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內。
謝紀沉默寡言地走回了相府,內心波瀾不斷。
我,殺人了,我居然親手殺了趙益。
“丞相!币坏缆曇糇屩x紀回了過神。
“何事?”
“三皇子來了,便在客廳里,說要把許茂之帶走!
許茂之,他居然跟三皇子有關系?
這陛下一共有三個皇子,大皇子,與謝紀關系不好,二皇子倒想拉攏謝紀,但是謝紀瞧不上他。
這三皇子嘛,謝紀與他交往不多,但是這個三皇子經常來往與各家青樓,與那些大臣兒子玩得倒是不錯。
經常鬼混,混的是連陛下都管不住他。
大廳里。
謝紀走進來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衣的少年,邋邋遢遢的,衣冠不整地斜躺在椅子上。
手中還拿著放在桌子上的糕點,看見謝紀進來斜視了一下,便繼續吃著他的糕點,好沒個形象。
“殿下可是覺得我這里待著不舒服!敝x紀走進來就看見這么一幕。
若不是知道他是三皇子,還以為是哪里來的街頭混混,這模樣,確實有點想笑。
三皇子抬頭看見謝紀已經走到他面前了,微笑地看著他。
“確實有點不舒服,這椅子也太硬了,就沒有躺椅嗎,上面再鋪上毛毯。”三皇子被謝紀看著有點不自在,扭過頭,不過不甘示弱,指著這個紅木椅子說道。
“還有上面那個對聯,居然寫著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比首忧爻诳粗鴵u搖嘆息,嘴里還嘖嘖稱奇。
謝紀:這是你家嗎,居然這么自來熟,他寫什么你也要管。
“有何問題?”謝紀看著那副對聯說道,這幅對聯是用木頭做的,是原身寫的字,然后令人刻出來放在大廳的中間位置的墻壁上。
這字寫的是有點囂張,確實與這字的內容有點不同。
“問題倒是沒問題,只是有點難以置信罷了!鼻爻诶^續在謝紀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吃著點心,“活不多說,小爺這次來是要帶走許茂之,你放不放人?”
秦弛感覺自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開始來找正事做了。
“殿下,許茂之和你有何關系?”
謝紀做到了秦弛的對面,看著秦弛這一副邋遢的樣子,看來是沒少鬼混。
“怎么,小爺我跟許茂之玩的挺好的,結果,今天去找他時,發現他不在家里,他父親說被丞相你給拿下了,不放人。小爺我這就氣不過了,就跑來你相府里面要人。”
“小爺可倒霉呢,你居然不在相府,我要讓你的人把許茂之給交出來,他們卻說未經你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帶出來。你說氣不氣,小爺今天可郁悶了,本來是可以去望仙樓玩一整天的,結果現在倒好,在你這個破相府里面待了一早上!
謝紀聽了這番話,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場面了。
秦弛,前皇后之子,不過已經病逝多年了,現在陛下并未立后。
前皇后對這個孩子可是十分的溺愛,不忍他受任何委屈。
這人不喜歡讀詩書禮儀,喜歡玩花鳥草獸,經常流連于京城各大青樓,賭坊。
因此,經常被那些大臣彈劾,但是皇帝還是護著這個秦弛,只要沒出什么大事就無關大雅。
因此就隨著他了。
“殿下還是應該在認真治學,如此才能不負陛下的厚愛!
秦弛聽到這話就立馬站了起來:“關你屁事,小爺怎么做要你管?許茂之,你交不交出來,不然小爺我就硬闖進去了!
“非是我不肯放人,而是他自己不肯出來!敝x紀說道,這皇子,真頭疼,皇帝他就不好好管教一下嗎?
“那好辦?你讓人把他放了,我親自問問他,是不是他喜歡待著這個破相府。”秦弛翹著二郎腿看著謝紀說道,你的話能信?
謝紀臉上一頭黑線,這三皇子,合著他闖進來吃著我家的,還貶低這相府。
“賞心,你帶那個許茂之過來。”
謝紀對著賞心吩咐道。
“殿下,你時常就這打扮?陛下不介意?”謝紀打量著秦弛那一身打扮,這一副都邋遢的,感覺穿著衣服是一件大人的,衣不合身,真的有點是,放蕩形骸。
也只能這樣形容吧。
“你別打探小爺,小爺跟你有什么關系,大皇子討厭你,你又嫌棄那二皇子,怎么,想把主意打到小爺身上,門也沒有。”
秦弛說完這一番話,謝紀笑了出來:“殿下說的是,我跟殿下也沒見過幾次面,怎么會把主意打到殿下身上,殿下未免有點杞人憂天了點吧!
秦弛撇過嘴,不理會謝紀。
沒過多久,許茂之走了進來,見到謝紀和秦弛,恍然大悟,原來是三皇子來要他的。
“丞相,殿下!痹S茂之又說了一句,“丞相,這下在下可以走了嗎?”
“走了,走了,小爺出手,任是天王老子來也得放人!鼻爻谝姷皆S茂之立馬坐過去要拉著他走。
“殿下等等。”謝紀看那秦弛囂張著,便制止了他。
“怎么,不放人嗎,丞相。”秦弛反問道。
“非也,不是我不放人,而是他不想離開!敝x紀平心靜氣地說道。
“奸臣,我現在要離開,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想離開的?”許茂之聽了謝紀這句話,想著謝紀居然說他不想離開,這瞎著眼睛說話,也只有謝紀了。
“不,你不想,你那千遍‘謠言止于智者’抄了嗎,沒抄就是代表你不想離開。”謝紀淡定著說道,管你是誰來,沒抄,是誰也不能帶走,除非是陛下親自說。
“謝紀,你那是什么意思,小爺也不能把他帶走嗎?”秦弛聽見謝紀那句話,有點不可思議,他這個皇子也不能帶走相府的一個人嗎?
“殿下,公私應該分明,公是公,私是私。許茂之曾辱罵本相,傳播謠言,若是要追究的話,是要被治罪的。若是抄寫‘謠言止于智者’千遍,以示悔改,本相便不再追究。”謝紀有條有理地說道。
“日月星辰,都有其運行規律。這天下社稷,亦如是,你我這蕓蕓眾生,便是這滿天星辰中的一員,自然應遵守其規矩,方能使得天下井然有序。”謝紀說得他都想要吐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這么說,你是不放人了?”秦弛說道,這謝紀喋喋不休的,不就是不想放人。
“殿下,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他,只要交上‘謠言止于智者’千遍,我便立馬送人,并送到相府門口,其他的,免談。”
謝紀說完這句話秦弛臉色就不好了,他可是皇子,居然還不能讓謝紀放人。
“信不信我去與父親說!鼻爻谡f道,他要去陛下面前訴苦去,憑陛下對他的寵愛,這個謝紀還敢不放人試試。
“隨便!敝x紀說完就直接坐下慢悠悠地喝茶,隨便你去說。
反正他現在不放人,除非你真的讓陛下下令,不過那樣子我也沒什么損失,損失的更是你們。
“我現在就將他拉出去,你敢阻攔?”秦弛說道,他就不信了,這個謝紀有沒有那個膽子才阻攔他。
說著就拉著許茂之走了。
“殿下,你慢點!痹S茂之被嚇了一跳,怎么那么沖動,你是拉不走我的,那可是奸臣,這個奸臣連魯王都不怕,能怕你一個皇子。
謝紀看著那個秦弛的行為,任由他去,想把人拉出去,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相府門口,許多士兵就堵在門口,目色兇狠,虎背熊腰,站在門口,挺拔如松。
“丞相有令,三皇子你可以出去,他不行!
“殿下,你回去吧,奸臣不會放過我的,我就在這里待著,吃垮他。”許茂之對著秦弛說道,那個奸臣不放人他能有什么方法。
“你等我,我就不信那奸臣敢違抗我父親的命令!鼻爻谡f道,他這個皇子的身份不夠格,那他父親呢,本來不想請父親出面的,但是那謝紀實在太過分。
“殿下,你千萬別去求陛下。這影響不好。”許茂之聽見秦弛要去見陛下,這影響能好嗎,這件事要是被其他大臣得知,再加上他們以往經常流連青樓,賭場等等,這還不得被彈劾。
“有什么不好,試試才知道!鼻爻谡f完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相府。
許茂之也要跟上去,卻被彪形大漢攔住,想出去,門也沒有。
“哎~”許茂之嘆氣。
未央宮這里,秦弛大大咧咧地走進來。
皇帝看見這秦弛這幅衣冠不整的樣子,皺眉:“你是不是又和那些狐朋狗友流連青樓賭坊了。到時候那些大臣彈劾你的奏章又要堆滿整個章臺宮!
“父親,他們不是狐朋狗友,都是那些朝臣的公子,我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那些大臣彈劾就讓他們彈劾不就行了嗎,父親你當做沒看見不就行了嗎,跟他們生氣,氣壞的可是父親您!
“先生的課業完成了嗎?”皇帝問道,看這樣子,是又逃課了。
這個小兔崽子,沒發管,都寵壞了。什么時候可以像他大哥那樣省心點,非要天天胡鬧。
“父親,你說朋友有難,是不是要兩肋插刀。俠士重義氣,荊軻刺秦王,那是何等的慷慨悲壯,現在小爺,額,兒子的朋友有難,是不是要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
秦弛跑過來,用純真的眼神看著皇帝,充滿了期待感。
“胡鬧。俠以武犯禁,重義氣,是不是朋友犯法被抓了,還要拿刀去劫獄?”皇帝一聽這句話就直接噼里啪啦一頓揍,誰教他的這些道理,要是被他抓到了定饒不了他。
“當然是要的…”不過看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便閉嘴不語了。
“這想法誰教你的?”皇帝放在手中的筆,直視秦弛的眼神,荊軻刺秦王,這哪里的重義,要是到時候宣揚這種思想,是不是為了義氣到處殺人劫獄,甚至可以刺殺天子。
看這些思想都是邪教,講義氣,你是皇子,你居然要給大臣的兒子兩肋插刀,這本末顛倒,誰給你灌輸的這些思想。
“都是我自己看書看的!鼻爻诘吐渲曇艋氐馈
“你要為誰兩肋插刀?”皇帝說道,犯罪就是犯罪,還能徇私枉法不成,皇子帶頭亂法,居然敢為了一個狐朋狗友兩來插刀,看看是哪個大臣的兒子居然敢讓皇子兩肋插刀去。
“父皇,兒子不是要為誰兩肋插刀,只是想要讓丞相放人,他不肯!鼻爻谡f道,他今天可郁悶了,本來可以好好玩一場的,結果,一個朋友都沒了,聽他說全被他們父親給關在家里不讓出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許茂之,結果又被謝紀抓了,聽說造成這場風波的始作俑者便是謝紀。
他們搞什么風波就搞什么風波,非要害得他一個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