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特么跟老娘廢話,我就問你,這事情怎么處理?是你們自己報警,還是我?guī)湍銈兘芯靵恚俊?br>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李青連連擺手,而后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鈔票,大概有三四千的樣子。他也沒細數(shù),直接就遞了過去,“嚇到你家孩子了不好意思,這點兒錢就算我們盡點兒心意了,給孩子買點兒好吃的補補。”
女人斜著眼瞥了瞥李青,然后粗暴的將那沓鈔票搶過來,當著他的面數(shù)了數(shù),嘴里嘟嘟嚷嚷:“你這小子還算不錯。”
李青趁著這個機會問道:“大姐啊,這門上的手印是你家孩子最先發(fā)現(xiàn)的?”
女人只顧盯著手里的鈔票,頭也不抬的輕輕哼了一聲。
李青又道:“我能不能和你家孩子說幾句話?”
女人陡然抬起頭,一臉警惕:“你想干啥?”
這蠻橫的語氣差點兒沒給李青沖了一個跟頭,當即只好是干巴巴的笑笑:“不用了,不用了,呵呵...”
“你們趕緊把門上的臟東西清理干凈了,該報警就報警,該處理就處理,以后別再鬧出這種事情。”女人數(shù)完鈔票,沖著李青揚了揚,“今天就先這么結了,可別再有下一次。我家孩子小,經(jīng)不起這頓嚇。”
“好好好。”李青陪著笑,連連點頭,“我們馬上解決。”
女人又扯了扯頭發(fā),悶悶的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家屋子。
李青轉過身去看楊惜惜:“你沒事吧?”
楊惜惜顯然是嚇壞了,小臉依然一片慘白:“沒...沒事。”
“鑰匙呢?”李青說道,“你先開門,給我找塊抹布把門擦干凈。”
“啊,好。”楊惜惜猛地回過神,急忙點了下頭,打開背包去翻鑰匙。
李青偏過頭向著601號房瞥了一眼,見那小男孩兒依然是縮在門口,滿眼驚恐的看著自己。
“小朋友?”李青有心同這小孩兒搭幾句話,可沒想到剛剛走進屋子里那女人又折返了回來,一邊扎頭發(fā),一邊伸手撥弄了一下小男孩兒的腦袋,“小崽子!看什么看,滾回來吃飯了。”
小男孩兒一扭身跑了進去,女人狠狠瞪了李青一眼,而后砰的一聲帶上了房門。
“至于么。”李青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抬手摸摸下巴,“難道是我這一身打扮太像壞蛋,所以嚇到小孩子了?”
這個時候的李青還沒有意識到,那個小男孩兒目光驚恐所盯的人并不是他,所畏懼的對象自然也不可能是他。
楊惜惜將鑰匙插進門孔里繞了兩圈兒,又輕輕一旋打開房門,按亮了客廳的燈:“進來吧。”
“嗯。”李青應了一聲,將剛剛放在一邊的東西拎進屋子里,自己卻并沒有走進去。
他站在門口,盯著楊惜惜道:“你確定,不打算報警么?”
楊惜惜嬌軀微微一滯,怔怔的盯著李青:“你不管我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放心吧,我會負責到最后的。”李青有些受不了這女人哀怨的目光,當即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打算報警,我就將門上的血跡擦掉。不過這樣一來,證據(jù)就被破壞掉了。”
楊惜惜猶豫了一下,輕輕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報警么?”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齊家人所為,不報警會更方便一些。我們用自己的方式處理,能夠更好的解決問題。”李青說道,“即便不是齊家人在背后搗鬼,我也有自己的辦法來處理。不過這有一個前提,你確定以你自己一貫所堅守的原則,能夠容忍我的這種行為么?”
楊惜惜抿著小嘴,許久沒有言語。
李青盯了她一會兒,輕笑了一聲:“算了,其實你的原則早在上次的事情中就已經(jīng)被破壞掉了,不是么?”
“給我找塊濕抹布,擦門。”李青淡淡的說道。
“你等一會兒。”楊惜惜轉身回了屋子,過一會兒提了一條濕毛巾出來,“就用這個吧,擦完就直接扔到垃圾箱里好了。”
“嗯。”李青應了一聲,伸手將濕毛巾接過來。
他一抬頭,見楊惜惜仍然站在門口,不由笑道:“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把菜拎進去啊。”
“哦。”楊惜惜輕輕一吐粉舌,俯身將菜拎進了屋子里。
李青伸出自己的手,在門上比對了一下,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雙手有點兒小啊。”李青眼底緩緩的流露出了一抹古怪之色。
李青從門上手印的痕跡來判斷,當初的行事者應該是帶著橡膠手套浸了血,才印出了這幅痕跡。不過手印的型號比李青的手掌整整小了一圈兒,倒好像是一個女子的手筆。
“女人...”李青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感覺毫無頭緒。與此同時他也有些想不清楚,為什么楊惜惜會表現(xiàn)出一副似乎很抵觸報警的模樣。
李青將門上的血手印擦干凈,連門口的血漬也清理掉,而后將用過的臟毛巾連同地上的報紙卷在一起,扔進了樓道里的垃圾桶。
仰起頭,李青眨眨眼,目光在走廊里掃了掃,禁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這棟公寓的年頭實在太久,門口沒有保安,樓道里也沒有裝監(jiān)控器,如果真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查證起來毫無線索。
李青走進了屋子,回手帶上房門,在門口換了拖鞋。
他先去衛(wèi)生間洗了手,出來的時候楊惜惜已經(jīng)換了一身家居服,在廚房里系上圍裙忙碌起來了。
李青摘掉墨鏡,脫了大衣扔在沙發(fā)上,卷了卷袖子走到廚房,輕輕倚在門邊上下打量楊惜惜:“還真有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呢。”
楊惜惜輕輕瞥了李青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你先坐一會兒吧,今天吃飯可能要晚點兒了。”
“沒關系,我還不是很餓。”李青說道,“需要幫忙么?”
楊惜惜笑瞇瞇的說道:“不用啦,這點小事我自己做就好。”
“好吧。”李青點了下頭,深吸一口氣,“我能四下里參觀一番么?”
“可以呀。”
李青擠了擠眼睛:“楊大美女的閨房呢?”
楊惜惜一怔,旋即咯咯笑道:“你該不會做奇怪的事情吧?”
“啊?什么叫做奇怪的事情?”
“就是...”正在挑菜的楊惜惜微微紅了臉,“也沒什么啦。”
李青咧嘴一笑:“放心吧,如果不是主動邀請,女孩子的房間我還是不敢闖的,就在客廳里轉一轉嘍。”
話音落下,李青已經(jīng)轉過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腦袋微微一偏,看向了客廳的窗子,禁不住問道:“你家的窗簾一直都沒拉開啊?”
“哦。”楊惜惜偏身向著客廳望了望,“我那天早上走得太匆忙,忘掉了。”
李青很隨意的走到窗前,伸手掀開窗簾看了看向對面。
在這棟樓對面應該也是一幢差不多的公寓樓,兩棟樓間的距離很近,基本可以形容為打開窗子就能說話。這種建筑起源于早期港北住房緊張時期,是政府大力推行的項目,由于其面積小,房價低,深受工薪階層的青睞。不過隨著如今港北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這種小戶型的公寓樓面臨大量拆遷重建,也在逐漸的退出歷史舞臺。
同楊惜惜這間屋子正對面的那扇窗子一團漆黑,同它完全相反,四周的其他窗子里都透出了稀薄昏黃的燈光。李青覺得對面那戶屋子應該主人是尚未歸來或者是暫時還沒有人入住,當時也沒有多想其他。
由于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李青正打算拉上窗簾回到沙發(fā)邊坐下,身子卻忽然輕輕一頓。
抽了抽鼻子,李青禁不住輕輕嘀咕一聲:“什么味道?這么酸?”
他的目光在四周兜兜轉轉,最終停留在了窗臺上的兩大盆綠蘿上。花盆中的泥土新鮮松軟,似乎在不久之前被翻動過。
眼底悄然掠過一抹狐疑之色,李青驀地轉過頭來緊緊的盯著廚房。雖然從這個位置看不到楊惜惜的身影,但他的心頭卻無端泛起一陣相當詭異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正站在廚房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李青一言不發(fā)的站了一會兒,直到廚房里傳來了用菜刀切菜的鏘鏘聲。
“你往花盆里澆醋了?”李青問道。
過了一會兒,廚房里才傳來楊惜惜的聲音:“你說什么?”
李青重新拉好窗簾,抬高了聲音道:“我問你是不是往花盆里澆醋了。”
“啊,對呀。”楊惜惜應了一聲,“我奶奶教我的老法子,她沒去世的時候總對我說,家里花花草草長得好,就是因為往里面澆米醋的原因。”
李青一臉無奈的搖搖頭,禁不住笑了一聲:“這算什么土辦法啊。”
“雖然味道不怎么好聞,可我真覺得有效果嘛。”
李青向著被窗簾遮擋住的窗臺輕輕瞥了一眼,繞過沙發(fā)輕輕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上一次楊惜惜遭到襲擊的時候,李青就是陪著她在這個沙發(fā)上聊天聊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