的說了一句,“不要。”
茍絮耷拉著腦袋,無力道,“這樣啊!
天靈玉問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境界?”
茍絮說道,“天坎境三關(guān),是不是大吃一驚?”
天靈玉笑道,“確實有點,收拾收拾,準備走了。”
茍絮問道,“這么快,總要讓我和沈祭告?zhèn)別吧。”
天靈玉無奈道,“沒說不讓你告別啊,你有什么想說的現(xiàn)在就說,我們沒這么多的時間了!
茍絮想了想,“那還是算了,相信沈祭也不是一個愿意告別的人!
周天申說道,“還是說說比較好,畢竟在人家這里打擾了這么久。”
天靈玉點頭。
茍絮便跑到木屋,探頭探腦的走進去。
沈祭正坐在木屋里唯一的一張木桌前看書,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青年,比第一次見面看著成熟了很多。
沈祭笑道,“準備走了?”
茍絮點頭,有些不知所措。
沈祭低下頭,慢慢翻動書籍,“我這里可沒有離別禮物,你就別想著在我這里占便宜了。”
聽沈祭這么一說,茍絮也就不再見外了,笑道,“想什么呢,就你這家徒四壁的情況,我可不抱任何心理,就是和你說一聲,這些天打擾了!
沈祭已經(jīng)揮手趕人,“趕快走,我這個大老爺們可受不了這些!
茍絮果然扭頭便走。
兩人御風,一人御劍,離開了執(zhí)拗山。
計劃有變,三人不再搭乘翅船,而是直接去往仸佻碼頭。
三人走了之后,沈祭走出木屋,看著突然安靜了很多的山頭,心中唏噓不已。
等事情結(jié)束了,自己要不要去找找那個老頭子,說說自己的情況。
問問自己什么時候才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