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應該去找齊寬,陳鴻明被關在拘留所里,不歸我負責。我帶你去見他,本身就超越了職權范圍。”鐘若曦開著車,拐過了一個路口,冷冷的說道。
李青偏過頭來,盯著她光潔精致的側臉:“你越職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有些不得不做,有些可以不做。”鐘若曦撇了撇嘴,旋即又道:“不過今天你也找不到他,港北市出了大案子,整個警局都快空了!
“哦?”李青眼底涌起了濃濃的好奇,“什么案子?”
鐘若曦瞥了李青一眼:“聽說過紅角區么?”
心頭微微一跳,李青呵呵笑道:“聽說過,那里有一家心語酒吧,聽說很不錯...”
“哼,燈紅酒綠的地方,你們男人的天堂。你是李家的家主,行事最好有點兒分寸,別老往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跑。”鐘若曦冷冷的哼了一聲,“不過你倒是說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什么意思?”
鐘若曦在前方的紅綠燈處停了下來,偏過頭來盯著李青:“以紅角區的心語酒吧為中心點,向外輻射,在短短半個月時間之內,附近發生了近百起命案!
“近百起?”李青不由咋舌,即便是他事先早有準備,也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具體數目還沒來得及統計,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但經我們初步判斷,這近百起命案都是一人所為,有沒有團伙協助現在還不清楚。別說是你,就是我剛剛聽到,也是嚇了一大跳,調任臨港督察廳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案子!辩娙絷芈曇粼桨l冷俏,“雖說紅角區那個地方向來都是渣滓混行,每個月也都會出上兩三起命案,可在半個月時間鬧出了一百多條人命,還是讓人脊背生寒。兇手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他剝掉了一部人的臉皮,卷起來塞進杯子灌滿水,放到桌面上。我聽說有幾個樓道,整整一層都沒有活人了!
“在一座單身公寓里,我們發現了激烈的打斗痕跡,齊寬正帶著馬寶山趕過去調查取證,之后還要在當地做排查,估計這兩天都回不來了!
李青心里自然清楚鐘若曦所謂的“激烈打斗痕跡”是怎么回事,但表面卻沒有顯露出分毫。雖然那天他昏倒了,但最后離開時文揚清理了現場,李青絕對放心,不會有對于自己不利的證據遺留在那里。
“出了這么多條人命,才引起臨港警局的重視,齊寬是干什么吃的?”李青反而是忿忿的指責起了臨港警察局行動遲緩。
鐘若曦俏美的臉頰好似罩了厚厚的一層冰霜:“紅角區本來就治安混亂,出了命案當地分局隱瞞不報。死者又多是無業游民,私生活混亂,難以引起重視。直到今天早上,他們發現了那間公寓樓,整整一層的住客全部被殺,死者多達二十三人,這才感覺隱瞞不住了。特首對此極為震怒,責令臨港市警察局迅速成立調查組偵破此案,緝拿真兇。同時令督察廳兩天之內給出瀆職人員的處理意見,召開新聞發布會,緩解社會恐慌情緒!
深深看了李青一眼,鐘若曦小嘴微抿:“你如果現在去紅角區,就會發現警察比妓.女多,而記者比警察還多!
“這還真有點兒...”李青張了張嘴,好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但他心中卻隱隱有一絲感覺,這一次古月的簍子似乎捅大了。
“李青,你知道什么消息么?”鐘若曦重新發動了車子,突然啟口問道。
李青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開什么玩笑,我倒是逛過一回心語酒吧。不過你也知道,那地方太臟,我李青雖然喜歡女人,可也沒饑渴到看到母的就上吧?”
“真粗俗。”鐘若曦蹙著眉頭輕嗔了一聲,“我只不過是覺得你在這方面,消息興許比我靈通一些。短時間內做下這么多起案子,兇手必然本事不弱才對。”
李青擺了擺手:“算了吧,我對殺人精通的很,但對殺人案可是一竅不通。這方面你還是得去找大名鼎鼎的齊局長,我是幫不上什么忙了!
鐘若曦悶哼了一聲,似乎對李青的回答不太滿意。向著車窗外看了看,鐘若曦忽然從方向盤上抬起一只玉手,指著前方一座大廈挑眉問道:“還認識這個地方么?”
李青微微瞇起了眼睛:“以前是陳家的產業,現在歸齊家了吧。”
鐘若曦一聲輕笑:“陳家被滅掉,很多財產被遺留了下來。軍方查收了一部分作為軍火的損失抵扣,剩下的絕大部分都應該由陳鴻明來繼承,即便他已經是重罪在身,但這批財產在沒經過法院審理之前,任何人也無權買賣轉讓。”
李青臉色微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好笑!辩娙絷卮浇菗P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臨港號稱法制健全,可見不得光的伎倆卻是比比皆是。陳家出事到現在,沒有人提出針對陳家的叛國行徑進行徹查,自然更沒有人對陳鴻明執行法定程序。他呆在拘留所里,也許過幾天就會轉到監獄去,沒有人調查,就沒有審判,但卻有定罪。似乎所有人都想看著他在監獄中呆到老死,或者是死于一場疾病,意外之類的事故!
“更有意思的事情是,平日里熱熱鬧鬧的媒體,在這件事情上保持了高度一致,始終緘口不言,就好似是行業之中的一個忌諱,誰碰上一碰,就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以至于直到現在,臨港的普通公民都以為陳家已經沒有人活下來了!
李青低聲道:“你也是其中之一,沒有必要在這里指摘別人吧!
美眸微凝,鐘若曦輕聲問道:“陳鴻明的所有權利都被心照不宣的剝奪掉了,而陳家的遺產,大部分都被家族偏遠旁系繼承去了。不過他們并沒有撿到什么便宜,剛剛我指給你看的那幢大廈,就是齊家從他們手里買進來的,猜猜花了多少錢?”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李青感覺有點兒不太舒服:“我猜不到。”
“三百萬,齊家只花了一個店面的錢,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們是怎么做成這筆交易的!辩娙絷芈曇糁袔е鴿鉂獾某爸S,“不僅僅是這一處,陳家的所有產業都遭遇了臨港各大家族近乎搶劫似的掠奪,其中收益最大的還是齊家和謝家,當然嘍,你們李家也必不可少。雖然你們只取了港北灣,但誰都知道,那里可是寸土寸金!
“港北灣呢?你們李家花了多少錢買下來?”鐘若曦笑瞇瞇的問道,美眸深處卻泛著絲絲寒意,“聽說你早在陳家被滅之前,就通過惡性兼并將港北灣圍了個水泄不通,讓其他家族一只腳都插不進去。如此胸有成竹,想必價錢壓得很低吧?”
挪動了一下身體,李青并不去看鐘若曦,頭也不抬的回答:“具體不太清楚,我交給管家去做了,大概...”
李青豎起了三根手指:“花了三千萬吧。”
“呵呵,有意思。”鐘若曦笑著點頭,“整片港北灣包括陳家公館,樂都會所和其他附屬產業,單單是那塊地皮的價值,恐怕都不止三十個億吧?更不要說那里還埋了一座地下金庫,簡直就是聚寶盆。你們李家做得一手好買賣,不愧是商賈世家!
“快到了么?”李青看了看手表,“我想知道還要坐在這里聽你冷嘲熱諷多久?可以換輛車自己過去么?”
“成王敗寇的道理,我比你清楚,不說就是了。”鐘若曦難得妥協,紅潤的小嘴微抿,不再說話了。
李青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問道:“你們在搜查陳家的時候,就沒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可疑的地方?你指什么?”鐘若曦淡淡的說道,“陳家有一間屋子,堆滿了臨港軍政要員的把柄,這個算么?”
“不是指這方面!
鐘若曦搖頭:“那就不知道了,搜查任務不歸我們管,督察廳不會攬這種臟活。齊寬倒是很愿意做,畢竟有油水可撈,你應該去找他問。如果實在是不愿意見他,那個副局長馬寶山也是一個很圓滑的角色!
談話就此告一段落,車子又開了十多分鐘,拐進了港北市警察局后方的拘留所,在停車場停了下來。
鐘若曦下車,帶著李青向里走,在門口出示了證件。
“鐘廳長!”警員在檢查過證件之后,臉色肅然的立正行禮。
“帶他去見陳鴻明!辩娙絷乩渎暦愿溃S后轉過頭來盯著李青,“你自己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鐘若曦沒有隨行,李青倒是頗感詫異,按照正常程序來講,這應該并不符合規定。不過在陳鴻明身上,似乎早就已經沒有什么正常程序了。李青倒是寧愿自己單獨會面陳鴻明,畢竟他此行可不是單純來看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