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港。
車子停下來,錢黎明顫顫巍巍的擠出車子,兩條腿都在打哆嗦。
緊緊握著手里的電話,猶如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我腿都軟了。”錢黎明嘴唇有些發白,“萬一露餡了怎么辦?我不會當場被陳鴻明斃了吧?”
“你性格和你的身體一樣發育良好。”
“什么意思?”錢黎明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話筒中傳來了李青爽朗的笑聲:“越來越熊了唄。”
“你們幾個,到那邊去盯著。”錢黎明伸出手來,向著手下幾名雇傭兵吩咐一聲,然后轉到了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這真不是我膽子小。你被押在李家莊園的時候,我敢帶著一隊雇傭兵去救你,什么時候熊過了?”
“關鍵是這次的事情太大了,一旦漏了馬腳,咱們全都玩兒完,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放心,沒事兒。”李青懶洋洋的嘟嚷,“我守在這里,你怕什么?”
錢黎明猛地一抬頭,滿臉興奮的四面張望:“啊?大哥,你到了?”
“別亂瞅,你現在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連三年級小學生都看得出來。”李青聲音微微一沉,“我若是不來,要出了什么事情,你不就真讓陳鴻明斃了么。”
錢黎明拍拍胸脯,輕輕吁了一口氣:“你在這里我就放心了,不過我怎么沒看著你啊?大哥,你不是蒙我吧?”
話音剛落,錢黎明陡然覺得后腦一疼,猛地轉過身來,一顆小石子就骨碌碌滾落在了地上。
環顧四面,錢黎明依然沒有找到扔這顆石子的那個人。
“現在信了吧?”李青沒好氣的問道。
“差不多,你應該沒騙我。”
錢黎明話音再度落下,突然又覺得后腦一陣劇痛,再度轉過身來,一顆足足有剛剛兩倍體積大的石子又滾了出去,噗通一聲掉進了海里。
話筒之中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現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錢黎明趕緊靠著一個集裝箱蹲了下來,疼的只掉眼淚,“大哥,我要是還說不信,你一會兒是不是得扔塊磚頭下來啊?”
“哼,沒準兒。”冷哼一聲,李青在另一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將電話揣進懷里,錢黎明整整衣領站起身來,輕輕嘖了一聲:“奇了怪了,從哪里扔過來的呢?”
知道李青就在這附近,錢黎明也終于是有了底氣,拍了拍肥碩的臉頰,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向著手下人沉聲問道:“還有多長時間?”
“錢董,還有一個小時。”
“嗯。”錢黎明微微頷首,接過另一個保鏢遞來的漢堡包,狠狠咬了一口。
抹了下嘴巴,錢黎明接過皮手套帶上,抬起手來揮了揮:“先去等著。”
“是。”手下人恭敬的應下來,一路護送著錢黎明往里走。
清晨的望君港霧氣濃重,向前走了一段路停下來,錢黎明仰起頭看看,一艘巨型貨輪正泊在港口。
“呦,這船不錯,夠大哈。”錢黎明咧開嘴,抬手指了指,“回頭問問,這是哪個公司的船,買下來,老子要改成游輪。”
手下人直接黑了臉:“錢董,這是咱們集團的東遠號,昨晚剛剛從意大利波倫特回來。”
錢黎明臉色一滯,往前走了兩步,瞇起眼睛瞅了瞅,這才透過濃重的霧氣看清了船體上的代號。
“媽的,霧氣太大了。”錢黎明老臉一紅,咋咋呼呼的咆哮道:“給我搬把椅子來!”
錢黎明在椅子上坐了幾十分鐘,凍得渾身哆嗦,裹緊了皮大衣站起身來,滿地亂蹦,開始活動筋骨。
“這是要老子命啊,萬一真露餡兒了咋整...”
“你他媽就不能老實會兒。”
突兀的聲音忽然間在場中響起,錢黎明身子猛地一滯:“我靠,這不是文揚那小王八蛋么?”
“剛剛誰在說話?”錢黎明轉了回來,瞪圓了眼睛,盯著自己手下這些人挨個瞅過去,最后盯在了一道瘦小的身影上。
慢騰騰的走過去,一伸手將下壓的帽檐兒扯上來,文揚那張蒼白的臉頰瞬間映入眼簾。
不單單是錢黎明,就連文揚身邊的那些雇傭兵都嚇了一跳,趕忙向著一側閃身躲開,手掌按在了腰間。
“你怎么混進來的?”錢黎明都懵了,猛地發覺還有一個小個子拼了命的往文揚身后擠,索性也一把扯過來,掀開帽子一看,可不就是一個眼兒大,一個眼兒小的秦武朝么。
文揚輕哼了一聲:“這有什么難的,你小心點兒,別哪天晚上睡的姑娘就是秦武朝扮來的。”
“你能留點兒口德么。”秦武朝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兒,沖著錢黎明擠了擠眼睛,“這是隊長的吩咐,你別一驚一乍。”
錢黎明瞪圓了眼睛問道:“那大哥呢?”
文揚抿著嘴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做了兩手準備。大哥的意思是,今天如果失敗,就在這里直接將陳鴻明做掉。”
“哦,哦。”錢黎明連連點頭,心里終于是有了底。
“錢董,來人了。”一名手下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報告。
文揚和秦武朝身子一凜,趕忙向后退了兩步,向下壓了壓帽檐兒。錢黎明自然是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轉過身來大步走過去。
遠遠看到一排碼頭專用的小型帳篷運貨車開了過來,好似一條長龍蜿蜒而至。
車子停下來,幾十名西裝保鏢率先下車。緊隨其后,外面披了一件黑色風衣的陳鴻明也在一名中年男子的陪同下從車上跳了下來。
眼角抽搐了一下,錢黎明離開嘴,哈哈笑著迎了上去:“陳大少哇,可等你好久了。”
陳鴻明打量了對面這個胖子一番,然后扯下手套,同他握了握手,也笑著點了點頭:“久聞錢老板大名,幸會幸會。”
“哈哈哈哈,同陳大少比不了啊,大名可不敢當。陳大少什么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去明臺耍耍?”錢黎明扭過頭來在那個中年男人身上盯了一眼,見他臉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德行,禁不住問道:“這位是...”
“哦,這位...”陳鴻明猶豫了一下,才干笑著介紹道,“姓倉。”
“原來是蒼先生啊。”錢黎明熱情的握住了倉鼠的手,激動的搖來搖去,“蒼先生是日本人吧?有個和你同姓的女演員,拍的電影很不錯,我常看,哈哈哈哈。”
倉鼠有些發懵,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怎么就是日本人了呢?不過他看到錢黎明沖著自己心領神會的擠了擠眼睛,索性就笑呵呵的點頭:“過獎,過獎...”
陳鴻明身后的保鏢已經將車上的一只只皮箱扯了下來,在他后面排成了整齊的三列隊伍。
回頭看了看,陳鴻明轉過頭來道:“趁著早上清凈,快點兒做事。”
“陳大少放心,今天海面霧大,沒有哪條船趕隨便往外跑,碼頭人少...”錢黎明話說到一半,陡然發覺對面陳鴻明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當下一縮脖子,干笑道:“也好,也好,早點兒辦完正事回家補覺。”
“隨我來。”錢黎明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便帶著人在前面引路。
越過停在港口的東遠號貨輪,穿過一排排集裝箱,最后終于是停下了腳步。
“把集裝箱打開!”錢黎明一揮手,就有手下人上去,將集裝箱的艙門擰開了。
“陳大少,請吧。”笑呵呵的說著,錢黎明徑自走了進去,吩咐人將集裝箱里最外面的一堆麻袋扯下來,從里面拖出了幾只藏青色的木箱。
錢黎明臉色微微一沉,沖著身邊指了指:“你們幾個留下,剩下的都出去,將四周看緊了,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
一切吩咐妥當,錢黎明才再度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陳大少,請驗貨。這里是步槍和手槍,其他的在另外的箱子里。我就是個中間人,以前沒做過熱火買賣,這里面的門道不大精,你們自己看吧。”
陳鴻明眸光微微一凝,伸手在鼻前扇了扇,然后沖著身邊的倉鼠使了個眼色。
點了點頭,倉鼠帶著兩名保鏢走過去。
箱子依次被撬開,倉鼠從里面撿了一把手槍上了空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放下來,從另外一只箱子里抄起了一只步槍。
嶄新的槍身還泛著油光,倉鼠將步槍托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錢黎明。
臉色猛地一變,錢黎明額頭冷汗直冒,故作一臉驚懼的舉起了雙手:“慢點兒,慢點兒,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呵呵,錢老板別緊張,沒有子彈。”倉鼠笑呵呵的將槍放了回去,然后走向了下一口箱子。
站在一邊的陳鴻明攥著手里的皮手套,腳下輕輕摩擦著地面,嘴角情不自禁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心下暗自琢磨:“一桿空槍都能給嚇成這幅模樣,應該也沒膽子陰我吧。聽說這姓錢的靠著耍小聰明起家,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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