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圖中,坐著兩個正在大快朵頤的一老一少,旁邊還站著兩個青年。
周天申思量片刻,問道,“如果不是兵家動的手腳,那死靈族又怎么可能在兵家的眼皮子底下行事,難不成這兩者又勾搭在一起了?”
天靈玉搖頭道,“現在說什么都是白搭,你困在這里一年半的時間,外面的天地足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最起碼也要先知道事情的本末枝節才是,我正好也有一些疑問想要問清楚。等吃過了這頓飯,我們就離開,先去一趟天峰,畢竟那是我的地界,問話比較方便一些,然后再去黃昭子廟,雖然你不是那里的門人,但是憑借荀夫子的身份,你在那里應該不會受到什么拒絕,最后再回仙彩州,要想真正的搞清楚問題,仙彩州是一定要去的地方,那里是茍絮的老家,他可以在那里找到幫手。如果你要是中途有想去的地方,我們兩人可以陪著你,不過我們要盡快,有人敢針對你我,就一定留著后手,說不定現在人族的天境都遇到了麻煩事。”
說罷,天靈玉來到周天申的位置,拿起筷子,開始慢慢吃喝。
周天申站在原地,問道,“人族有多少天境,死靈族可以應對的過來?”
茍絮的嘴里塞滿了吃的,拿著筷子指指點點道,“你這就是一句廢話,誰說他們一定要針對所有的天境了,只需要控制住那些大家族和大門派的弟子,那些家族和門派還不是事事都需要多想一步,多想這一步,就要耽誤不少時間,而且死靈族現在也就只是一個拖字,能多拖一年,日后兩族開戰,死靈族的勝算就要大一分。”
周天申問道,“此話怎講?”
天靈玉解釋道,“這個很簡單,兩族之間的開戰,真正的勝負手主要取決于天境修道者的數量,至于神境和地境之下,前者可以直接決定戰爭的勝負,至于后者,無法御風而行的他們,在這場戰爭中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修道者之間的爭斗不同于世俗王朝之間的戰爭,要想在爭斗中獲得利益的最大化,前后者都不適合,也就只有天境才能做到及時。”
周天申看著吃飯的三人,老陣法還算是吃的不多,畢竟他和周天申之前已經吃過了一頓,天靈玉和茍絮的吃相就不好看了。
茍絮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自己送給老陣法的青色酒壺,一口肉,一口酒,吃喝的不亦樂乎,本就不多的吃食很快就見了底。
沒想到天靈玉又從自己的寸守物里取出了一些燒雞之類的燒烤,陣陣香味,讓周天申也情不自禁的吃了起來。
周天申咽下一口酒,問道,“沒想到你們還隨身帶了吃的。”
茍絮笑道,“趕了這么遠的路,要是再不帶點吃的,那豈不是要難受死了。修道之人經常因為閉關要辟谷,所以對吃的要求不多,可我卻剛好相反,每次決定閉關之前,都會多準備一些吃的,先吃掉一半,剩下的留在出關之后再吃。”
老陣法茶嘴了,“就不怕因為這些吃的,讓自己道心受損,無法安心閉關?”
天靈玉笑道,“所以他的修為境界是我們幾人中最差勁的。”
四人皆是一笑。
很快,四人吃過了飯,離開了望山圖。
臨走前,周天申特意給老陣法留下了一些天涯石,好讓老陣法的進階更穩妥一些,同時還留下了一些青色酒壺,里面的酒水蘊含一絲淡薄的靈力,老陣法平時可以多飲用一些,就算是聊勝于無。
老陣法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收下了天涯石,為了禮尚往來,老陣法便將自己的望山圖送給了周天申,告訴他使用方法。
四人就此別過。
山路上,天靈玉笑道,“你就這么有錢,天涯石都能隨便送?”
周天申說道,“老陣法的天資不錯,就是太怕死,導致他始終不敢進階天境,就是怕自己一旦敵不過心魔,變成死靈族那樣的存在,為害一方,我給他天涯石和青色酒壺,除了幫他一把,更是為了幫助自己,眼下死靈族和人族之間的關系愈發明晰,依我看大戰在所難免了,多一個天境,咱們就多一分勝算。”
茍絮撇嘴道,“真雞賊。”
天靈玉贊同道,“是個法子,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被死靈族盯上。”
周天申笑道,“死靈族暫時還不敢對人族下手,尤其是天境,少一個,我相信南州子前輩和裘棣前輩不會坐視不管的,而且我們身后不還跟著一個菊白水,就算他不幫我們,但看在他神境的面子上,死靈族也不敢做得太過火了不是。”
茍絮說道,“你還真是狡猾啊。”
一路上,三人風餐露宿,根據天靈玉之前的計劃,周天申打算在去往天峰之前,順路走一趟執拗山,先把手里的信送出去再說。
三人來到執拗山時,已經是三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途中,周天申和茍絮紛紛各破了一關,一個是天坎境六關,一個是地藏境九關。
天靈玉提議讓茍絮在執拗山上多待一段日子,等到他進階到天境再離開。
執拗山是中州的五大神山之一,更是通往飛羽州天外天的陣眼之一,要是茍絮在這里進階天境,構建丹田小天地,利用執拗山的風水和氣運,絕對可以一勞永逸,直接將他的修為穩固至天威境,這樣至少在進階到天威境之前,他的修為境界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不過前提還是要鎮守執拗山一山氣運的沈祭同意才行。
關于這個沈祭,天靈玉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也曾是天首大陸的一位讀書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怒了荀夫子,才將他囚禁在了執拗山,日復一日的面壁思過。周天申則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定要去執拗山不可,就像難過山的李自然一樣,這是范進軼之前交待過的,除了這兩人,還有大礁船的韓籬,崖州的楊子覆都是范進軼為他準備的人選,需要他親自找齊四個人,至于找齊之后要做些什么,范進軼并沒有透露太多,不過周天申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
茍絮只知道眼前的這座大山將是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的住所,因為他對自己進階天境并沒有太大的信心,有時他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就挺好的,沒必要為了修為境界做出太多努力,順其自然也許很快修為境界會不攻自破。
執拗山上的行人很多,三人挑選了一條羊腸小路,很快就來到了山頂上。
山巔處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前的一塊巨大的山石上面,蹲坐著一個青衫青年。
青年感應到自己身邊有人造訪,頭也不回道,“我們終于見面了,周天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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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別了周天申三人之后,老陣法很快便回到了自己在掬興國的住處,是一個小院子。
來到院子里,老陣法先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幅陣法圖,將其施展到院子大小,正好圍住院子,確認周圍安全無誤后,他才將周天申送給他的天涯石和青色酒壺,以及兵家給的定金拿出來,擺在空中,一一看去。
天涯石內部蘊含很純粹的靈力,除了可以讓修道者及時吸收到丹田中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用處,那就是配合某些發覺之后,將其當作一個攻伐法器,只需要注入很少的靈力,就可以引起爆炸,威力不亞于地火境修為的全力一擊。周天申一共送給了他二十塊下品天涯石,要是一起引爆,足以匹敵天坎境的全力一擊,最重要的,這些天涯石的靈力加在一起,足夠自己進階到天境了。
老陣法先收起天涯石,再看向那些青色酒壺,酒壺中蘊含的靈力幾乎可以不計,但是平常飲用,倒是可以將這些靈力單獨存到一起,以備不時之需,不是看青色酒壺的數量,其內部的靈力還不足一位地藏境的平常一擊。
收起青色酒壺,老陣法突然正經起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來到最后一件鐵甲面前。
這套鐵甲是兵家給他的定金,表面殘破不堪,還有裂痕,背部也是生銹,無法再用,可就是這一件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的破爛,在老人眼中,卻要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因為這身衣服曾是他的貼身甲胄,曾保護了他不下兩次,要是沒有這身甲胄,老陣法也不會活到現在。
沒想到已經丟失了百年的東西,竟然被那些后輩找到了。
老陣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再次穿上了甲胄,嘆息一聲,伸手撫摸甲胄上的裂痕,只可惜自己已經老了,再不能穿著這身衣服上陣殺敵了。
良久,老陣法收起甲胄和陣法,孤身一人離開了院子,離開了掬興國。
就像他對周天申說的那樣,他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閉關修道,等到什么時候進階到了天境,什么時候再出現,至于那個時候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鬼樣子,他才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