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人見到謝紀這樣說,有點詫異,不過他對那里面的學子還是很滿意的,于是點點頭,就讓謝紀看一下這里面學子的風采。
到時候謝紀滿意,他們的仕途也會走得更加順暢。
謝紀從后門走進去,確實將楊樹人詫異了一下,不過還是跟著進去。
進去之后,發現那些學子紛紛大口念著大學之道里面的句子。沒有一個人敢偷懶睡覺的。
就算是那些想要偷懶的,眼神無精打采的,都會裝模作樣地張大嘴巴念出來。
謝紀看到這副樣子,果然,古代也會有人偷懶的,不過這偷懶的樣子不會很明顯。
楊樹人見到這副樣子,氣得臉都發青,沒想到他沒在這里,這些學子居然學會偷懶了。
想要過去將人揍一頓,不過卻被謝紀制止了。
“丞相,這,老夫真是有愧啊!”
楊樹人感到很慚愧,這些學子居然這樣,真是枉讀詩書,竟敢在經書面前裝模作樣。
若是孔圣人知道了,定會氣得從棺材里面爬出來。
謝紀只是搖搖頭,這都是正常的事,在現代他可是在課上睡覺吃零食玩手機的,哪會像他們這么乖的。
就算無心讀書,也是要裝裝樣子的。說來這些書生可是好于他了。
不過卻把楊樹人給氣得升天。
“院長,這沒什么,想當初,我在學堂上睡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謝紀淡淡地說道,讓楊樹人有點錯愕。
謝紀,他以往,在學堂上睡覺?真的假的?
謝紀不是聽說很努力嗎?
不過他沒有資格對謝紀評頭論足,或許這謝紀是不想讓他難堪,這才說出這些話的。
等那些學子將大學之道念完一遍的時候,那個教書的先生見到后面那兩人,于是眼神有點驚訝,院長,他來了?
于是就更加認真了起來,想必能跟院長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見到那幾個不認真的,立馬將一本書給拍上去。讓他們認真點。
那幾個被打的愣了一下,不過立馬認真了起來。
“再將這篇背一遍。”
那個教書先生對著那些學生說道。
里面的學生就又搖頭晃腦地背一遍了,然后背完之后那個先生又讓他們背了一遍,如此反復,四五遍之后。
“明白了嗎?”
正當謝紀已經煩了的時候,那個先生終于說了一句不一樣的話語。
那些學生異口同聲說道:“明白了。”
“很好,現在來背下《論語》。”那個先生點點頭,然后說道。
謝紀:……
謝紀有點疑惑地看向院長,這就是你觀文書院的教書方法?
“丞相有何疑惑之處?”楊樹人對著謝紀問道。
“他們確定明白了?不解釋一下里面的內容?”
這,明白了?明白啥了?
“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只要多讀多背,最后自然就明白了。沒見他們都回答明白了嗎?”
謝紀:暈倒……
要是這樣,要這些先生做啥?
自讀不好嗎?
這樣子確定可以學?
有人聽到后面的嘀咕聲,抬頭一看,是院長啊,然后拉扯其他的人,抓緊讀,于是那些人讀的更賣力了。
謝紀:這就是所謂的精英?
為什么這些人跟他高中的時候差不多?
“院長。”那個先生走過來對著楊樹人見到,然后見到謝紀的時候疑惑了一下,這人是……
“在下平平一書生。”謝紀笑著回答道。
書生?放屁的書生?
書生居然穿的這么華麗,況且在外面還有一些侍衛,顯然是來保護他的。
不過謝紀不說破,他也不點破,說道:“貴客說笑了。”
那些書生見到這幅場景,紛紛起立,對著楊樹人的方向行禮道:“見過院長。”
“這三十七位便是通過禮部考核的書生嗎?”
謝紀剛才用心數了一下人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七人。
不過都快要任職了,居然還背《大學》,這讓謝紀有點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適應官場,而且。
“確實是。”楊樹人點點頭,不過臉有點黑,他往常上課就沒有遇見這種情況。
他以為這些人會很認真,沒想到里面還是有幾顆老鼠屎。
真是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那人是誰啊,怎么院長跟他說話都很客氣的?”
“不會是吏部前來考核的官員吧。”
“啥,我想拍死剛才的自己,居然快睡著了。”
那些人用只有他們可以聽得見的聲音在那邊交談,畢竟還沒有進入官場,于是跟同學之間還是有友情的。
“你便是這樣教學生的?沒有告訴他們這些意思?”謝紀問那個先生,就讓他們背,這就行了?
不解釋一下是什么意思,讓他們自己體會,他們就可以體會了?
“《論語》中有言,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那位先生說道,都是這么教的啊,有啥問題的?
楊樹人也是點點頭,確實都是這樣教的。
謝紀暈倒,這是什么話,這樣說若是他們不能舉一反三,不能無師自通,就是不值得教的。
于是就讓他們在那里瞎折騰。
“那要先生有何用?”
“自然是給學生引路的,至于他們學的如何,他們如何理解,那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除非特意來請教,不然就是理解了。”
那位先生很淡定地說,他以往也是這么過來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更何況,人有千面,不同人有不同理解,若是強制給他們灌輸自己的知識,豈不是所有人的理解都千篇一律。
老師,就是要在他們最為困惑的時候提點一下,點到為止,讓他們自己去領悟。
謝紀:我居然沒法反駁……
不過從這教學方法可以看出來,古人不求甚解的的思想,這在他處理一些文書的時候深有體會。
便是那些文書都是不將事情的全貌說出來,一般只挑自己覺得好的來,對于一些他覺得不必要的便少寫,或者是不寫。
至于事情的全貌,那就全憑你來猜測了,要是猜錯了,那便不是他的問題了,而是你的問題了。
最關鍵的事,這樣子便可以進行貪污了,表面文章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實質上里面的問題大的很。
不過謝紀是存著前來搞事情來著,于是便說道:“我可以考察一下他們的學問?”
管你是怎么教的,學問一查便知道。
“可以。”楊樹人點點頭,他想謝紀考察的也無非是四書五經,這方面的知識他一個都沒有給他們落下。
“啥,考察學問?”那些書生驚訝了,沒想到這人是來考察學問的。
不過轉而又在心底暗地竊喜,因為他們紛紛對自己的學問感到自信,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想著,看我等下怎么震驚你的眼球。
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人文百態,歷史奇觀,他們皆有學習過。因此,并不懼怕謝紀的提問,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感受。
謝紀看見這副模樣,難道他們不怕,反而是楊樹人點點頭,這些人可是他親自優中擇優的,絕對沒有任何水分。
這和其他那些紈绔子弟有點不同,這所書院里面不僅有求才好學之人,還有不學無術之人。良莠不齊。
認真求學的人是很多,但是來這里混日子的人也是挺多的。
那些來混日子的人他能拒絕的便拒絕了,不過還是有一些無法拒絕。也就讓他來混了。
不過,能夠委以重任的這些人是從中的拔尖弟子,那些無才無德的大部分都被他剔除出去了。
這三十七人,每個他都有親自衡量,之前本來是六十三人的,愣是被他剔除到三十七人。
雖然不至于何等滿意,但也不至于沒有一處優點。
“既然你們已經通過禮部的任職,那么想必對一些奏疏公文也是精通的。”謝紀就是不想按著常理來。
“我這里有一些材料,你們依據這些材料寫一份公文。”謝紀毫不客氣的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提筆在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百字。
眾人看到這一幕有點不解,公文?
不考四書五經,不考朝政大事,也不考天下興亡,考公文?
謝紀自然是有他的想法的,他這最近都被公文給逼瘋了。
居然在里面大搞文字陷阱,他每份還得推敲一下事實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還得動用暗衛查看到底是否真實。
除此之外,還得講究字詞的工整對稱,用詞定要優美,文采出眾。
這是他整理好的一份材料,將一件事的方方面面全部都寫上了,不過是零散的。
用這些事情讓他們寫一份公文,就是看他們哪部分是略的,哪部分要交代。對此看出他們對事件的把握程度。
在現代來,跟寫一篇新聞稿差不多。
并且,這份就是下面的那些官員上呈上來的公文,他當時氣急,令暗衛收集了數十份資料才做下決定的。
一次還好,次次皆是,這讓他如何不發瘋。
這次,這些材料就放在那些人面前,看看到底他們會選擇如何寫公文,就是如何將這件事情上報,又會從中選擇隱瞞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