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夏暖已經畢業一年多了,她在一家圖書館當管理員,正式編制的那種,除了看看書,寫寫文,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
她是個很樂于知足的人,面對每天人來人往的讀者們,常常抱著一顆真誠的心,能三分鐘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拖五分鐘,因此,在內部評選里的了很多的小紅花。
能不能漲工資就看這個月了。
想到這里,夏暖敲敲電腦,心里又有了滿滿的動力。
比起她的密友們,自己的生活活的很平凡,畢業之后,莫琪琪去了b市b大攻讀碩士學位,云朵去了z國做主播,路淺成功的進入了公務部門,和邱墨的小日子過的甜蜜。
哦,對了,兩人初定于今年五一舉行婚禮,想想到時候的場景,夏暖就摸摸自己的荷包,這么多年的情分了,掏少了是不行的。
肖梓墨的建議是,如果夏暖負擔不起,他可以仗義出手一次,不過,夏暖覺得還是不要了,畢竟還沒結婚呢,也不能找人家要錢。
對于這一點,夏暖還是很有自知之名的。
下班之后,夏暖回到h城的小窩里,三月份的天氣暖氣已經停了,她換了薄薄的被子,整個人窩在床邊愜意的很。
床頭柜上的奶茶冒著香氣,她噼里啪啦的在電腦上敲字,準備掙點外快,其實呢,夏暖還是挺喜歡自己的文學專業的,可是記者編輯又好像太累了,不太適合她。
最后退而求其次,在圖書館里也算是很文學藝術沾邊了吧。
床邊的電話響起來,夏暖聽著路淺絮絮叨叨的埋怨,心里卻真心的為她感到高興,“路淺啊,結了婚以后就不可以這么嘰嘰喳喳了啊!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行不行啊?”
“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煩,試婚紗都試的想要吐了,我媽還說讓我減肥,我婆婆說讓我三年生兩,擺脫,我又不是母豬。”
“那我也很羨慕你呀。”夏暖笑瞇瞇的,覺得路淺也是幸福。
有這么多人煩著,也是別人求而不得的羨慕呢。
路淺嘿嘿一笑,想著夏暖也歲數不小了,恍惚間還會記起來彼此十七八歲時候的樣子,啊,一轉眼她就要結婚了,而夏暖還是...一言難盡。
“暖暖呀,你呢?你什么時候定下來啊。”語氣里有半分的試探,路淺知道夏暖有男朋友的,家里人介紹的,也交往了一年多了。
只不過,是自己錯覺嗎?他們似乎并沒有任何情侶間應該有的感覺。
她見過一面肖梓墨,很優雅得體的一位男士,只不過就沒有見過情侶之間如此客套的,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里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依賴,而且還是很淡然的那種。
搭伙過日子?呃,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了。
面對路淺的詢問,夏暖其實也是唐突的,自己姑姑也有催自己的,雖然自己還算很年輕,可是這年頭早早結婚也是常事。
姑姑她老人家遠在國外,就操透了心,就怕自己嫁不出去,也怕肖梓墨不要自己。
人家碩士也快畢業了,在美國的金融界做實習,她從來沒有問過肖梓墨的家庭,不過聽姑姑說,那也是個移民過去的望族。
對于這一個金龜婿,姑姑表示很滿意。
夏暖哀嘆著,老實說,人家不提,自己一個嬌羞兒女也不好先開口吧,不知道的還以為起自己是有多恨嫁呢。
陰郁的開口,夏暖告訴路淺,“我覺得我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
路淺嘆氣,唉,想當年多么好的一對金童玉女,長大成人之后的她也在想,要是當時自己不去故意...
那么,安霖白和夏暖也一定會幸福的?雖然也未必,不過至少夏暖是真心喜歡過安霖白,不像現在這樣,淡淡的戀愛。
哦,對了,安霖白也是個讓人糟心的主兒,最近安家遭遇了些事情,跟秦家的婚事也擱置了,這事兒大院里誰都知道,盡管秦桑要死要活的就要出嫁。
趨炎附勢,是這些家子的常態,而難得的,秦桑或許真的對安霖白一片情真,不過這安霖白...呵呵,目前還不好說。
好言好語的安慰了夏暖一番,路淺掛電話上樓選婚紗,邱墨難得的有時間登門入室,直接將她撲倒,撲倒,撲倒...
“呀,我沒關門啊,而且你未開岳父在家。”
“那我把門鎖上,你不叫,他就聽不到。”
路淺吐血...死命的拉扯著他,最后體力不支啥也不知道了。
好吧好吧,都領了證了,這也是合法權益,委屈一點滿足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扔到地毯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邱墨溫柔鄉在懷,不情不愿的挪挪,然后看到了那個號碼,一下子精神了。
現在,就要動作了嗎?
看著旁邊睡著的路淺,邱墨苦惱的摸摸鼻子,天啊,大婚前夕做這種事情,弟弟呀,你就不能讓我先結了婚再說?
話說回來,愿在美國的林晗也不打算現在動手,不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現在北方軍區正動蕩的時候,他倒要看看各自是什么嘴臉。
瘦弱的身軀靠在窗前,他一席白大褂,安安靜靜的看著外面春風飄飄,隨著擺動的柳枝,慢慢的開了口,“雖然很遺憾打亂了你的婚禮,不過,我還是等不及了。”
早點結束這一切吧,他也挺累的了。
邱墨難得苦笑,想想當初自己的一腔熱血到現在的命令難為,他十分佩服自己家的老頭子,居然還能這么沉得住氣。
邱老頭在幫林晗就算了,還一聲不吭的把自己的孫子搭進去,哦,還有新媳婦,看來這個大院里,婚禮延期的就不知他一個人了。
不過,邱墨雖然幫忙,從頭到尾也是有自己的底線的,當時跟他約定好的承諾不會變,不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那個人。
“好,我會盡快動手,但是請你遵守承諾。”
林晗伸出手關上了窗戶,然后鼻梁上的黑色眼睛泛著光,他嘴角彎彎,“放心吧,我從來不會對他動手的。”
他饒他一命,他記他一生。
經歷了一個多禮拜的思想斗爭,夏暖還是撥通了越洋電話,她也知道肖梓墨工作很忙,所以特別的挑中午的時間打電話。
算好了時差,她看著外面的黑夜心里有些忐忑。
按理說情侶之間不應該這樣的吧。
可是,偏偏,連自己都知道這樣不對,卻始終,因為各種原因要堅持下去。
人啊,總是會屈服于現實。
肖梓墨嘴里還咬著漢堡,看到夏暖的電話,心情微微有些好轉,他跟面前的同事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就跑到一旁接電話。
交往已經一年多了,但是老實說,夏暖主動打個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會打擾你工作嗎?”夏暖握緊了手里的電話。
肖梓墨笑,“當然不會了,你給我打電話我受寵若驚了。”
“其實是這樣的,姑姑今天打電話過來說,希望五一的時候,可以去美國玩一玩。之前就說過的,可是因為畢業太忙了,就也沒跟你過去。我的意思是...”
夏暖覺得自己詞窮了,莫名其妙的有種逼婚的意味。
但她發誓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實在是因為姑姑三天兩頭的打電話來,自己已經快要被煩死了。
就算是讓長輩放心好了,這一次主要做些樣子。
肖梓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其實很愿意在家長面前承認要許諾一生,可是,在自己的心里總是有一個節。
關于夏暖,也關于自己。
明明是普通情侶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在他們之間卻要猶豫好久,其實那層障礙誰都明白,只是...誰也不肯邁出第一步。
“好,我規劃一下。”肖梓墨下定了決心,前程往事已經過去,不應該再糾結了,他們都是成年人,應該有最好的思考方式。
“麻煩你了。”夏暖覺得有些強人所難,有時候甚至有種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們倆個人分手了,是不是對彼此都好。
不過后來想想,其實他們都一樣。
掛了電話,肖梓墨覺得手里的咖啡更加苦澀了,他本來就比夏暖大了兩歲,應該更主動一些的,其實如果不是那一天...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了那一幕,自己或許早就出手了。
可是夏暖的心里是有別人的,這一年多的時間并沒有改變什么,他有著身為男人的嫉妒,但是也明白,自己也沒有資格說她。
如果一段感情說,忘記就忘記,那跟動物有什么分別。
最終,他還是先低下了頭。
秦桑出現在夏暖面前的時候,夏暖正激動地從食堂里吃飯,新來的廚師做的宮保雞丁很好吃,辣辣的,很合胃口。
她好心的給面前的女孩兒來了一半,“你要不要吃,很好吃的。”
秦桑剪了一頭長發,她有氣無力的搖搖頭,看著在面前埋頭苦干的夏暖。
她比之前胖了一點點,燙了微微的半長卷發,白皙的臉竟然比以前更可愛了一點。
看來,夏暖過的真的很不錯。
不過秦桑這次來不是簡單地敘舊的,而是來送請柬的,紅色的請柬放在桌子上,她淡淡地說道,“希望你可以過來參加。”
夏暖咳咳,有些驚訝的看著她,翻開火紅的請柬,上面的時間,自己都真熟悉。
可是...
“不是要推后嗎?”夏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記得路淺跟自己有說過。
安霖白和秦桑的婚事遇到了一些阻礙。
“不,不推后,我不會妥協的,對我來說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我不會允許有一點差錯。”
夏暖看著面前女孩兒的堅定,羨慕不已,是啊,真好,不管我們長大后遇到了什么都有自己人生的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