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了那個艱難的春夏秋冬,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我追逐著那一絲絲的光明,終于回到了你的身邊。
可是,我還在害怕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近你,我是那樣的骯臟殘破,該怎么告訴你,我究竟是有多么想你。
跟路淺在一起的三天是充實的,她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只不過夏暖實在是開心不起來了。
那場演藝活動的后勁兒太大了,幾乎所有的娛樂頻道都在報道著這一盛世,隨處可見有人討論著那個紅衣男子。
除了知道他叫林晗,他不是z國人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神秘才會引起好奇。
林家斷然不會允許事態發展的如此迅猛,他們通過關系開始進行溝通,到最后事態實在是控制不住了,開始對外發聲明。
那個林晗,跟林家沒有關系。
大院里的人全都心知肚明,但無人會說什么,遮掩事實的方法,無非就兩個,壓制其一,壓制不住,沉默是其二。
林晗這個名字似乎只存在于他們的記憶里,還有大眾的輿論里。
夏暖告別了路淺之后就去了h城,那是一個跟b市并不太遠的地方,那里的人民都很安逸,拿著幾千塊的工資,有車有房。
夏媽媽當年就是看中了房價便宜,才會提前的交了定金,等入住之后才發現是個適合生活的地方,只不過,大概余生太長,厭倦了這一切早早的就去了。
夏暖買了一把大大的菊花,她打掃干凈了墓碑,將花放在了媽媽面前,照片上的媽媽還是漂亮的模樣,她其實特別想說,這個漂亮的女人不是我媽媽。
夏媽媽如果能活著,就算是日漸衰老也是沒關系的,畢竟,誰能青春永駐呢,活著才是最好的陪伴。
“媽媽,不知道你在邊過得好不好,我過得很好,今年已經大三了,雖然還沒個男朋友吧,但是我學習還不錯的,人緣也好,人人都喜歡我呢!
“媽媽,你給我留下的錢,我有好好的存著的,我聽你的話,沒有去找爸爸。”
“媽媽,你聽得到嗎?”
微風吹過墓碑,夏暖抱著自己的膝蓋呆呆的靠著墓碑,她慢慢的閉上眼睛,卻沒有流眼淚。
也許早就哭干了,所以不會再哭了…
不遠處有個男人站在那里,他日漸肥胖的身子有些站不住了,緊緊的握住了手里的白茉莉花,暗自抹淚。
他的妻子躺在地下,他的女兒坐在那里。
他沒有臉走過去,只因為夏暖那張悲傷的小臉,已經那么沉默不語,無聲的控訴往往比怒罵更讓人來的難受。
夏暖看完媽媽之后,又回到了h城的房子里,典型的兩室一廳,她勤快的打掃了所有的地方,然后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房子顯得特別的空寂。
夏暖是一直不太回這里的,因為這個城市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像是排山倒海般的感覺惡心著自己,她捂住了自己的頭。
電視節目里,主持人放了一首舞曲,是那天夏暖在商場里聽的那一首,只不過這是提前拍出來的發售版,不是現場版。
畫面里的男孩子們都是滿滿的少年感,20出頭的年紀,閃閃發光的模樣,她一眼就從里面找出來了那個精致的金發少年,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鉆石一樣。
夏暖接受了這個人就是林晗,可是,她也知道,他不再是林晗。
默默地將遙控器扔到一旁,她隨著空調嗡嗡的聲音,緩緩地沉入了夢想。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遠沉浸在夢里。
安霖白幾個發小的關系都不錯,大家上大學的城市也一樣,大多因為家里的關系,除了出國,就是留在本市。
幾個人常常趁著有空的時候聚會,高級的會所里,享受著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他們這些人,從小高級的東西不少,對于這方面,往往有了些游戲人生的態度在。
“墨子,你喝這么多酒,不怕路淺知道?”有人發話了。
邱墨舉舉酒杯,“我要是怕,我就不來了。與其這樣對我這么上心,不如想想怎能整理你的爛桃花!
陳家的公子,陳子墨那也不輸個省油的燈,接著自己家的榮光,早就已經花名在外了。
觥籌交錯間,有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安霖白和林臣在商量著下周高爾夫的活動,兩個人想著活動會后的娛樂活動,簡直是相談甚歡。
閑聊之間,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來林晗。
顯然,這是有些挑釁的成分在,林臣對于大院里的人來說算是一個外來者,比起從小長大的情分,還是差了不少。
“您家那哥們兒真的是牛啊,比起陳少的風流在外,他現在可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啊。長成那副模樣..嘖嘖,霖白,你還記得不,打小兒你就對他最好,誰敢欺負他,您老就跟人拼命的!
林臣臉色變變,不著痕跡的瞟了安霖白一眼,看不出來,真的看不出來。
安霖白可是安家的獨子啊,他跟林晗?
呵呵,真是可笑。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說它干什么?”安霖白掃視了眾人一周,默默地品著空運過來的紅酒。
他想起來了林晗小時候那張白嫩白嫩的小臉,就是放在現在,自己也恨不起來。
當年看著他,他還想著自己成年了,結婚了,一定會生一個如此好看的孩子,卻忘了勾勒出孩子的媽媽是誰。
夏暖..這個名字也似乎好遙遠。
邱墨看不過去這個氣氛,故意的說起了別的事情,還在林臣到底也沒說什么,這對林晗來說也是好事。
或許關于林晗,這里沒有人清楚,但是有個人,一定很清楚。
比如說,他的女朋友路淺。
林晗所在的公司準備進軍中國市場了,這是許多粉絲們喜聞樂見的,畢竟近距離接觸總是讓人心里忐忑。
路淺從電話里得知林晗要在這里呆一個禮拜,心里也是砰砰直跳的,重回故地,可不是來懷念過去的。
只是...自己幫不了什么忙,是不是可以讓他見一見夏暖呢。
林晗跟她說,他們已經三年兩個月零七天沒有見面。
“那你要不要見她?我告訴你她學校啊。”
那邊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低沉的開口,“不,我不見她。
路淺最終也是放棄了紅娘這一任務,她知道夏暖未必有時間過來b市,而林晗,他也有他想做的事情。
林家院子里還盛開著金黃的向日葵,有專門的用人打理著,本來林臣媽媽看著覺得礙眼,但是最后卻是林臣留了下來。
說不出來為什么,或許也就是喜歡。
林晗跟公司請了假,抽了時間回到了院子里,他比三年前長高了不少,欣長的身子站在那里,大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眼睛。
金色的發絲隨風飄起來,他伸手蓋住了鴨舌帽,在陽光下,靜靜地看著這一片他熟悉的土地。
林臣從二樓的房間里向下望,遠遠的,他看見拿到黑色的影子,他必須承認林晗這個人站在哪里都是耀眼的,不僅在舞臺上,人群里也一樣。
他猶豫了一下,打開窗戶,吹了個口哨,多多少少帶了些挑釁的意味在里面。
樓下的男孩兒微微抬頭,露出了被曬紅了的優美弧線,忽然間,他嘴角彎了彎,笑了...
林臣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忽然間就失去了呼吸了,他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林晗已然不是過去的林晗。
他還記得一年多的葬禮上,那個安靜沉默的男孩兒,他甚至連筷子都用得費勁兒,連話都不會說。
而現在...他變了。
路淺到底是通過某些不光彩的手法得到了兩張演唱會的票,不過,怎么跟夏暖說也是個問題呢。
她啊,大概不愿意來吧。
雖然說只是十分鐘的時間而已,但那也是機會啊,路淺覺得林晗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是應該見一面的。
她是局外人,看得最清楚了,林晗很想念夏暖的,一定很想念。
“夏暖,來吧。來吧。我給你買機票!
“喂,有錢不是這么花的!毕呐罩謾C,心里陷入了糾結。
其實,她從來也不是那種堅強的人,她也會軟弱的,不愿意去見林晗,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不愿意打破自己心里的美好。
她只是在害怕而已,害怕跟林晗成為了陌生人。
b市那場演唱會,夏暖最終還是沒有去,她守著電腦看著網上流傳的視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舞臺上的林晗弟弟簡直判若兩人。
他跳舞的時候精準有力,但是采訪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多話,但,只要他開口,大家都會看他。
夏暖托著小臉重放著他說過的話,林晗的聲音是清澈的,總是帶著一股濃濃的少年感,遺憾的是,認識的那年里,她從沒有聽過她的聲音。
他已經不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后的林晗弟弟,而自己也不是那個可以讓人依靠的夏暖,他們經過時間的洗禮,終于都變成了那么不坦然的樣子。
他們沒有讓時間倒流的能力,他們也回不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