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感謝你昨夜的收留。”李青低低的說道。
喬雪沒有說話,李青關(guān)上窗子,轉(zhuǎn)身出了客房,從正門離開。
他將兩只手插進口袋,慢悠悠的下了樓,在大清早空蕩蕩的小區(qū)內(nèi)向前踱著步子。
這個時候天色將亮,呼吸間能夠看到明顯的白汽,李青感覺到了絲絲涼意,禁不住裹緊了外衣。
腳下忽而一頓,李青轉(zhuǎn)過身,抬起頭目光一直跳躍上八樓。喬雪依然是身形單薄的坐在窗前,一動也不動。
李青抬起手招了招:“回去吧,你這樣會著涼,我心里過意不去。”
喬雪向下冷冷的瞥了一眼:“你當(dāng)我在送你?”
她沒好氣的言語融在冷冽的清晨,但語氣中獨有的柔軟卻令人心神舒泰。對于喬雪來說,恐怕人們最先記住的會是她的聲音,其次是那窈窕的迷人身材,最后才是絕美的容顏。
李青緊盯著八樓窗口的迷人身影,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難道不是么?”
喬雪起身回了屋子,砰的一聲摔上窗子。
“哼,蠢女人,我們之前的賬還沒算清呢...”李青低低的嘟嚷了一聲,才再度轉(zhuǎn)身向著付云山小區(qū)外走。
他走出小區(qū)大門的時候,保安正倚在門口止不住的打哈欠,看到李青走過來連忙點了下頭:“你...你好。”
李青抬頭一瞥:“累了就回去睡嘛,好好休息才是王道啊。”
“唉。”小區(qū)保安嘆了口氣,“平日里還好,就是昨晚太累了一些,被督察廳的那些住戶折騰了一整夜。”
說者無心,但卻聽者有意。
李青眉梢輕輕一挑:“督察廳怎么了?”
“不太清楚。”小區(qū)保安撇了撇嘴,“好像臨時有任務(wù)吧,三三兩兩急匆匆的往外趕。我看小區(qū)里那些個在督察廳工作的警官,凌晨四點前好像都走光了。”
由于地理位置優(yōu)勢,付云山小區(qū)內(nèi)居住了大量在臨港督察廳供職的警司,所以外界更是形象的將這里稱之為臨港督察廳的家屬大院。
保安的話著實讓李青吃了一驚,如果這番言論屬實,臨港昨晚必定發(fā)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該不會是因為我昨晚在南里大橋惹出的麻煩吧?周文昊要真是如此的興師動眾,那可真就是一條咬人的瘋狗了...”
李青心下默默想道,無論如何,他昨晚做出的那番事情也不值得臨港督察廳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扭頭看了看八樓那扇緊閉的窗子,李青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折返回去的沖動。不管出了怎樣的變故,終歸不是好事,他最好同督察廳的人少些接觸。
“有電話么?”李青看了看一邊的保安,沉聲問道。
“啊,有。”保安轉(zhuǎn)過身,從崗?fù)さ拇翱趯㈦娫捵н^來,抓起話筒交給李青。
“謝謝。”李青道了聲謝,拿起話筒猶豫片刻,最后撥了方勇的手機號碼。李青原本想打電話給林秋秋,但是考慮到現(xiàn)在時間尚早,害怕吵到她睡覺。這種差別對待,若是被方勇知曉怕也將是欲哭無淚吧。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從話筒里傳來方勇急切的嗓音:“青哥,你在哪里?”
“怎么了?”李青一臉迷茫的問道,“我在南里啊。”
“林總有話對你說。”
方勇匆匆說了一句,緊接著手機便被林秋秋搶了過去:“南里?你怎么在南里?”
“你...”李青有些發(fā)愣,“你怎么和方勇在一起?”
“我們都在醫(yī)院呢。”林秋秋說話很快,但咬字卻特別清晰,“你昨晚又惹什么麻煩了?”
李青撓撓頭:“我沒惹什么麻煩啊,要說惹了也就是一點點...不過我敢保證,這次絕對不是因我而起。”
“你現(xiàn)在能自由活動么?”
李青點了下頭:“當(dāng)然。”
林秋秋輕輕舒了一口氣,好似終于放了心:“快點兒回來,我們在醫(yī)院等你。”
“秋秋。”李青說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
“還不清楚,不過現(xiàn)在港北已經(jīng)全面戒嚴了。現(xiàn)在電視正在發(fā)布滾動播報,禁止任何形式的大型集會,娛樂場所暫停營業(yè),出入港北要經(jīng)特別檢查,解禁時間關(guān)注后續(xù)通知。”林秋秋回答,“你先回來,路上小心一點兒。”
“好,等我。”李青說罷,掛斷了電話。他也不理會保安滿是疑惑的目光,在匆匆道了一聲謝后,走出付云山小區(qū),站在道邊打了一輛計程車。
“港北市醫(yī)院。”李青坐進車里,沉聲說道。
司機發(fā)動車子駛上公路,眼角余光輕輕瞥了李青一眼:“哎呦,兄弟,你跟電視上那個...那個誰長得挺像啊。”
李青咧嘴一笑:“是么。”
“你...”
李青直接遞過去幾張鈔票:“你就裝作不認識我唄。”
“唉,理解,理解。”司機連連點頭,沒有絲毫遲疑的將錢收了,“做名人不容易啊,這道理我懂。放心吧,守口如瓶。”
便是不憑這幾張鈔票,單單是李青那近乎于駭人的身份,這位司機也不敢隨意聲張出去。
李青偏過頭,盯著街邊出現(xiàn)的大量治安巡查。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問:“知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司機詫異的看了李青一眼:“你也不知道?我看你剛剛站在付云山小區(qū)外面,還琢磨著你這種人物應(yīng)該清楚呢。”
李青搖了下頭:“不清楚。”
“連你都不知道,我哪能有消息啊。”司機又嘆了口氣,“總之肯定是出大事情了,只不過現(xiàn)在消息還在封鎖,沒有透露出來。我凌晨三點跑了一單特首府,那附近直接開來了軍隊,場面嚇?biāo)廊肆恕!?br>
李青心下微驚:“連臨港駐軍都調(diào)動了?”
“是啊,督察廳、軍隊、警局,全被折騰起來了。”司機點點頭,“干我這一行的幾個老哥分析,應(yīng)該是要打仗了。聽說東南海岸那邊一直在鬧糾紛,這次應(yīng)該...”
司機的言語戛然而止,他看到一名年輕警員站在不遠處揮旗示意,不得不靠著路邊停下了計程車。
“他么的。”司機忿忿的罵了句臟話,而后瞥了瞥李青,“昨晚到現(xiàn)在,第六次檢查了。我跑完你這一單就去公司交班,老老實實回去陪媳婦抱孩子,等什么時候解禁了再上班,不惹這些麻煩。”
話音落下,司機搖下了車窗。他將腦袋伸出窗外,剛剛還泛著惱火之色的面頰瞬間溢滿笑容:“哎呦,警官,有啥事兒?”
那名年輕警員走過來,目光在車里輕輕一掃,而后敬了個禮:“例行檢查,請出示證件。”
“好好好。”司機連連點頭,將自己的證件遞給那名年輕警員。
警員將他的證件接在手里,用掃描儀在上面掃了一下,然后很認真的比對一番,輕輕點了下頭。
他將證件交還,而后又向著李青伸出了手:“證件。”
李青在口袋里掏了掏,索性證件一直帶在身上,便也拿出來遞過去。從始至終,他一直相當(dāng)警惕的盯著這名年輕警員。
“李青?”年輕警員滿眼詫異的打量了李青一番,“真人?”
李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沒有說話。
“呵呵,真是李家主,好巧啊。”年輕警員古井無波的臉頰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抹笑容,“最近總在電視上看到你。”
他將證件交還給李青,退后半步,伸手敬了個禮:“感謝配合。”
李青接回證件的那一瞬間,心下終于安定。不管昨夜臨港出了什么亂子,他終于可以確定同自己無關(guān)了。
“出什么事了?”李青蹙了蹙眉頭問道。
年輕警員微微一怔,旋即連連搖頭:“我們也不清楚,上面給的命令是排查可疑人物,具體細節(jié)沒有透露。”
李青想來也是,如果連這種小人物都知道行動內(nèi)幕,林秋秋那一面根本不可能一無所知。
“警官再見嘍。”司機咧嘴一笑,開車離開。行出好遠一段距離,他才低低的嘟嚷:“要做還得做人上人啊,連警察見了都笑臉相迎。咱這種小市民,這輩子是別指望這待遇了。”
李青呵呵一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計程車駛出南里,在臨港市區(qū)的主干道被攔下,再度遭遇了一番盤查。如此三十分鐘之后,這輛計程車才終于停在了港北市醫(yī)院樓下。
李青向外看了看,只有幾名警員守在清晨的港北市醫(yī)院外,而那些早先圍堵在這里的大批記者此刻已經(jīng)不知去向。他也說不清這是因為新聞熱度已經(jīng)喪失,還是因為禁止集會的命令所致。但不管怎么樣,免卻了一些不必要的騷擾,李青還是非常開心。
“謝了。”李青道了聲謝,推開車門下了車。
守在醫(yī)院外的幾名警員看到李青,一副新鮮模樣的互相對了個眼色,但卻并沒有說什么。
李青摸摸鼻子,有意在這幾名警員身前晃了一圈兒以作試探。見得這幾名警員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才終于放下心來,邁步走進了港北市醫(yī)院,一路上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