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謝紀看見他們把朝堂當做辯論大道的地方,這是殿試啊,不是辯論會啊,于是便喊道。
終于,謝紀這一句話讓他們都停了下來。
“你想要擔任什么職位?”
皇帝看向蕭玉說道,這個人居然會將那些學道的人氣得夠嗆,于是有點好感,不過再想,這簫玉的想法是跟蕭榆學的嗎?
蕭榆表示他根本就沒教過這些,他想學什么就學什么,自己不贊同,但也不反對。世上跟自己意見不同的事物多得是,難道要一一反駁過去嗎?
眾人猜測,他大有可能會跑到禮部去。
“文學侍從足以。”
什么?
那些人紛紛驚訝,文學侍從確實是令人艷羨的職位,但是相比于六部來說,還是六部更為吃香。
文學侍從是幫忙草擬詔書,也可能充當皇帝的顧問,跟皇帝較為親近,但是畢竟沒有實權。
“準。”皇帝有點詫異,不過想著那個職位其實也不錯。
“許濱何在?”
“學生在。”
“朕看了你的,頗為不錯,長陵縣令適合你,便繼續擔任吧。”
皇帝說道,這個不需要他費什么心。
“還有那些職位是空缺的。”
“陛下,工部空缺人數眾多,臣以為剩下的人都可以調往工部。”
于策聽著皇帝的這一句話,便眼睛立馬亮了,工部需要人,這些人都調到工部吧。
“于尚書,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工部缺人,刑部就不缺人嗎,上次被你調去的十位,僅剩下兩位,還請于尚書將兩位還回來。”
顧問對著于策說道,憑啥好處都被你得了,他刑部也差人,那些人都在跟他說要去將人給調回來。
“他們已經是工部的人了,不信你問他們,他們已經不想離開了。”
于策對著顧問說道,已經跑來工部的就不要在想要回去,他發現,他們兩人放在刑部就是屈才了。
“多謝顧尚書好意,在下不勝感激,但在下認為道路的修建需要人手,現在工部人物繁多,脫不開身。”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說道,這工部其實還是蠻好的,那個于策幾乎不管他們,只要將任務完成都行。那里面的官員也超級好,互相幫助。
而刑部,天天攀比,那氛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天天就算計的怎么讓別人下臺,讓自己高升,辦事不多,屁事很多。
不過他們也不想想,若不是工部死了那么多人,會那么和諧嗎?
顧問的臉色沉下去了,說道:“既然工部不錯,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好心好意要將你們拉出來,居然不領情,真是嗶了狗的。
蕭榆看見顧問的樣子,看向那幾個本來是禮部的官員,溫和一笑。
“尚書,下官等人想要回禮部。”幾個官員一起說道。
這可讓顧問的臉色變得更沉了,刑部那么不好,留不住人才。是人都想往外走?
那幾個官員表示,禮部才是我的家,這個工部雖好,但是終究不是我的家。
那是因為他們犯錯,蕭榆會幫他們掩飾,讓他們盡快將錯誤改正過來,這樣的尚書怎么能不感激。
而工部,那于策是他們犯不犯錯都不管,任由被謝紀的人帶走。不知道是不是慫了,連說句話都不肯,只盯著他的道路看,他們這些官員就是工具人似的,每天都有任務,完不成甭想離開。
只能自己里面報團取暖。
于策表示無所謂,反正是禮部的人。他只要人就行了,其他的不在意。
蕭榆的臉色很好,相比于顧問,他在官員里面的名氣不錯。
做人,還是得要體諒一下下屬才對,是人都會犯錯,但是得給改進的機會。
“于尚書以為如何?”
“自然可以。”于策說道,蕭榆喜歡籠絡下屬,而且為人大方,聽說是只要他屬下的官員,經常準備驚喜,有時候還會帶他們出去游玩。
這我工部不行啊,你禮部事情那么少,自然有時間玩這玩那的。
什么踏青,宴會,基本上都很多,而且時不時放假,這讓別的部門很是艷羨。
皇帝見到這幅場景,就任由他們討論。
接下來便是那些人對著那些學子挑揀,有人被其他部門挑中,至于還有剩下的兩百多人,全部被工部給接納了。
“當我這里是垃圾桶啊。”于策說了一句話,讓那些調往工部的人心里感覺很不爽。
這句話不就是在說我們是垃圾了。
“別介啊,垃圾也有用處。不對,要想讓別人刮目相看,首先就不能將自己看成垃圾。”于策終于感覺自己說的有點恰當了,立馬改口道。
那些學子:我們什么時候將自己當成垃圾了,明明是你說的我們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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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過去了,相府之中。
“丞相。”白竹走到丞相面前,微笑著說道。
“這份考卷,你提出了這么多的方法,那便證明給我看。九江郡多的佛門猖狂,那邊一個郡便有五十五座寺廟,你去將九江寺,九臺寺,天音寺……這幾座寺廟給毀了。”
九江郡那邊的佛教真是猖狂,修一條運河,便受到寺廟的大力阻止。不僅蠱惑那些百姓,挖運河是要下地獄的,導致那些百姓都不去修運河,不僅如此,還在運河那邊進行蠱惑,嚴重影響進程。
“諾。”白竹聽到謝紀說的這句話便說道,這謝紀還真不客氣,一來就吩咐他把那些寺廟給毀了。
不過這也是展現自己的實力的時候,自然不會推辭。
這時候有人過來稟告謝紀:“丞相,一玄大師在相府門口,說要見你。”
“一玄大師?佛教高僧?不見,你讓他滾蛋。”謝紀這幾天被佛教給逼瘋了,顯然沒有一絲的好感。
“等等,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袈裟的人走了進來,沒有一絲頭發,拿著一個法杖。面目慈祥。
“施主能見老衲,看來施主心中有慈悲,阿彌陀佛。”一玄雙手合十,做了一個佛門中正規的理解。
“一玄大師不去關心你的佛門,來我這有什么事?不會是想拯救那些寺廟吧。”
謝紀坐的樣子七扭八歪的,毫無坐相,躺在椅子上面,翹著二郎腿,讓人忍俊不禁。
謝紀這是故意的,就是不尊重人的表現。
白竹見到這一幕差點笑了出來,這謝紀這樣子變化的真快。
“施主,若是施主能夠放下屠刀,老衲感激不盡。”
“我手里有刀嗎?”謝紀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手里有拿著刀嗎?
一玄大師沒想到謝紀會這么說,于是說道:“施主手中無刀,但施主卻能讓別人拿起刀。這讓他人代自己殺人也是殺人。”
“我沒有讓人殺人啊,我是在救人啊。”
“施主讓人毀滅寺廟豈不是在殺人。”一玄見到謝紀辯解便說道,要不是你是謝紀,誰敢這樣子說話。
“我毀掉寺廟光你們和尚何事,只要離開不就得了。”
“寺廟是佛門的私人地盤。”
“私人地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一切,難道不是皇帝的嗎?怎么變成了佛門的,你佛門還想占據陛下的天下啊,原來佛門是想要造反啊。”
謝紀恍然大悟,然后睜大眼睛說道,表情有點夸張。
白竹見了,這謝紀這歪曲事實的本領還真的厲害。
“施主,若是造孽無數,是會下地獄的。”
“那是你們佛門說的,佛教中人造孽才會下地獄,我輩不信佛之人,只信今生,不信來世。”謝紀對著一玄大師說道。
“還有事嗎,沒有事的話,送客,寒舍太小,容不下佛門大師,免得寒舍成了大師的私有物。”謝紀對著下人說道,他要趕人了,這管你佛教說什么,他就是不聽。
“施主,造孽無數,是會下地獄的,今日你對付佛教,來日,定會有報應的。”
一玄大師還想再說,卻被人給推出去了。
這時候,一份報紙發了出去。
報紙上,寫著許許多多抨擊佛教的行為。
比如,佛教占用土地,不用納稅。
佛教,傳播謠言,蠱惑百姓。
佛教,非法行醫,死傷無數。
這一份報紙讓長安的眾人紛紛對佛教無感。
“憑啥佛門弟子不用納稅,他高人一等啊。”
“對啊,滅佛,正應該將寺廟全部摧毀了。”
這個時候,各地的佛門子弟云集長安,都是前來勸諫皇帝不要滅佛的。
長安的百姓見到佛教弟子在長安之中云集,覺得很是稀奇。
只到見到佛教中人有人在跟其他人打架的時候,便有人說道:“原來那些禿驢還會打架啊。”
“你說誰是禿驢,趕緊跪下道歉,侮辱佛門是會下地獄的。”
“趕緊道歉。”
那個人聽到這句話,周圍的百姓紛紛怒不可解。
“你們挑起事故,自從佛門弟子來到長安之后,便引發那么多事故,原來這就是佛門,這就是佛教弟子。還這樣怒斥眾人,是何人給你們的膽子?”
長安之中的百姓是高傲的,既包容又排外,兩者看似矛盾,卻又不矛盾。
他們接受其他地方的俊才,卻又排斥那些在長安惹是生非的外人。
“他們辱罵我們是禿驢。”
“本就是禿驢?何曾辱罵?”
周圍的百姓聽到這句話,紛紛鼓掌,沒錯,本來就是禿驢,他們有辱罵嗎?沒有。
這些和尚在長安很不討喜,不僅是因為報紙上面寫著和尚的缺點,同時,長安的人更多學的是黃老之道或者儒家學派,甚至是其他法家等其他學派,佛門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你們……”
“怎么,還想打人,我長安之中的百姓豈容得佛門如此猖狂。”
“說得好,我長安百姓豈事佛門可以猖狂的地方,若是想要在這里動手,我們可不怕的。到時候動手,看看長安令是向著你們佛門,還是我們百姓。”
有些人鼓掌,這些佛門就是欠收拾,其他地方猖狂也就罷了,在長安之中就應該收起尾巴。
“你們,一起打。”那些佛門的弟子聽見這句話,紛紛和那些百姓一起扭打了起來。
這吵鬧,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戰場。
之后鬧到整個長安城,百姓只要看到是和尚就跑過去跟他打架,那些和尚一聽到禿驢也過去毆打百姓,鬧得不可開交。
長安令見到這幅場景,嚇了一跳,這街頭的人事情也不干了,都在和和尚斗毆。
“那個死禿驢啊,有準你將老子打死,不然我非要罵死你,禿驢,禿驢……”
長安令見到有的官員也加入了戰場,還帶著下人也一起加入了斗爭,這戰況,他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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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事不好了,長安之中亂成了一鍋粥了。佛門的人與長安的百姓扭打到了一塊,參與這件事的還有許多官員……”
謝紀正在想著如何用最快的方法將道路全部修建一番,沒想到就聽到了這句話。
那人將事情的來源去向全部都說了一遍。
“馬上派兵,將那些參與斗毆的人拿下,將佛門和其他人分開關押。”
“至于官員,將他們帶到刑部。”
還好那些士兵沒有參與進去,那些官員不至于恃強凌弱,不然士兵一旦加入進去,事情會更加亂。
謝紀立馬走到未央宮里面去,發現里面的官員還不少,應該都是因為此事而來的。
“陛下,臣已經派兵將動亂給制止住了。”
這次算是歷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斗毆,那些佛門子弟紛紛前來長安,引得長安眾人不忿,然后爭議,之后一聲禿驢,就引發了這一場空前絕后的斗毆,聽說死傷無數。
至少有上千人受傷,幾百人死亡,這讓謝紀嚇了一跳。
至于這次斗毆,長安令管不了,規模太大了,其他官員也管不了。
因此謝紀立馬派兵將那些人給圍住了。
能拉開的就拉開,將實在過分的,投入大牢,暫時關押,因此大牢剛剛修建好,就又人滿為患。刑部大獄是關押官員極其重要罪犯的,而長安大牢才是關押平民百姓的。
長安大牢。
“那禿驢,可惜了,差點就打死了。”一個臉上有好幾道傷疤的人說道,這都是被那和尚給打的。
“別擔心,和尚打死了活該,要不是那些士兵太過強悍,早就可以再打死一個。”
“兄弟,牛啊,你居然打死了一個。”
“那當然,禿驢又怎樣,還不是被我打死了一個,可惜,被制止了。”
“這次,還有幾個官員也被關進去了,這次事情可鬧大了。你說會怎么處理?”
“管他怎么處理,只要打死禿驢就不虧。”
“對啊,那禿驢太過分了,其中好幾個人被他們打死了,不多打死幾個不夠用啊。”
………………
“丞相打算如何制止?”
皇帝開口說道,心情格外不爽,這些禿驢一來,就沒好事,若不是禿驢,這次會出那么大的亂子了。
“帶人上來。”謝紀將參與斗毆的官員從刑部給拉了過來。
只見他們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頭發都有些凌亂。
“為何斗毆?”
“佛門眾人侮辱百姓,率先斗毆,下官等人看不過去……”
“所以就加入戰場了?”
謝紀說道,這么沖動,就因為這,就去斗毆了。
“他們佛門的人鬧事,直接派兵包圍了,何必去和他們打架,這豈不是落了下乘。”謝紀說道,跟鬧事的人計較什么,直接派兵就能解決的事情,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沒了逼格。
“丞相,這……”那些官員驚呆了,這不就是站著武力欺負人嗎?
“陛下,律法不可觸碰,私自斗毆,有過。”
謝紀對著皇帝說道,那些官員低下了頭,這次沖動了,認栽了。
皇帝聽到這句話,有點猶豫,他覺得打得好,于是說道:“雖然是私自斗毆,但是佛門挑釁滋事在前,這官員被動防御在后,并不構成私自斗毆罪。”
那些官員眼睛亮了,被動防御,這皇帝說得真好。
“陛下,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有斗毆的嫌疑,不可放過,不然人心不服。將他們關押在六部反省三天如何?”
“丞相既然如此說,那便依丞相的意思吧。”這不就是沒有懲罰嗎?
那些官員聽到這句話,也都亮了起來,這次謝紀處理的好。
“那那些百姓如何處置?”
“百姓啊,讓他們回家反省三天。”謝紀一本正經地說道。
“至于和尚,挑釁滋事,大鬧長安,陛下,不可輕易放過,將他們全部斬首,以儆效尤。”
謝紀說道,這是送上門來的滅佛的大好時機。
佛教自然是應當滅的,這些人收上門來這么好的靶子,自然得好好利用了。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丞相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