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李青一頓狠揍,紀文斌腦袋疼的厲害,直到現在還覺得嗡鳴不止,所以手上功夫自然也就不堪一擊。
李青一抬手就將他架到了一邊,笑呵呵的吹了口氣:“這才叫做風水輪流轉嘛,之前對我的不屑一顧,現在不全都體現在你自己身上了么。”
“你好卑鄙!”紀文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還想往上撲,李青對著他伸出了一跟手指擺了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是光明正大的贏了你,也沒下毒,沒打暗器,更沒有找個小姐泄了你的元陽,怎么就卑鄙了?”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炸倉庫!”紀文斌吼了一嗓子,一縱身上來,碩大的拳頭向著李青腦側掄了過來。
興許是由于神智不太清楚,紀文斌的速度也慢了不少,李青一矮身躲開,卻又差點兒被他的肩膀撞了個跟頭。
李青惱了,索性直接抬起一條腿,就好像掄起了一條鐵棍一樣,狠狠砸在了紀文斌的脊背上。
紀文斌慘叫了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兩只手卻死死的攥住李青的腳踝,不讓他靠近那條火藥引線。
低下頭看了看手表,李青嘴角一歪:“你這樣拖著我是沒有用的。”
“李青,陳家對我有恩,你這次放陳家一馬,我紀文斌會記得你的恩情。”
“他們對你有恩?”李青冷笑了一聲,目光瞬間冷冽下來,“可同我有仇。”
“喏,時間到了。”李青晃了晃手腕,手表上反射出來的一縷日光刺疼了紀文斌的雙眼。旋即在紀文斌愕然的目光之中,李青從嘴里抽出那小半支香煙,彈到了不遠處這條黑色的火藥引線上。
呲!
伴隨著一股黑煙,火藥被瞬間引燃,竄起的火苗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沿著引線向倉庫內部而去。
紀文斌大叫了一聲,松開李青的腳踝向著倉庫方向狂奔,試圖阻止引火的蔓延。
李青身子一轉,腳下一記橫掃將紀文斌絆倒在地上,然后單手掐住他的喉嚨往后扯:“你給我回來,你這么精神抖擻的跑進去,是打算把自己炸成灰么。”
紀文斌兩只手牢牢摳進地面,臉色憋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李青明知道紀文斌的力氣比自己大,所以才扼住了他的喉嚨,使得紀文斌沒有辦法調動全身的力量來反抗。
“李青,我要殺了你!”紀文斌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道引火已經沖進了倉庫,李青在心中默念了幾個數,然后突然松開紀文斌,兩手捂住耳朵,下巴抵在胸口上,整個人縮成一個球形滾了出去。
在卸掉李青施加的束縛之后,紀文斌劇烈的喘了口氣,然后突然沖起來還想往倉庫里面趕,但他還沒有跑出兩步,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傳了出來。
轟!
巨大的爆炸聲猶如雷鳴一般,從倉庫上方升騰起一條長長的火浪,紀文斌只覺得身子一滯,整個人迎著撲面而至的兇猛氣浪,皮膚之上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在這起爆炸之后,緊接著是又一輪更加兇猛的爆炸,偌大的陳家倉庫全部被炸開,磚石瓦礫飛濺,爆炸所產生的沖擊波直接將紀文斌的身體掀飛了出去。
足足持續了數十秒,爆炸聲才緩緩消失,陳家公館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嗆鼻氣體之中,景象頗為凄涼。
抖落身上的泥土,李青灰頭土臉的站起身來,伸手撣撣頭發,就能看到剛剛爆炸所造成的灰塵從頭頂簌簌而下,迷的人睜不開眼睛。在剛剛的聲波沖擊之下,他的兩耳已經在向外滴血。
“真夠厲害的啊。”李青自言自語一聲,拍了拍褲腿,直起腰來向著不遠外的陳家倉庫張望。
入目所見,哪里還有什么陳家倉庫,呈現在李青面前的只有一個龐大恐怖的深坑,猶如怪獸的巨口,猙獰的鑲嵌在大地之上。
這個深坑,在第二年春天的幾場雨水過后,直接變成了一個人工湖泊。當然,這都是后話。
遠處已經響起了槍聲,李青嘴角緩緩勾起,隨后才好似猛然間想起了什么,四面環顧周遭景物。
抬起一個歪斜的路燈桿,又搬開了幾塊石頭,李青這才從最下面將人事不知的紀文斌拖了出來。
此刻的紀文斌渾身上下密布傷痕,鮮血淋淋。耳朵,鼻腔,嘴角都在一齊向外滴血,便是李青看了這幅慘狀,也是不由得嘴角一抽。
“不會死了吧?”伸手在紀文斌胸口抹了抹,發覺心跳還很強烈,李青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老老實實躺著吧,會有人來救你的。”李青扔下這么一句話,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輕咳了兩聲,這才邁開步子離去。
踏著滿地的狼藉,李青在還沒有散盡的灰黑色煙霧之中漸行漸遠,身影越來越模糊。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將時間稍微向前推移一些,下午三點五十分。
僵持了將近四個小時之久的陳家終于表示愿意投降,并接受軍方提出的一切條件。
看著之前走進陳家公館賀喜的賓客一個個從敞開的大門之中走出來,齊寬的臉頰上揚起了嘲諷的笑容:“這幫家伙,以后應該老實了吧。想要跑來拍個馬屁,結果差一點兒將命搭上。”
站在齊寬身邊的男人從面相上看不及四十,一身筆挺軍裝,眉毛很粗,相貌威嚴。他同齊寬并排站在一起,從面容上看有不少相似之處,即便是不相識的人也能夠聯想到,這二位應該是親兄弟。
齊寬的哥哥,臨港狼軍最高指揮,齊征。
聽到弟弟的話,齊征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泛起了笑意:“狗總是改不了吃屎的壞習慣,更何況這還是一群散養的野狗,不經過調教,連誰是他們的主子都不知道。”
“哎呦,我還以為齊家人都是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沒想到你打起比方來還這么貼切呢。”
齊征身子一僵,驀地回過頭來便看到私談過后的謝雨煙和鐘若曦正一道走過來,恰好將自己的后一句話聽得真切。
臉色有些尷尬,齊征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聲:“謝小姐,你別往心里去,我對天發誓,這話可絕不是在說你啊。你這身份,和那群小魚小蝦可不在一個層次上。”
“別解釋,越解釋越讓我覺得你是在罵我。”謝雨煙淡淡的說道,微微抬起下巴,緊緊盯著不斷從陳家之中走出來的賓客。
“還有多少人?”鐘若曦好似全然沒聽到幾個人之前的對話一般,冷聲問道。
即便是身為狼軍的最高長官,齊征面對鐘若曦還是相當小心,老老實實的回答:“這次到陳家賀喜的賓客有很多,不過依目前的情形來看,再有幾分鐘也全都出來了。”
“嗯。”鐘若曦輕輕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陳家人還沒有出來么?”
“出來了一個。”齊征沖著齊寬使了個眼色,而后者則是向著距離很遠外的一輛警車指了指。
謝雨煙微微瞇起了美眸:“那是...”
“陳鴻明。”齊寬意味深長的說道,然后從懷里掏出打火機想要把煙點上,被身邊的齊征一瞪眼,又連忙塞了回去。
謝雨煙怔了一下,旋即冷笑了起來:“陳學儒倒是聰明的很,可再聰明的人,也終究毀在了一個傻兒子手里。”
“現在你們打算怎么辦?”謝雨煙看了一眼鐘若曦,輕聲問道,“陳家這么多人,處理起來相當麻煩啊。陳學儒早年曾到燕京游學,在那方面有很復雜的關系網,即便是搞出了個軍火案,你們也不見得就能搬得倒他。”
“謝小姐多慮了。”齊寬笑呵呵的說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惹麻煩,我們已經想好了最穩妥的辦法。既然都下了這么大的功夫,陳家這一次就別想翻身了。”
“哦?看來沒有參與你們的計劃,真是件很可惜的事情呢。”謝雨煙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說道。
“長官!”一名年輕軍官跑了過來,向著齊征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人質已經全部疏散完畢!”
“好。”齊征高興的咧開了嘴角,兩手背在身后,沉聲吩咐:“看住大門,不要讓陳家人出來!”
“是!”軍官應下,轉身又跑了回去,開始布置任務。
謝雨煙的臉色微微一變,眸光在身邊其余三個人身上掃了掃,發覺他們沒有絲毫意外之色,當即神色再度緩和下來,笑吟吟的道:“怎么?你這是要效仿戰國時的李兌和公子成,將趙武靈王活活餓死的里面么?”
齊征微微一笑:“我手下這么多兵都要吃飯睡覺,可沒有那份耐心陪他們耗著。謝小姐,我這里還有一個變數,也是我們最大的底牌。”
“底牌?能擔得起這兩個字的,想必不是簡單人了。”謝雨煙幽幽說道,單從她說話的語氣和面部表情,又似乎對此絲毫不感興趣一樣。
齊寬心性終究不如他哥哥沉穩,在一邊又犯了煙癮,憋得有點兒抓耳撓腮:“謝小姐,你想一想,還有誰沒有出來,不就全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