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一晚,明早便離開。”
沒想到,這個長陵的治理還是挺成功的。
“對了,林鶴,這個新任的縣令如何?”
謝紀問道,看那外面的民眾,想必應該不錯。
許濱臉有點黑了,他怎么不問這個林鶴如何?
這個林鶴整天就知道怎么收拾自己,自己不開心了他便開心了。
“哦,丞相。”林鶴說著看了許濱一眼,微笑地說了句,“還行,這人還行。”
謝紀看著樣子,居然會讓這個喜歡雞蛋里面挑石頭的林鶴說還行,那應該是不錯的了。
“外面那個納意箱是你搗鼓出來的?不錯,確實不錯。”
那個舉報的箱子不錯,跟現代那種意見箱有異曲同工之妙,確實,值得贊揚。
“丞相,那個納意箱確實是我想出來的,不過。”
許濱看著謝紀,臉色有點猶豫,然后繼續開口:“不過這作用是有的,但是才放在那邊沒幾天,不知道會有什么缺陷。”
“但是從這兩天來看,民眾是對那個納意箱感到接受的,但是并沒有全面普及開來,別看那人很多,但很多都是湊個熱鬧。”
“現在這幾天那些民眾還有時間,過幾天便是農忙之時,因此這來提意見的也就變得少起來了。”
許濱說完這句話,然后還頗為擔憂的樣子,看著謝紀一副沉思的臉色。
再三思考然后說:“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人們的思想觀念并未改正過來,這點至關重要。外面的那些人,年輕的居多,只是小部分人。大部分人便還是對這種新鮮事物難以接受。”
許濱說完這句話嘆了一聲,改變政策簡單,但是改變思想,何其困難。
一個思想的改變,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光陰。
要想在短時間內將他們是思想觀念扭轉過來,確實是何其艱難。
“更何況,這長陵縣的這納意箱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幾代?這玩意能不能推行下去,我一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許濱說出他的憂慮,要是這沒有強大的支持,也就會二代而亡,成為歷史。
“既然如此,學秦朝,以法為教,以吏為師。”
謝紀沉默了一會,便說出他的意思,政策改變容易,思想改變難于上青天。
你幾乎不能使得一老頑固改變他的看法,這思想的滲透是根深蒂固的。
老一輩指望不上,那么年輕一輩,年輕人更容易接受新思想。
要是將有些觀念在年輕人骨子里面滲透進去,對往后的政策的發展是大有裨益的。
“丞相,這個世人不會接受的。”
許濱回答道,秦朝的暴虐形象已經深入人生,一想到謝紀要學秦朝,他們不翻了天才怪。
他們便會以為謝紀就是要效仿秦朝,設定嚴苛律令。
“這個簡單,你拿個紙筆過來。”
誰說要將效仿秦朝的意圖直接說出口,這么明目張膽的不就是成為別人的攻擊對象嗎?
王武看謝紀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萬事都在心中。
好像是要做什么大動作。
不過自己好像聽懂了,又好似有點迷霧。
林鶴看謝紀的樣子,想必是有策略了。
謝紀令一些人搬來一個大的桌子,然后退下,只留下許濱,林鶴和王武幾人。
“現在最關鍵的一點不是政策,而是思想。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謝紀坐到主位上,讓其他人紛紛落座。
“山民,你那個箱子的用途想必有許多人都還不知道,等著最近一些事情忙完之后,到時候趁著空閑之余,挨家挨戶去和他們講究下用途,雖然費時了點,但是這還是有用處的。”
其實這令人去講明也是可以的,但是沒有縣令這個職位容易讓人信服,現在講究的便是一個信服。
官員的說法還是很有信服力的。
“林先生,也麻煩你了。”
謝紀對林鶴也是感激,畢竟這里是個縣,與長安還是有點不如的。
林鶴點了一下頭,他其實是京城也呆膩了,就想看看這個新任的縣令如何,要是不合他意,他早就不教了。
雖然他好為人師,但也不是誰都教的。
“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提高識字率。”
識字,這問題,確實至關重要,這個時代,大概識字率也就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大部分的民眾不識字,更談何看得懂政策,要是一個人看著那政策瞎說沒準百姓都會信以為真。
這個處處是文盲的時代,確實很多策略推行會不便。
“丞相,這個難。在那些民眾那邊,識字遠遠沒有干活重要,他們沒有時間精力去識字。”
林鶴一聽便說道,要讓人識字,這個辦法確實難。
“雙管齊下,給那些民眾每月發一個木板,木板上刻你這個月要做的事情,有什么策略,直接刻上去,一戶人家一塊。”
“讓他們將木板上面的字熟記于心,畢竟也不多,差不多也就百來十個字。令他們每戶人家八歲以上,五十以下的人皆要識得上面的字,不分男女,除非是眼盲等那些影響識字的殘疾人。”
這樣一來,積少成多,現在是一月一百個字以內,等他們熟悉之后便可以加大強度,掃除文盲。
“丞相,這行不通,他們會將那木板當成柴火燒的。”林鶴說道,那刻滿字的木頭在不識字的民眾眼里就是一個可以用來燒火的木頭,一點用也沒有。
謝紀嘴抽搐了一下,柴火燒,還真有可能。
在那些民眾的心里可能一本書還比不上一塊柴火,書的用處可能就是還能燒。
他們也許知道書的重要性,但是讓他們讀書,不僅家里負擔不起,而且找不到門路。
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打開那個門路。
“既然這樣,派一些人抽查,一戶人家隨便抽查一個符合條件的人,若是可以認得那些字,便可以得到一石大米的獎勵。若是不僅認得而且知道那些字的意思便能得到3石大米。”
要是懲罰的話,想必人心便會不符,要知道一石大米在古代算是很多了。
一石大概等于120斤左右,要是人少的話,足夠讓他們吃一個月了。
這獎勵可是天上掉餡餅。
“丞相,這個辦法可以,但問題是,糧食夠嗎?一戶人家就算一石,三千戶便需要三千石了,每月都這樣,糧食便是一個問題。”
林鶴說道,謝紀是不缺錢,但是也不能這樣子亂花啊,可以說,錢是不缺,但是糧食缺啊,糧食是有限的,不能這樣子揮霍啊。
“既然如此,將一石糧食換成一百文,這樣子的話花費便少了許多。”
謝紀他終于意識到問題了,古代的購買力跟現代的購買力不同。
比如,糧食,古代貴的出奇,而現代兩三塊便能買到一斤。
要是換成銀兩,這開支,便不會那么巨大了。
“丞相此法甚好。”林鶴聽了之后說道,一個長陵縣,十萬戶左右的人,一個月花費一萬兩左右,這費用想必應該也是謝紀花的,這錢既然是謝紀出的,那邊隨便了。
“這縣衙不是有很多書生嗎?”
謝紀笑得有點奸邪,令許濱的臉一怵,這謝紀的笑容怎么越看越有陰謀,看來那些書生可能便會閑不下來了。
他被這謝紀這弄得往后想必可能也會被忙死,那些書生,既然是朋友,那便陪著他一起受累。
想著心情就好多了。
“那些書生整天無所事事,既然如此,就找事情給他們做。民眾那些字不是要學嗎,讓那些民眾找那些書生學去。不過也不能白干活,那一個月也就給他們一兩銀子,這也算對得起他們的辛勞了。”
果然謝紀說的話沒安好心,許濱心里想到。
看起來很輕松,其實不然,教那些文盲識字真是的很難的,而且,那可不是幾百個人,而是幾萬人,那書生也就幾十個。
這怎么教,也是個問題?
“對了,京城的鐵犁樣式也已經傳過來了吧。”
“確實,那些民眾爭著搶著要,不過貨太少了,那價格已經抬得很高了。”
“不過,有的不法商人趁機哄抬價格,屢禁不止。”
供不應求,價格自然會上漲。
這價格失衡,便有人從中牟利。
將那價格哄抬的更高。
“制定一個價格,那新式鐵犁的價格大概在一百文左右,規定,賣家賣的價格不得高于兩百文,不得低于七十文。”
這明顯就是想要打價格戰,那些商人可能就是趁機在里面牟利。
低買高賣,至于鐵犁怎么來的,那還不簡單,在京城那邊買的,然后以幾倍的價格轉手賣給那些需要的人,這顯然就是哄抬價格,擾亂市場。
看來他等下得吩咐那些賣鐵犁的人,一次性不得購買三把以上的鐵犁。
“將這個規定粘貼出去,若是違反了這個規定,以不當牟利將財產充公,并依據法律制裁。”
這個古代還是要進行市場的宏觀調控。
盡管這只是在長陵縣,其他縣可能還做不到,但以點及面,到時候有成效了再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