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縣令,事情已經大功告成了,那些民眾要沖到縣衙里面了。”
這時候,清河縣令正在和那下面的幾個人議論接下來應該怎么辦,怎么才能將這件事弄得一發不可收拾,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若是那些民眾可以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們可以見到那個被抓到大牢里面的人便在這里,和清河縣令這些人一起議論著呢。
“等下,你出去,應該知道怎么辦吧。”清河縣令說道,可不要波及到他,他可是好縣令,可是‘無辜’的,都是謝紀吩咐的。
“知道。”自然是在外面多多告訴民眾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然后肯定這次上天的警示。
清河縣令已經將這件事呈上去了,說,我一個小小縣令,控制不住這個場面,趕緊派人來控制吧,這些民眾人多勢眾,他的縣衙都被攻破了。
然后和縣衙的一些官吏,匆匆忙忙得離開縣衙,免得被那些暴怒的民眾波及。
“暴民叛亂。”謝紀看著這清河縣令傳遞上來的資料,好一個暴民叛亂。
不知是誰在里面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
“查到是誰做的嗎?”
“回丞相,在那塊石頭的發現之地的附近,見到幾具尸體,想必是被滅口了的。”
“不需要再查了。你去,找一個巨大的石頭,然后這樣……”
謝紀對著暗衛嘀咕了幾句,這件事,不需要再查了,等到明天,看有幾個人跳出來。
蕭榆這邊,他也得到了消息。
“你們去,集中清河縣的書生,盡力將這謠言戳破。”
“尚書,這是一個好時機啊,要是清河叛亂,連帶著其他縣,最后威逼長安,再令皇帝不得不除掉謝紀,這事不就大功告成了嗎。奸臣一除,天下自然安定。”
除掉謝紀,但是這造成的后果,是現在朝廷承擔不起的啊,到時候元氣大傷,謝紀是除掉了,可是,民生也已經凋謝了。
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啊,說實話的,謝紀這丞相雖然不稱職,但也真的沒有搞得天下大亂。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不就是他本來的志向嗎?
但是這天下大亂,也不是他想要見到的景象啊。
“謝紀可以除,但是不需要用清河百姓的性命和天下生靈的性命來換。”蕭榆這次讓他們盡力挽回這場謠言,他也是自私的人。
那些民眾的生死他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民眾叛亂,對朝廷來說是衰落啊,到時候解決,要么用武力解決,要么鏟除謝紀。但是謝紀鏟除了之后呢,那些帶頭的地方官,勢必會爭權奪利,到時候權利從中央向地方轉移。
地方勢力做大,王朝勢必會走向衰落。
他又能從中得到什么?
又不能一躍成為下一個謝紀,既然如此,何必讓那些人得利?
第二日的早朝上,眾人站在宣臺殿中等待著皇帝的到來。
謝紀今天一大早就來了,看見這些人臉色有點不對,往常還和他恭敬地打招呼,今日,有的人臉色確實有點別扭。
謝紀心中了然,不就是看見那叛亂,到時候自己要亡了不是。
皇帝這時候走了進來,眾人恭迎一二,之后便進入正式的議事環節。
“陛下,‘始皇帝死而地分’這塊石頭發現之后,秦亡于二世。日食月食一出,勢必有奸臣禍國,洪水災荒之后,王朝勢必會衰落。清河降下一石,上書‘奸臣當道,天下將亡’,勢必是上天的預警啊,還請陛下重視。”
這時候,有一個人先提出來,皇帝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很想將眼前這人拿下。
“很好,還有嗎?”
皇帝笑道,眾人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這皇帝是要鏟除謝紀還是繼續縱容他。
“此人其心可誅。陛下乃是明君,豈會有上天降下警告一說。如此中傷陛下,惡意制造恐慌,鼓動民眾造反,以此逼迫圣上,此所謂謀大逆之罪。臣懇請陛下,將此人斬首,以熄天下不平。”蕭榆沖著他發火,盛世江山,盛世江山,若是真的叛亂起來,那后果真的不堪設想。
“此石所書,并非是針對陛下,而是奸臣當道,只要奸臣一除,叛亂自然消除。”
“依你所言,本相便是奸臣?除掉本相便能止住叛亂?”謝紀反問過去。
這人是戶部侍郎,真是好大的膽子,也是好算計,不過,他算是查出來了,暗中在背后搗鬼的人便是那個儒雅翩翩,毫無存在感的文言文。
若不是暗衛探查到是他在背后令人傳播那道流言,還真的會被他外表給騙了。
這文言文傳的,那么始作俑者或許就是那個李諳了。
謝紀望向他,直接他一言不發,嘴上掛著從不曾消散的笑意。
“自然。”戶部侍郎說道,語氣不是很好,肯定,便是只要鏟除了謝紀,叛亂自然消停。
“陛下,清河縣令將清河縣的一切事務全部上報了上來,其間說那些暴民已經將縣衙搗毀了,若不是他運氣好,他勢必會被那些暴民給打死。還請陛下派重兵來壓住那些暴民。那些暴民高呼‘鏟除奸臣,還政清明’,臣將此事一五一十的上報上來,這件事被丞相給壓下去了,如此,丞相,此意何為,想必陛下也已經明了了。”
那個戶部左侍郎繼續說道,他說這些話擲地有聲,令滿朝大臣都聽得清清楚楚,語氣清晰,邏輯分明。
暴民?謝紀在心中輕笑了一會兒,那些暴民是你們引誘出來的吧。
若是沒有人帶頭,那些百姓怎么可能會如此,還只要求鏟除他一人,鏟除他一人便能天下太平了?
我看,到時候,天下更不太平了。
“清河縣令居然能夠躲避那些‘暴民’的攻擊,臣以為很有嫌疑啊。”
謝紀對著皇帝說道,若是這個清河縣令真是好的,就應該在發現石頭的第一時間,將那塊石頭給拿起來并且控制住知道那塊石頭的民眾,這些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之后也就沒有這回事了。
更何況,因為一塊石頭便能夠叛亂,這些百姓是真的夠閑的啊,他們不思考明天的飯菜,不思考如何能夠發家致富,居然對石頭感興趣。
想清楚這一點,就很容易得到一個結論,那些百姓是被有心人挑撥的,不然,他們怎么可能放在家里的地不耕,專門來討伐他。
“陛下,臣以為天將警示,勢必要重視起來。還請陛下誅奸臣,還天下一片清靜。”不過謝紀這么說可不會讓這些朝堂上的人停止攻擊謝紀的步伐。
就算你謝紀再怎么說得天花亂墜,該除掉的還是要除掉。
“奸臣當道,若不除之,勢必會牽連到天下安危。奸臣不除,這叛亂不絕,萬民將陷于水火之中。”
這時候,整個朝堂站在是天的警告上已經有了十分之一了。
剩下的那群人在觀望,這次可是不能隨便站隊。
因為若是這次謝紀沒有被除掉,那被除掉的就是剛才說那些話的人,這謝紀可是記仇的。
“清河叛亂,周圍幾個縣也有叛亂的趨勢。還請陛下當機立斷,早點鏟除奸賊,早點解決叛亂。”這時候戶部左侍郎又說了一句,使得局勢更加逼近一步。
“臣以為,還是解決叛亂為第一要務。而非是在朝堂上如此爭辯。還請陛下派一大將前去鎮壓,讓周圍的各縣立馬抽兵解決清河縣的暴民。”孟濤很少在朝上發表自己的見解。
這件事,他渾然被蒙在鼓里,看向那個戶部左侍郎,他居然沒有跟自己稟告,清河大亂,這么重要的事情。
“陛下,解決叛亂何必帶兵去,只要鏟除奸臣不就得了。”
一個御史發言道,御史就是專門出餿主意,彈劾官員的官,而且說什么,就算彈劾錯了也不用負任何責任。
皇帝一下子設置十幾二十幾個御史,在朝中專門用來監督百官的。
這些御史算是十分逍遙和舒坦的官職了,地位不僅比較高,什么事情都不用處理,專門來罵人的,所謂專業噴子。
不過一會兒,許多人都紛紛說道,只要鏟除奸臣,那叛亂自動便解決了。
皇帝突然朝著謝紀問道:“丞相,這件事你如何看待?”
皇帝剛才專門令人將那些說是上天警示的官員全部記下,到時候一鍋端。
那些官員還不知道皇帝專門將這些人的名字給記下了。
“清河叛亂,說來便是一場誤會。至于那塊石頭,都是無稽之談。”
謝紀笑著對著皇帝說道,那些底下的官員聽了這番話立馬互相對視。
無稽之談?不是叛亂了嗎?
到底有沒有叛亂啊!
他們聽說叛亂也是聽其他官員說的,有的還是今天早朝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