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青無奈苦笑一聲，“我在臨港的處境并不樂觀，總有一些居心叵測的人不懷好意，巴不得抓到我的把柄，這這種情況之下，我不能犯絲毫錯誤，這個理由你滿意了么？”

喬雪收斂笑容，眸光微沉：“李家主，你所說的居心叵測之人，指誰？”

李青輕笑著，并不言語，不過那副表情卻頗有一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意味含在其中，恨得喬雪禁不住牙根發癢。

穩了穩心神，喬雪瞧瞧桌子，使得李青重新抬頭看自己：“我問你，為什么到明臺來？”

“你是以什么身份來問？”

喬雪不由得滿臉錯愕：“這還有分別？”

“當然了。”李青笑呵呵的點頭，“如果是以一個關心我的大美人的身份來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否則我的記性可能會不大好。”

李青的目光在喬雪身上打量片刻，笑瞇瞇的盯著她漂亮的雙眸：“我這種人嘛，就是個俗人，臉蛋兒，胸，屁股之類的總能激發靈感。”

喬雪俏臉瞬間冰冷，玉手一拍桌子，磨了磨滿口銀牙：“李青！真沒看出來啊，你還有這么令人嘆為觀止的一面呢！我以臨港督察廳高級警司的身份問你，為什么到明臺來！”

李青笑道：“你就連生氣的時候，聲音都是這么溫柔，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嘖嘖，臉怎么黑了？生氣會長皺紋，你不知道么？”

“你到底說不說！”喬雪氣惱的嚷道。

撇了撇嘴，李青錯開目光：“無可奉告。”

嬌軀一滯，喬雪遲愣片刻，嘴角忽而泛起一抹笑容，從桌子上抽出了筆錄本：“姓名？”

李青愣了一下：“啊？”

“我問你姓名！”

“李青。”

“性別？”

“你看不出來么？要不要我脫了褲子給你看？”

喬雪玉指捏住筆錄本，隔著桌子向李青一指：“你現在不怕居心叵測之輩了？問訊過程中騷擾女警司，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李青垂頭喪氣：“男，港北市人。”

喬雪滿意的點了下頭：“到明臺市做什么來了？”

等了一會兒，見李青沒有出聲，喬雪便抬起頭盯著他：“我是按照正規程序對你實行問訊，考慮清楚后果，再決定是否要回答。”

李青揉了揉額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行了行了，你把筆錄本放下吧，別裝了，我告訴你。”

頓了一頓，李青繼續說道：“我跟秋秋鬧了點兒矛盾，她獨自帶了孩子跑到明臺朋友家借住。我今天趕到明臺來是要接她回去，結果被擋在門外面，不讓進門。我想死纏爛打，她們就報了警，說我騷擾…”

“真的？”喬雪眼底泛起了絲絲疑慮，她之前暗自認定李青這次到明臺來，同韓克定的死亡案有關。此刻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自然有些出乎意料。

“真的。”李青點了下頭，煞有介事的長吁短嘆，“我也知道，我這個時候到明臺在你們看來有些敏感，可沒辦法啊，老婆不在身邊，空虛難忍，寂寞難耐啊。”

看到李青這幅慘兮兮的模樣，喬雪禁不住幸災樂禍的嗤笑一聲，繼續問道：“你和林秋秋鬧了什么矛盾？”

李青一瞪眼：“這你也要打聽？”

“不妨說來聽聽。”

“喬警司，原來你也有一顆八卦心啊。”李青瞇了瞇眼睛，“原諒我多問一句，你結婚了么？或者是有男朋友么？”

“這是私人問題。”

“你問的不是私人問題？”

喬雪抿了抿小嘴：“沒有。”

“哈哈哈哈。”李青大笑，“我就說嘛，你不會懂啦。等你找一個男人，自己就明白了。”

“李青！你耍我？”喬雪身體前傾，氣惱的瞪圓了雙眸，隨后她又突然起身，“算了，不說也罷。”

“喂！”李青見喬雪要往外走，急忙叫住了她，嬉皮笑臉的說道，“喬警司，我這表現也算不錯吧？看在咱們以往的交情，能不能讓我快點兒出去？”

喬雪背對著李青沉默了一會兒，而后緩緩轉過身，精致的臉頰上已經溢滿了笑容，柔柔的回道：“好啊。”

“太好了，謝謝，謝謝。”李青長舒了一口氣，脊背靠在一起上，發自內心的道謝。

喬雪拉開房門，走出了審訊室。關上門后，喬雪盯著面前的警員，剛剛還滿是笑意的雙頰瞬間冷冽下來：“他這種情況，你們如何認定？”

陳剛同張亮對視一眼，笑呵呵的回答：“剛剛邱局長已經下達了指示，李青犯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正常程序，批評教育一頓也就放了…”

“這叫正常程序么？我覺得他的性質很嚴重。深更半夜跑去騷擾獨居女人，影響很惡劣了吧。”

張亮見勢頭不對，連忙將陳剛扯到身后，沉聲道：“以李青這種情形，最高處以三千元以下罰款，五日拘留。這中間的尺度該怎么把握，還請喬警司指點。”

喬雪滿意的點了點頭，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依照最高處罰標準，關五天。”

“是！”

“就這樣吧。”喬雪交待完畢，轉身走了出去，那個小警員連忙跟在了她身后。

“這什么情況啊？”陳剛見喬雪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低聲問道，“這美女警司跟李家主有仇？”

“哎呀，別管了，那可是督察廳的高級警司。神仙打架，你一凡人跟著操什么心啊。”張亮拍了拍陳剛的肩膀，“去把李青提出來，送到羈押所，就沒咱們什么事了…”

小警員帶路，喬雪一路離開了明臺市警察局。她忙了一整天，正打算先回賓館，給督察廳長周文昊打電話匯報情況，然后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可在出警局大門的時候，卻見得一名男子在路邊下了車急匆匆的往里走，剛好從自己身旁擦過。

喬雪禁不住叫了一聲：“衛學長。”

“啊？”衛光臨一怔，偏過頭來看了喬雪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對不起，走得太急，沒注意到你。這么晚了，小學妹還沒休息啊。”

喬雪歪頭一笑：“在會議室看了會兒材料，正要回去呢。大半夜了，學長還這么急匆匆的，是忙什么？”

“呵呵，臨時出了點兒突然情況。”衛光臨道，“今天很晚了，你早點兒休息，我先…”

“衛學長，你是為李青而來吧。”喬雪打斷衛光臨的話，忽然說道。

衛光臨剛剛邁出去的一只腳在半空中微微一頓，旋即扭過身來表情生硬的瞪著喬雪。

“我已經見過他了，你即便再過去，得到的消息也不會比我多。”喬雪微微抬頭，看了看明朗的夜空，“在會議室的時候，就盤算著找個機會同衛學長單獨談一談。擇日不如撞日，學長現在有空么？”

衛光臨猶疑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喬雪笑問道：“能送我回賓館么？”

“可以。”衛光臨沉聲應下，“距離我住的地方很近，順路。”

“好極了。”喬雪點了下頭，對跟在身邊的小警員道，“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喬警司，衛警官，那我就先回去了。”小警員也頗有眼力，當即同兩人告別離開。

衛光臨慢騰騰的下了臺階，為喬雪打開了車門。

“謝謝。”

衛光臨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他直直盯著車前方，緊蹙著眉頭：“你怎么知道？”

喬雪正在用手機發信息，驀地偏過頭來：“啊？”

“我是問你，怎么會猜到我這么晚趕過來是為了李青。”

“女人的直覺，這個解釋合理么？”

衛光臨咧嘴一笑：“即便是直覺，也需要有一個前提。”

喬雪盯著衛光臨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而后將手機塞進了口袋，坐直身子：“是這樣，我們對李青進行過非常詳盡的調查。他在中海市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在那部分卷宗里，多次看到了學長你的名字。”

“所以你就聯想到了？”衛光臨眉毛輕輕一挑，“不愧是司法局出身，很有手段嘛。”

喬雪抿了抿小嘴，繼續說道：“邱局長向我介紹你的時候，我其實是有點兒驚訝的。學長是警院很出色的畢業生，留在中海會有更好的前途，為什么要打破自己的上升通道，浪費三年時間作為互調人員進入明臺警局呢？”

“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衛光臨呵呵笑道，“這份互調工作非常難得，很多人想搶都搶不上呢，我同一群高學歷的年輕警官競爭，好不容易才獲得這個機會。”

“可你我都清楚，這種互調只是為了加強雙方交流的面子工程，并沒有實際意義。”喬雪眸光之中若有深意，“而且以衛學長的資歷，根本不需要依賴這種途徑。”

衛光臨打方向盤，拐進一條街道后，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我的解釋沒有絲毫意義，這么說，你已經找到答案了？”

“還是為了李青？”喬雪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