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秦武朝跑到紀文斌身邊,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老紀!老紀!老…”
眉頭倏爾一蹙,秦武朝眨了眨眼睛,抬起頭掃視了一番四面,咕噥一聲:“有問題…”
話還沒有說完,他也一頭栽倒在紀文斌身邊。
馮玉成同鄧師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明白了過來,連忙看向了李青,只見得李青早已經同文揚摔倒在一起,躺在地上人世不醒了。
“古月!”鄧師咬著牙,一聲大叫,“你做了什么!”
“哦?”古月眉梢微微一挑,扭過頭來笑瞇瞇的看著鄧師,“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這他媽的是什么鬼東西!”鄧師將手里那塊寄生藤的塊莖摔到了地上,“枉我們這么信任你!”
“這次…真他么是栽了…”扔下最后這一句話,石應輝晃了晃身子,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聽到石應輝的倒地聲,鐘若曦愕然低頭,凝視著那塊已經吃了一小半的植物莖干。
古月莞爾一笑:“我是為了你們好,興許以后你還要感謝我呢。”
“你這樣會傷了隊長的心…”鄧師嘴角扯了扯,身子向后輕輕挪了挪,嘴唇蠕動:“老馮,你還…”
話音未落,只聽得身后撲通一聲響,馮玉成已經一頭扎進了一簇小樹叢里。
“艸!”鄧師罵了一聲,抬手拔出了匕首,當即身體便是向前一沖,直奔古月而去。可未出兩三米遠卻是猛地一個踉蹌,旋即栽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鐘若曦精致的臉頰微微變色,陡然間向后退了半步,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你是沖著我來的?”
“不錯。”古月嘴角泛起笑容來,正要向鐘若曦走去,忽而又聽得身后一陣陰風拂過,當即回身抬玉腿將已然渾渾噩噩的楊迅挑到了一邊。
“速度這么慢,就不要嘗試了嘛。”古月笑道。
“賤人!”楊迅啞著嗓子,惡狠狠的罵道。猛地一用力,想要將古月的腿擋開,卻頓覺一陣頭暈目眩。
古月眸光微冷:“要不是看在你是李青的好兄弟,就憑你這一句罵,我也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賤人!”楊迅梗著脖子,又罵了一聲,而后便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好似被抽走了一樣,只剩下了濃濃的倦意。
俏臉一片冰寒,古月陡然抬起了一只玉手,在半空中略一停頓,而后咬咬銀牙,向著楊迅的后頸切了下去:“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好好睡一覺。”
悶哼了一聲,楊迅還沒有昏迷,就先被古月打暈了。
將最后一個絆腳石解決掉,古月的眸光再度瞟向了不遠處輕輕靠在一棵大樹樹干邊的鐘若曦。
“撐不下去了吧?”古月輕笑著,精致的臉頰上蘊著一抹淡淡的嘲諷。
鐘若曦俏臉一陣蒼白:“你就這么恨我?”
“恨你?那是當然的了。”古月點了點頭,“不過為了李青,我本來已經打算放過你了。”
“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自己找死…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貝齒咬了咬嘴唇,鐘若曦輕聲道:“古月,你現在收手,我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呦,你也會搖尾乞憐了?鐘若曦,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嘛。”古月嘲諷道,“你現在是弱者,為了活命,自然是撿盡好話來說,可你覺得我會相信么?”
鐘若曦將一只手撐到身后,抵住腰際,使得她的身體能夠保持平衡,不至于在古月面前摔倒,狼狽不堪。
“古月,你考慮過李青的感受么?”鐘若曦也是極盡聰明之輩,在用自身打動不了古月之后,開始在言語間扯上了李青,“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來,你很在乎他。如果他醒過來,知道你又一次背叛了他,會怎么樣?你覺得他會不會瘋掉?”
古月緩緩攥緊了纖纖玉手:“他可能會恨我,但也總比他陪你走下去,萬劫不復的下場要強得多!鐘若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李青。這次任務完成之后,你真的能兌現諾言么?”
“我一定會兌現諾言。”鐘若曦急忙說道,“古月,考慮一下李青的感受,他是什么個性你應該很清楚。這樣的結局也許不錯,但絕不是李青想要的,你真的不在乎他的想法么?”
“少同我廢話。”古月臉若冰霜,“你同他眉來眼去的時候,誰考慮過我的感受了?鐘若曦,你真是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可你本質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貨!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早都喜歡上李青了!做了婊/子,你還想立牌坊不成?”
鐘若曦眼眸瞬間瞪大,身體狠狠一震,然后不受控制的沿著樹干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
私下里攥了攥手腕,那股濃濃的無力感再度涌上心頭,鐘若曦愕然發現,僅僅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她連拳頭都攥不緊了。
“雖然你吃得最少,但能撐這么久,依然足夠令我驚訝。”古月向著李青的方向瞥了一眼,“連他都不行。”
鐘若曦深吸了一口氣:“古月,我究竟是哪里激怒了你?是因為我之前待你太過刻薄,還是我拿鎮藩古樓威脅了你?或者是僅僅因為我和李青走得太近了?”
“你倒是聰明,把自己的罪名都歷數了一遍。這三項中的任何一個,都夠你死上千百次了。”古月盈盈笑著,并不再去看鐘若曦,反而是緩步走到那棵大樹下,沖著大樹面色嚴肅的跪地叩拜。
“寄生藤,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幻藤。我今天騙了所有人,但有一點我沒有撒謊,這種植物真的相當稀少。”古月淡淡的說道,渾然不顧鐘若曦越發渙散的眸光,“它只生長在最肥沃的地方,鉆入大樹的主干之中,汲取樹木的養分,將寄生的母體盜空。當寄生的那棵大樹衰亡之時,幻藤的死期也將會臨近。可即便如此,它也從來沒有給寄生的母體留下絲毫活路,它就那樣堅忍不拔的鉆啊鉆,直至占領整棵樹的樹心,順便將自己送入黃泉。”
“在幻藤飽滿甜美的果漿之中,蘊含了大量的麻醉成分。食用少量的后果類似于吸食毒品,渾渾噩噩,如夢似仙,而大量食用就可導致直接昏迷。上古時期的先人覺得這種東西能夠引人超凡入圣,直抵幻境,故而奉為神品,作為他們同神靈溝通的橋梁。”
古月緩聲說完,慢悠悠的站起身來,拔出藏在黑色皮褲下的短刀,向著鐘若曦走去。
“李青說你大腿里還藏了六七柄短刀,他當真沒有騙我。”鐘若曦動了動嘴唇,輕聲說道。
古月微微怔了一下,臉頰微微變色:“不要再拿他來做擋箭牌,鐘若曦,今天沒人救得了你!”
“古月!如果我死在了這里!李青就永遠都不能回臨港了!”鐘若曦拼盡自己的最后一絲力氣,大聲叫道。
“那樣最好不過,世界那么大,有很多地方去得。”古月輕笑了一聲,“而且,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林秋秋那個女人,論姿色,論聰明,我哪一項不如她?她憑什么?”
鐘若曦冷冷的盯著古月:“你就是一個瘋子…”
“我是瘋子不錯,可你也并不見得比我好上多少。鐘若曦,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將李青帶入險地,更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逼他走上絕路。同我比起來,你難道不更應該接受懲罰么?”
古月一伸玉手,揪起了鐘若曦的頭發,笑吟吟的望著她:“怎么樣?我有意拖了這么久,現在是不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鐘若曦早就應該昏迷過去了,現在僅靠著最后的一絲意志力強撐,蠕動了一下嘴唇,連聲音都微弱的難以入耳。
“我不會讓李青看到你身首分離。”古月緩聲道,言語間浸透了一絲絲的冰涼,“所以我會將你這顆漂亮的腦袋藏起來,埋在一株不知名的樹下,過上幾年,那里就也將成為一片沃土了。”
說罷,古月握住短刀的手腕在空中僵了一下,遲滯了數秒后,她狠狠一咬銀牙,閉上美眸,揮刀而下。
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突然間闖入古月柔軟的懷里,推著她斜飛了出去,匕首在空中斜劃了一下,竟是劈了個空。
心下泛起一陣驚愕,古月猛地睜開雙眸,視野中當即闖入了李青那張熟悉的臉頰。
將古月撲倒在地,李青壓在她纖細苗條的嬌軀上,狠狠喘了口粗氣。
愣了好一會兒,古月僵硬蒼白的臉頰上才涌現出了些許變化:“你怎么沒事?”
李青咧了咧嘴角:“我剛剛就覺得你有問題,結果沒想到還真被我猜著了。”
“李青,鐘若曦不能留,她只不過是在利用你。”古月臉色微微一變,旋即聲音急促的說道,“這次的行動,有去無回,你不能僅憑她一張口頭支票就把性命搭上…”
“什么時候用你替我拿主意了?”李青臉頰微微泛冷,緊緊盯著古月澄澈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