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舒了一口氣，身體靠在堤岸邊的冰涼石面上，同古月對視了一眼。
夜色之下，古月的臉頰顯得分外蒼白，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冷的瑟瑟發抖。
“很冷么？”李青壓低了聲音問道。
“嗯。”古月輕輕點頭，貝齒咬了咬嘴唇。
“過來。”李青說著，伸手將古月攬過來，抱在自己懷里為她取暖。兩個同樣冷的直打寒噤的家伙，緊緊靠在一起，貪婪的汲取著彼此身上的丁點溫存。
李青低聲道：“再等一會兒，我們現在還不能上去。”
在防潮堤下相互依偎了一個小時，李青終于確定督察廳的人已經撤走，這才拉著古月翻回了上面。
“我們沒有車，得想辦法回去。”李青同古月沿著長長的防潮堤往回走，淡淡的說道。
“冷死我了。”
李青臉上瞬間升騰起氣惱之色：“還不是你做的好事！讓你老老實實呆著，瞎出來跑什么！”
古月瞪圓了美眸盯著李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李青凍得直打哆嗦：“你笑什么？”
“你兇起人來，還蠻好玩兒的呢。”
“好玩兒個屁，我都要被你玩兒死了。”李青兇巴巴的說道，“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被鐘若曦抓到，我絕對不會救你！”
“真的？”
李青一咬牙：“真的！”
兩個人一路拌著嘴走上了馬路，這個時候路上已經幾乎看不到車輛了。
身側突然間亮起了車燈，李青偏頭去看，謝洪波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倚在車邊點燃了指間的一根香煙。
一臉警惕之色，李青緩步走了過去，距離四五米距離站定。
謝洪波吐了個眼圈兒，沖著李青點了點下巴：“上車？”
“你什么意思？”李青冷聲問道。
嘆了口氣，謝洪波伸手扶了扶帽子，淡淡的說道：“表妹說，適當的時候，在我職權范圍之內，給你一些關照。”
李青眉頭微微一蹙：“表妹？”
“嗯，我們的家主大人嘛。”謝洪波一臉無奈的解釋了一句。
“你就沒考慮過鐘若曦發現的后果么？”
“我運氣應該還不至于那么差吧。”謝洪波聳了聳肩，向著古月輕輕瞥了一眼，“我是真不清楚你為什么要救她，除了長得漂亮，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過我常聽表妹說，你這個人的性子就是甘愿為漂亮女人拋頭顱灑熱血，簡直蠢到骨子里去了。所以嘛，如果你的理由僅僅是因為這個女人生了一副好皮囊，我倒是也能夠接受。”
見到李青沒有說話，謝洪波笑著挑了挑眉梢：“不冷么？”
李青轉過身來，對古月道：“上車。”
嘴角微掀，露出了一抹笑容。謝洪波掐滅手中的香煙，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李青同古月對視一眼，兩個人也一同坐上了車子。汽車發動，向著港北市中心去了。
“送你們到哪里？”謝洪波開著車，透過后視鏡打量后排這兩人，笑著問道，“李家公館是別指望了，人多眼雜，我也害怕惹麻煩。”
“送我們去石道街，我的車停在那里。”李青沉聲說道。
謝洪波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我在兩條街外停車，恰好那地方離我一個朋友家不算遠，我順便去看一看。日后萬一被查出來，也有說辭。”
扭過頭看了李青一眼，謝洪波又道：“我倒是沒什么，沒有人能聯想到我身上來。不過你就要小心了，我們的鐘廳長冰雪聰明，應該已經懷疑到你身上了。”
“拿不到證據，她懷疑也沒用。”
“呵呵，有理。”謝洪波略一點頭，然后又沖著古月打了個呼哨，“美女，你下次在哪作案？憑我今天送你的份兒上，能不能提前知會一聲？讓我下次也搶個頭功。”
古月抿著小嘴不說話，李青不耐煩的一蹙眉頭：“你把頭轉過去，好好開車行么。”
“我就是好奇，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識過，唯獨是她，到現在都沒琢磨明白。”謝洪波轉過頭，目光緊緊盯視著前方，“我看你老穿這件紅衣服，算不算變身衣之類的法寶啊？要不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今天不是李青來救你，我們連法子都想好了。回到督察廳，先將你一身衣服剝個精光，看看還能有什么本事。”
臉頰一冷，古月嬌軀微微前傾，一只小巧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從袖口里抽出來，就被李青按住了玉手。
李青緩緩搖頭，示意古月不要輕舉妄動。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也被謝洪波收入眼底，當即輕笑了一聲：“你別那么激動嘛，我們又不是街頭流氓，就算是要脫你的衣服，也是讓女人來動手。像我們這幫大老爺們兒，頂多就是暗地里意銀一番，沒膽子拿你怎么樣，要不然鐘廳長非把犯事兒的家伙閹了不可。”
古月冷哼了一聲，嬌軀靠在座椅上，盯著謝洪波的后腦勺目光不善。她的一只玉腕上此刻還掛著手銬，活動起來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
“哦，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恨我了。”謝洪波抬起一只手來拍了拍額頭，“你的手銬是我給扣上去的。”
“我這里有鑰匙。”謝洪波說著，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反手將鑰匙遞了過去。
古月并沒有伸手去接，將那只戴著手銬的玉手抬到面前，五根修長的青蔥指微微活動，瞬間響起了一連串“咔擦，咔擦”的錯骨聲。
就好似所有骨頭都被打碎了一樣，她的那只手瞬間便軟了下去，玉腕低垂，手銬自手上滑脫，掉落在地上。
另一只手揪住自己軟塌塌的手指，古月挑釁般的盯著謝洪波，輕輕一扯，又響起了一串接骨聲，片刻之后，一切恢復如初。
嘴角抽搐了一下，謝洪波默默的將拎著鑰匙的手縮了回去，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能夠輕而易舉的拆開身上骨骼，甚至是精細，復雜的手骨，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之事。
謝洪波將車停在了路邊：“就到這里吧，剩下的兩條街，你們自己走過去就好了。這一片都沒有監控攝像，大可放心。”
窗外的雨雪已經停了，李青拉開車門，對古月輕聲道：“下車。”
抿了抿小嘴，古月老老實實的跟了下來，兩個人裹緊了濕漉漉的衣服，向著街巷深處走去。
“不需要解決掉他么？”古月跟在李青身后，忽然問道。
“如果他這么容易就能被解決掉，之前在防潮堤下就已經死了。”李青淡淡的回應，臉色冷清。
輕輕“嗯”了一聲，古月緊跟了兩步，挽住了李青的胳膊。
身子微微一僵，李青眼底涌現出些許動容，并沒有掙脫，任由她挽著自己，踩著濕滑的路面而去。
走了十幾分鐘，李青找到了自己的車。
“你坐后排。”李青沉聲道，“一會兒回李家公館的時候，你藏在下面，我帶你進去。”
“我不用藏也能進去。”
李青狠狠瞪了古月一眼，后者一吐粉舌，老老實實拉開車門，坐到了后排。
坐上駕駛位，李青漫不經心的拿起車座上的手機看了看，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在他的手機里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鐘若曦。
謝洪波說得不錯，以鐘若曦的聰明，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猶豫了一下，李青回撥了電話：“鐘廳長。”
話筒中傳來的聲音很冷：“李青，兩個小時之前，你在做什么？”
“呃...”李青猶豫了一下，“我開車在市區逛逛，怎么？出事情了？”
“逛逛？你去哪里逛了？做了什么？”
李青臉色微微一變：“鐘廳長，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沒必要一絲不漏的告訴你吧。”
“哦？難不成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鐘若曦忽然冷笑了一聲，“你只要告訴我，在晚六點至八點這兩個小時之間，你做了什么就可以。別拿逛一逛之類的說辭來敷衍我，咱們兩個誰都不是傻子。”
“真是難纏的女人。”李青心頭嘀咕了一聲，翻著白眼兒琢磨，應該編一個什么理由呢。畢竟他面對的人是鐘若曦，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露出馬腳，李青不敢有絲毫大意。
正在思量間，后排的古月突然湊了上來，一開口就給李青嚇了一個哆嗦。
“啊...啊...親愛的，不要停...好舒服，啊...”
“別打電話，我要你...啊...”
聲音如此嬌媚入骨，然而李青卻是額頭冷汗滾滾，整張臉都綠了。沒想到自己一世清白，卻在今朝盡數毀于一旦。
“李青，你...”電話之中，鐘若曦的聲音都變了腔調，“李青，你竟然...”
“鐘廳長，我那個...這是個誤會。”李青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鐘若曦聲音之中滿是慍惱：“我說怎么支支吾吾，原來還真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請你潔身自好，別敗壞了李家的聲望！”
話音落下，根本沒再給李青說話的余地，鐘若曦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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