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一定不會有事。”李青說著,抬手抽出了腰間的最后一柄匕首,“我再試一試,如果還是解決不了它,就抱著你沖出去。”
砰!
忽然傳來一聲悶響,據此不遠處那間休息室的房門被一腳踹開,江啟元冷著臉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盯著李青。那副模樣,就好似誰欠了他幾條人命一樣。
李青嘴角驀地一抽:“你這算是什么表情?我也沒欠你錢啊。”
江啟元恨恨的咬了咬牙:“你耳朵聾了么?她都讓你自己走了,還矯情什么?”
“你當初也這么說,我也沒扔下你自己跑了啊。”
“我跟她一樣?”江啟元抬手一指鐘若曦,“這個賤人算什么東西!”
“你是你,她是她。不過在這種時候,我沒覺得有沒什么區別。”李青淡淡的說道,“都是我喜歡的女人,無論哪個都要救。”
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藏身之處的大野聽到這段對話,簡直就是一臉懵逼。現在城里人的感情都這么混亂了么?站在門口的分明是一個男人,李青怎么會說出這么奇怪的話來?難道這個兩個男人...
大野不由得一陣惡寒。
不過他腦子混亂歸混亂,趁著這個機會,還是透過江啟元身后的門縫輕輕瞥了一樣,發覺江俊明正伏倒在在桌子上,昏睡不醒。
非但是大野,四周的其他人也都是滿心迷茫,他們只看到兩個男人在對話,似乎還有著不小的感情糾葛...
他們哪里能夠想到,此刻站在門口的男子,居然會是一個嬌俏美人的易容改扮。
古月那張假面上盡是一派的猙獰,禁不住反手狠狠帶上了房門。她實在是太過生氣,惱火之下連門把手都給拽掉了。
原本依著她的性子,就會躲在屋子里任由金龍蠱在外面鬧騰,要是能將鐘若曦處理掉,那才算是稱心如意。可李青的到來,使得她不得不出手,滿心的算盤無奈落了空。
古月惱怒道:“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出手。”
李青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你可以么?這只蟲子很危險,可千萬別出事啊...”
“滾一邊兒去!”古月沒好氣的罵道,“少在這里做好人,陪著你的老相好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青“嘖”了一聲,聲音明顯有點兒發虛:“你別耍小氣啊。”
“你們兩個男人惡心夠了沒有?”空間中再度回蕩起陶阿珍怪異的嗓音,顯然剛剛發生的離奇一幕,讓她也有些難以消化。
“呵呵。”古月輕笑了一聲,輕輕念出了她的名字,“陶阿珍,你那條惡心蟲子呢?把它放過來啊。”
“你好像很自信嘛。”陶阿珍再度怪笑起來,“無論哪一個,今天都得死在我手里。”
古月那張假面上的猙獰終于緩緩收斂,轉而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你煉蠱的火候,尚且不及你奶奶、你二姨、三姨,怎么就敢說出這種話來呢。”
她輕輕轉過身,向前踱了兩步:“這很有意思啊,你們陶家人秉性如此,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你是誰?”
古月將兩只手揣進了大衣口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旋身看向了一處角落:“你猜呢?”
“不管你是誰,知道什么,都得死!”陶阿珍尖聲叫道,但聲音中卻明顯夾雜了一絲慌亂。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變聲之法根本瞞不過對方,古月已經找到她的位置了。
李青始終放心不下,禁不住開口問道:“用我幫你么?”
古月偏頭輕輕瞪了他一眼:“老實呆著,別添亂。”
“哦。”李青一縮脖子,抱著鐘若曦老老實實的在墻角坐了下來,“堅持一會兒,等她忙完了就來救你。”
“我不救。”古月冷冷的說道,輕輕別過了頭,“陶阿珍,你敢出手么?”
“哼,我有什么不敢。”
“我是真心實意的問你。”古月淡聲說道,“現在敢打著陶家名號在外行走的可只剩下你一個,倘若你也死掉,從名義上來講,這就算是絕戶門了。”
“用不著你操心!”陶阿珍嗓音尖利,緊接著又緩緩吟誦起了那好似咒語一樣的字句。
李青感覺她的話里有一些別樣的韻味,禁不住自言自語:“這是什么話,聽著怪怪的...”
“古客族語。”聽到李青聲音的古月淡淡回答,“蠱婆喜歡用這種話同蠱蟲溝通,腔調發音都有講究,但本質上同訓練寵物沒有什么區別。之所以聽不懂,是因為怕外人學了去。”
李青眉頭一蹙:“你專心點兒!”
古月冷哼一聲,聲音中盡是不屑:“我可不像你這種笨蛋。”
她話音剛落,一道影子忽然閃掠而至,向著面門襲來。
“滾!”古月輕聲一喝,一抬手揚起了一把赤紅色的粉末。
那只蟲子沾染到這種赤紅色粉末之后,在半空中猛地一滯,旋即“啪嗒”一聲摔落在地,發出了一種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凄厲叫聲,扭動身體,奮力掙扎。
“你是誰!”躲在暗處的陶阿珍突然凄厲的大叫起來,“你究竟是誰!”
“呵,我是誰?你猜不到么!”古月淡淡的說著,緩緩轉過身,輕輕拍了下手掌。
地面那只金龍蠱當即就好像被附了身一樣,一骨碌身子爬起來,一動也不動。
古月緩緩張嘴,也輕輕吟誦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言語。這一次她沒用變音,嗓音是自己的女聲。與此同時她輕輕拍著巴掌,三下一停,三下一停,如此往復,最后一下一停,又持續了十幾秒鐘。
“古族!你是古族的人!”陶阿珍再度尖聲叫嚷,聲音中除了猙獰之外,還有濃濃的驚恐。
“猜對了。”古月忽然停下來,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她微微停頓了兩三秒,聲音忽然沉下來:“滾回去吧!”
話音剛落,那只金龍蠱就像著了魔一樣,“嗖”的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滾開!滾開!”陶阿珍大叫,突然從藏身的角落里發瘋一般的沖了出來。她跑了沒幾步,腳下一絆突然栽倒在地。
金龍蠱在其后閃掠而至,趴在她的臉上,想要從嘴里鉆進去。
陶阿珍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用圍巾捂住腦袋,兩只手緊緊捂住嘴,想要阻止金龍蠱回巢。
那金龍蠱力氣極大,同陶阿珍僵持了好一陣子依然鉆不進去,瞬間就惱了,張開滿口利牙咬了上去。頃刻之間,陶阿珍的手上依然是鮮血淋漓,暴露出了森森白骨。可即便如此,她也死死捂住嘴巴,始終沒敢松手。
“呵呵,有意思。”古月饒有興致的觀賞著這一幕,明亮的眼底透露著詭異的笑容。
李青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嘴張得很大,完全合不攏。
他先前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始終在金龍蠱上討不到便宜,可古月一出現,壓根兒沒費力氣,就將陶阿珍修理得服服帖帖,這還真是“獨有秘術,急死旁人”啊。
“無論是人,還是一條蟲子,有點兒敬畏之心終歸是好事。”古月淡淡的開口說道,笑吟吟的向著陶阿珍走過去,“你不惜蕩盡大好青春年華,同這只又惡心、又難看的蟲子朝夕相處,如今怎么卻要拒之門外呢?它好害怕,現在真的想要回家啊。”
陶阿珍根本沒閑心顧及古月在說什么,她兩只眼睛向外鼓出,在地面上打滾,拼命的扭動身體,用額頭撞擊地面,想要將這只蟲子甩掉。
可金龍蠱似乎認準了要鉆進她嘴里,那一排排小腳牢牢貼在她的臉上,兩只強壯的后腳甚至都掐進了陶阿珍的皮肉。
這只蟲子兇相畢露,咬掉了陶阿珍的兩截手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縫隙,迫不及待的鉆了進去。
陶阿珍緊咬牙關,想要做最后的抗爭。可金龍蠱直接撞碎了她滿口本就不算牢固的黃牙,扭動著肥碩的身體,徑自鉆進她肚子里去了。
她仰面躺在地上,“嗬嗬”喘著粗氣,嘴里、臉上都是鮮血:“古族的人...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好啊,我不單單善于捉蟲,我還善于抓鬼。”古月咧嘴一笑,緩步走到陶阿珍面前站定,“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哦。”
“呸!”陶阿珍狠狠啐了一口血沫,伴隨著幾顆殘碎的牙齒,“讓我求饒?你做夢!”
“嘻嘻,我喜歡,但愿你不要后悔。”古月輕笑著,閃身躲過了那口血沫,忽然間抬手拍起了巴掌。
與此同時,陶阿珍整個人在地面劇烈的翻滾了起來,疼得哇哇慘叫,一口一口的向外涌黑紫色的濃血。
“啊!”她身體痛苦的扭曲起來,哭聲和慘叫聲夾雜在一起,“求你了!殺了我吧!求你了!”
“讓我死吧!求你了!”
劇烈的痛苦使得陶阿珍的眼球好似隨時都能鼓出來,慘叫聲沒持續多久,她就開始了毫無骨氣的告饒。
古月輕輕偏了下頭,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停:“你不是說,絕不會求饒么?”
“我錯了!我求饒!”陶阿珍斷斷續續的說著,吐字越發不清,“求求你別拍了!讓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