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謝紀立馬去了刑部。
“我人便在這,你想要怎么處置?”詹均這個時候見到謝紀,臉色自然不悅。
謝紀讓人將詹均帶了過來,由于大牢需要修整,那個顧問將那個大牢拆了,讓工匠正在重新建設中,這刑部離大牢很近,因此在這里還能聽見建造房子的聲音,有點吵。
現在是在刑部大堂這里,謝紀坐在主位,詹均便站在下方,周圍還有一堆護衛。
“無他。”謝紀溫和地回了一個笑意,對著遠處的一位侍衛說,“將那張紙條交給詹侍郎過目。”
“這是我親自擬定好的,麻煩詹侍郎親自對著這份罪證手書一份。”
謝紀笑著對著詹均說道,他可是沒你那么缺德,搞出個千百份,他只弄出一份,但這一份,足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被人畫押的滋味。
“這其中的一些條例皆不是我所為。”詹均看著這謝紀寫的罪狀說道,他哪有能力搞出那么多的事情。這謝紀是想將一些罪名全部安在他頭上。
“不是你所為,那是誰所為,本相很樂意聽,定不會為難侍郎,也不會冤枉了侍郎。”謝紀笑得溫和,好似春風來襲。
詹均聽了謝紀這句話,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走過去,在謝紀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拿起紙筆,沾上墨水,然后便對著那份罪狀謄寫一份。
知道流程的他,寫完之后,簽個名,畫個押,大功告成。
然后將罪證遞給謝紀,謝紀臉色沉了下來。
“你要的結果。”詹均對著謝紀說道,謝紀既然這樣,便讓他這樣吧,至于想要得到其他的答案,不可能。
謝紀原本給詹均這些罪證是想要他知難而退,最好牽連出其他人,但是詹均顯然不領情,直接將罪名全部攔下,謝紀這臉色才十分沉重的。
這件事情詹均一個人可做不到,但是卻將罪名攔下,那就中斷了。
因此謝紀的臉有點沉,說道:“詹侍郎,何不再考慮一下,若是這份罪狀交上去,詹侍郎最輕也是流放。”
“不考慮了。”詹均擺擺手,以為誰都像你謝紀那樣,那么在乎權勢,你也在我這邊討不到什么好。
“很好,詹侍郎果然是能夠在朝堂上叱咤風云的。”謝紀見到詹均什么都不想說,那便成全了他。
冷哼一聲,離開了大堂。
走到了刑部處理工作的地點,這里許多人都在各司其職。
但是,謝紀看見了許多人便是在那里混日子,見到有人來了才動手寫一寫,沒事的時候便和同僚聊聊天,日子過得舒坦和愜意。
甚至,有的還在呼呼大睡,案上的文書都堆滿了還沒有動。
謝紀見到這場景,怒火就直接上來了。
這些人是混吃等死不干實事的嗎,然后還領著俸祿,就是閑的不能再閑了。
清官濁吏,看來確實事實,這些官是太閑了沒事干才天天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斗來斗去。
而且,這些清官嫌棄那些瑣事,認為是不體面的事,就都不想處理,一層推一層,因此就成了底下的精通實事,上面的卻一問三不知。不是說全部,但很大一部分就是。
因為這些人閑的,閑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因此就開始排除異己。升官不以做了多少事來判斷,而是用名聲的多少來衡量。只知內亂,不知道如何治理民生。
有的甚至做了幾十年的官,還不知道那個職位是做什么的。這有點過分了。
“咳咳咳~”謝紀見到他們的樣子忍不住咳嗽了一會兒,他們有點詫異,謝紀怎么會到這里來?
“見過丞相。”雖然不知,但是謝紀來了總得表示下。
“你們在做什么?閑聊,嗑瓜子,睡覺?”謝紀見到那些官員的樣子便罵了出來。
“丞相,吾等在討論古今之事,談古論今,評論文章……”
“討論出什么了,你等案上的作業可都堆積成山,是想著今日都不回家嗎?”謝紀語氣極為諷刺,這些人真的閑得很。
謝紀此話令一些人張口結舌,他們可不會不回家,這些案件都是底下人已經處理好一次的,自己過目一個直接簽上就行了。
哪里還用得著自己一個一個過目。就算有點不對,也沒什么事,都是底下人做事不用心造成的后果,讓他們負起責任去。
“你們不是刑部的官員?律法熟讀了嗎,處理過幾次案件?”謝紀看那副模樣就知道這些人在偷工減料,果然,偷工減料不是現代才有的。
“這,丞相,下官等只是負責最后還裁決,至于熟讀律法之事,那是那些小吏該做的事。”有人聽到謝紀如此問,便解釋了一下。誰現在看那干巴巴的律法,要是處理案件時,再令那些小吏在里面找找有什么罪不就得了。
“連律法都不曾熟讀,那來刑部作甚?夸夸其談,不務實事,到時候出事了,一個比一個推得干凈,自以為清高,卻連一小吏都不如。”
“顧問呢,他就是這樣管理刑部?”謝紀對此人一直不滿,什么事都不做,對底下官員放任不管,任由他們弄虛作假。
糊弄事實,然后冤假錯案一大堆,全部都不管的,將揣著明白裝糊涂發揮到了極致。
“尚書在處理血濺大殿一事。”
“丞相。”顧問這時候正好從外面進來,剛剛處理好事情。便見到眼前這一幕。
“血濺大殿一事,你如何處置?”謝紀問道。
“此人所為皆是出自一片忠心,若是治罪,便太傷人心了。其罪過便是勸諫的方式不對,不懂變通,以此惹怒陛下。”
“因此,讓他好好閉門思過三日便行了。”
謝紀聽了此話頗為惱火,顧問見到謝紀眼神不善,但還是不改口。
這種事治罪,他可是會受到文人的口誅筆伐。會被視為與謝紀同流合污。
“此人敢在大殿上見血,是將陛下的臉面放在何處,威脅陛下。豈能輕易放過,若是不懲戒,那些官員便紛紛以此威脅陛下怎么辦?”
“如此所為,罷官奪職,貶為庶人。讓他去做他的文壇領袖,也算成全了他。”謝紀雖然這樣說,但是心里想,這還是太輕了,他已經讓他收集他的惡行,到時候放聲出去。
讓世人都瞧瞧他的高風亮節,兩袖清風。
“下官不敢茍同丞相的看法。”顧問這次不想聽謝紀的,要是他認同謝紀那些的,按照謝紀的方法去,到時候他們收拾的可是自己了,謝紀反而沒有什么損害,讓他背黑鍋,他才沒有那么傻。
謝紀深深地望了一下顧問,對他說道:“隨你,最后的結果還是陛下裁決。”
謝紀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他想怎么做隨他做,反正結果不能如他意便是了。
皇宮內,謝紀將詹均的罪狀呈給皇帝,皇帝看了,也不說什么,就下了一個令,流放嶺南。
這件事便也就此告一段落了,算是圓滿落幕。
詹均離開之際,便有一堆文人前來送他,風景可謂壯觀,畢竟,這是一位敢于用生命維護正義的清廉之官,被謝紀陷害下場至此。幾人為他送行,共同喝酒,并有幾個人保證,等鏟除了朝野的奸佞之輩,定會為他平反。
他就安心的去吧,到時候必定會照顧他的妻兒,讓他無后顧之憂,詹均感激不盡,對那些文人深深一揖。然后又說了許多廢話,便離去了。真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讓人傷感落淚,情不自禁地留下了一滴滴淚水。
“丞相,這便是為詹均送行的人員名單。”
相府,有人呈給謝紀一份名單,這上面的便是今日為那個詹均送行的名單,有名儒,有官員,也有一些學子。
“既然那些官員前去為詹均鳴不平,不如讓他們一同前往嶺南,也成全了他們的交情。”謝紀一笑,這意味深長,那些人聽到了謝紀的這句話,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不免有點震驚。
但是一會兒又反應過來,這種事情謝紀做的多了。
于是,當天,皇帝上面便堆滿了,彈劾那些官員的奏章,無論是徇私枉法,還是不守國法,抓住他們的漏洞大書特書。只要是能定罪的罪名全部都寫上去。
果然,皇帝震怒,當場下令,讓那些人都一同流放嶺南。一時間這件事傳遍整個長安,人人自危。許多人皆是在議論此事,開口無不是譴責謝紀的,竟然公然陷害大臣,排除異己。
相府,這邊,謝紀坐在主位,這相府的大廳很寬闊,墻壁上掛著一幅畫,千里江山圖,還有一幅江雪圖,只見是一個老翁,頭戴蓑笠,獨自在茫茫大雪之中垂釣。
上面配有一首小詩,只見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頗有意境。
大廳里面的陳設既簡單又不失大氣。只見大廳里面就放著幾張木桌,還有幾把待客的椅子,還有角落里面擺放著幾盆盆栽,再加上一些簡介的裝飾品在上面,除此之外,便是主位上的那張大桌子格外顯眼,再在屋子里面點上縷縷清香,可以說是意境十足。
“丞相,太傅,幾位尚書,還有一些大人都來了。說是來商討年號一事。”
謝紀聽了這句話,心中笑道,年號一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皇帝下詔書將那些人全部流放嶺南之后再來,在皇帝那邊吃了閉門羹,就只能來找他了。
“這么多人,我親自出門迎接,免得被人彈劾目中無人,不識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