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長,海面上出現了一艘船。”
鐘若曦淡淡的問:“打什么旗?”
“太遠了,看不清楚。”
“繼續觀察。”
“是。”手下人應命,過了一會兒再度開口,“廳長,看清楚了,是臨港區旗。”
“給我看。”鐘若曦從他手中奪過望遠鏡,向著海平面上看了看,轉而又問,“能夠確定是這艘船么?”
“廳長,剛剛收到消息,周家的大洋號請求靠岸。”
“沒錯了。”鐘若曦放下望遠鏡,輕輕瞥了一眼老老實實蹲在角落里的周登輝,“開始行動。”
“是。”
鐘若曦吩咐完畢,轉身快步下了瞭望塔,向著碼頭走去。
十分鐘之后,大洋號貨船靠岸。舷梯剛剛放下來,鐘若曦便徑自帶人沖上了船,迅速將之控制起來。
“鐘廳長,您好。”一名中年男子早已帶人等候在甲板上,見到鐘若曦微微欠身,顯得彬彬有禮,“我叫周代,是這次貨運的主要負責人。”
“我對你叫什么不感興趣。”鐘若曦美眸四下一掃,冷冷的說道,“由于執行特別任務,這艘船暫時被督察廳征用,事后會還給你們,由此造成的損失也會由政府財政全額補償。”
“是是。”中年男子連連點頭,“我們在船上已經收到了周登輝發來的消息,一定會全力配合鐘廳長工作。”
恰在此刻,一名手下人跑回來報告:“廳長,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嗯。”鐘若曦輕輕點了下頭,而后沖著周代等人擺了擺手,“你們全躲到貨艙里去,我沒派人叫你們,不準出來。”
“是。”周代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異議。他帶著幾十名船員老老實實的躲進了擁擠狹窄的貨艙,將這艘貨船的控制權全部交到了臨港督察廳手里。
鐘若曦掏出手機,將電話撥給李青:“準備妥當,上來吧。”
話音落下,她掛斷了通話,在甲板上慢悠悠的丈量步子。
如此幾分鐘后,李青登船,快步走到鐘若曦身邊,扯下了頭上的帽子:“我讓姜宇留下來,看住了杜化笙,以防他惹亂子。”
“嗯。”鐘若曦點頭,旋即抬手向著船艙一指,“你進去吧,江啟元就快要到了。你要想盡任何辦法拖住他,而且一定不要露出馬腳。”
“明白,你對付趙振小心一點兒。”
李青叮囑完,從鐘若曦身旁擦過,直接走進了船艙。
他脫下外衣搭在沙發椅上,而后坐下來閉目養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忽然叩門聲響起。
李青睜開雙目,淡淡的說道:“請進。”
房門拉開,一名船員滿含深意的看了李青一眼,而后畢恭畢敬的說道:“老板,江先生到了。”
船員話音剛落,一名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子已經大步走進了船艙。他一身筆挺西裝,頭發微禿,看年紀大概在五十歲上下。
李青連忙笑著起身相迎,伸出了手:“江先生,你好。”
“呵呵,周老板,你好。”江啟元笑著,同他握了握手,聲音有些沙啞,“如果你能在阿麥多留幾天,不妨到我那里去坐坐。”
“不必了,我還趕時間。”
“嗯,那可真遺憾啊。”江啟元一臉悵然,旋即劇烈的咳嗽了一陣。
“下次吧,相信我們應該還有合作的機會。”
“好啊,哈哈哈哈。”
簡短的寒暄過后,兩人分別落座。
江啟元道:“既然周老板時間緊急,那我們就先看畫吧。”
“好。”李青點了下頭,抬起頭對手下人吩咐,“你去把我那張畫拿過來,小心點兒啊。”
“是。”那名船員應下,打開房門走出去。
李青轉而笑呵呵的對江啟元說道:“請稍等一會兒。”
江啟元輕輕撇了下嘴:“周老板沒把畫帶在身邊啊。”
“呵呵,海上空氣濕度大,這種怕受潮的東西當然要小心存放了。”
“也是,也是。”
不多時,有人端上來了熱咖啡,兩個人一邊喝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江啟元輕輕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抬起頭盯著李青問道:“周老板是...臨港周家人?”
“是,江先生聽說過?”
“嗯,我也是臨港人啊,怎么會沒聽過周家的名頭呢。”
“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哦,對了。”江啟元放下咖啡杯,忽然開口說道,“雖然好些年沒回去了,但我對臨港的情況也略有耳聞。聽說...最近臨港李家的風頭正盛啊。”
李青面色微微一滯,旋即笑著點頭:“的確是,不過李家位列臨港大家,一直都少不了出風頭嘛。”
“我聽說他們新一任的家主很年輕,叫...叫李青,對吧?”
李青悶悶的點了下頭:“是。”
“那個李青啊。”江啟元輕輕嘆了口氣,而后煞有介事的說道,“很不是個東西。”
“呃...”李青不禁滿臉尷尬,他還真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面前這老家伙了。
江啟元輕輕靠在椅子上,笑瞇瞇的打量著他:“周老板,你不這么覺得么?”
李青嘴角輕輕一扯:“有么?”
“呵呵,我也就是聽說。”
“是不是江先生得到的消息不太準確呢?”
“不準確?這可不太可能吧。”
“道聽途說,往往都不太確切。”
“嗯,是啊。”江啟元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而后又緩緩開口,“我聽說這個李青明明已經有了老婆孩子,卻還同其他的女人牽扯不清,這也是假的么?”
李青不由得一怔,盯住面前的江啟元微微瞇起了眼睛,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
江啟元繼續說道:“謝家有個叫謝雨煙的吧?現在好像是臨港謝家的家主。李青和她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清不楚,后來又勾搭上了臨港督察廳的廳長,那女人是不是叫鐘若曦來著?你說他這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青似乎敏銳的捕捉到了什么,但卻不敢肯定。
他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你要是指生活作風上啊,這人還真有點兒毛病。”
“是啊,簡直就是恬不知恥。”江啟元笑呵呵的盯著李青,“周老板,你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呵呵,我可沒有那個福分。”李青咧嘴一笑,“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點兒關于李青的新鮮事,不知道江先生知道么?”
“哦?你說來聽聽。”
李青輕輕眨了下眼:“據說啊,這個李青最近被一個女人盯上了。那個女人怎么說呢?很奇怪,很奇怪。她似乎喜歡玩兒一種貓捉耗子的游戲,極其享受不被人捕捉到的快感。我估計著,她大概是真拿自己當耗子了。”
他抬手撐住額頭,同樣是一眨不眨的盯住對面的江啟元。
“呵呵,真聽不懂周老板在說什么。”江啟元輕輕錯開了目光,話鋒陡轉,“周老板的畫,還沒拿到么?”
“估計是沒找到吧,唉,這些手下人啊,總是不濟事。”李青抬起手,指住了另外一名船員,“你也去看看,怎么耽擱了這么久。”
“是。”那名船員應下,再度轉身離去。
“唉,原本還以為周老板趕時間,現在看來,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啊。”江啟元輕輕嘆了口氣,輕咳了兩聲,緩緩起身,“洗手間在哪里?我去方便一下。”
李青笑道:“江先生出門左拐,走不多遠就看到了。”
“謝謝。”
管家果洛連忙為江啟元打開門,正欲跟上去的時候,卻聽得后者沉聲吩咐:“你等在這里。”
“是。”果洛不敢違逆,當即順從的點了點頭。但這位中年管家卻在心中直犯嘀咕,他總覺得從今天午后開始,江先生同從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李青盯著江啟元出了門,而后也站起身,淡淡的吩咐道:“你們等在這里。”
話音落下,李青便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也推開房門跟了出去。
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江啟元扭過頭瞧了一眼,笑著道:“周老板,這是要去哪里啊?”
李青回答:“我剛好也想去方便一下。”
江啟元神色驀地一僵,緊接著又緩和下來:“呵呵,真巧。”
“是啊,真巧。”
江啟元忽然在走廊里停下了步子。
李青轉過身來看他:“江先生,洗手間就在前面,我恰好帶你過去。”
“不用了。”江啟元擺擺手,“你先去了,我先在這里抽根煙。”
“哦?”李青嘴角咧開,“經你這么一提醒,我煙癮也犯了。”
江啟元不由得輕笑出聲,抬掌在墻壁上輕輕拍了一下,緩緩搖頭:“真不好意思,我都給忘了,你這里禁煙吧?算了算了,還是帶我去洗手間吧。”
“嗯。”李青點了下頭,雙目微微閃爍了一下,“江先生,請。”
總計也沒有多遠的路,李青將江啟元一直引到了走廊拐角的洗手間。
到了這里,兩個人相對而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是意味深長。
李青歪著腦袋,笑呵呵的說道:“江先生,還愣著做什么?你倒是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