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個鐵犁拿來。”
韋真知看著遠方滿頭大汗的沈議說道,這時他已經換下來他那身寬大的衣袍,換上了較為干練的服飾。
沈議本以為自己可以看著韋真知做活的,自己在旁邊看熱鬧。
沒想到這個該死的韋真知居然,居然跟丞相說,丞相讓他當他的打手。
該死的告狀者。
這個韋真知太過分了,不僅命令讓自己背種子,還讓自己打水,他這尊貴的身體居然淪落到這地步。
要是被昔日的好友看到,可能會笑掉大牙的。
“你自己不會拿啊,沒手是吧。”
沈議用袖子擦了一下汗,他這是又背種子又提水的,這太陽還挺大的。
他這是第一次這么討厭這么熱烈的陽光,雖然這陽光并不強烈,但是這已經快立夏了。
更何況他還真沒有過這樣干活的。
“那你來啊,我來做你的副手,你來耕種唄。”
韋真知罵回去,他也沒有多輕松是吧,這好不容易搞到的不同類別的水稻苗,自然是要好好研究的了,就讓你拿個鐵犁就怨聲載道的。
更何況他這也是重操舊業,也是很生疏的好不好,并且他以往也沒做多少農活,當然需要幫忙的東西可多了。
這幾年啥都沒干,使得他做起來都有點吃力。
沈議噎住了,看著放在地上的那些鐵犁,無奈地拿起遞給韋真知。
“你說你這弄了大半天了,到底研究出什么來了?”
沈議看著韋真知就弄了那么點的水稻苗說道,搞了一大早上,就搞了這么點,這也忒慢了吧。
“還沒呢,怎么能這么快就研究出來,我把這不同的水稻苗插在一起,看看會不會長出不一樣的水稻。”
韋真知的手都沾滿了泥土,看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水稻苗。
這里是一片農田,是屬于謝紀的,他把這座農田交給韋真知兩人試驗,外圍有重兵把守,不讓任何人靠近。
“你說這能成嗎?就你這瞎搞到時候連一粒米都種不出來那豈不是笑話了。”
沈議笑道,就這玩意,這瞎搞的,能行嗎?
“丞相上次不是說有一本古書就是這樣的嗎,許多優良品種的水稻雜交在一起,就能收獲的更多。”
韋真知也感覺有點荒謬,這樣子行?
“別被丞相騙了,他可能就是瞎說,這鐵犁可真笨重,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堪堪拿起,一點都不方便,你弄了老半天我還沒看見你弄了多少土呢,還不如直接用手刨呢。”
沈議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調侃韋真知。
更對謝紀的做法有點不滿,他是士大夫,又不是農民,要種田找農民啊,找他干什么。
還立大功,我看累死才是真的。
“丞相騙我們有什么好處?”韋真知反駁道,這個沈議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等等,這個鐵犁,確實有點不方便,“沈大夫啊,我能不能種出水稻來還很難說,但是要是這事成了,能加快水稻的種植倒是真的。”
“你不會在說夢話吧,就你這龜速,還想加快點。”沈議看這韋真知做的超級慢的,怎么突然說要加快速度了,怎么加快,我看你就算干的再認真那速度也提升不到哪里去。
“拿著,我們走。”
韋真知一把把鐵犁扔給沈議了,便要往前方的出口走去。
“你要干啥去啊。”沈議看著韋真知要離開著便說道。
“去做提升耕種速度的方法。”
…………
“你自己不會拿啊,還要我拿,我快累垮了你知道嗎?”
沈議看到韋真知在一個鐵匠鋪門前停下便在后面罵罵咧咧地,他真的快累垮了。
“到了。”韋真知不管快要被累垮的沈議,直接拿走他身上的鐵犁,不管沈議的感受。
沈議:…………
該死的韋真知,還真把我當成你的下手去了,我拿了這么久,你居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你來這鐵匠鋪干啥,打鐵的?”
韋真知怒罵道,要他種田也就算了,這次居然還要打鐵。
打你的臭鐵,你不累,他可累得慌呢?
沒看見他已經累癱了,快倒了知不知道。
“沒錯,就是來打鐵的。”
韋真知一副你很聰明,居然猜對的眼神,看的沈議想把韋真知揍一頓。
“打你的臭鐵去吧,你去打鐵吧,我要走了,回去睡個回籠覺,我還沒有像今天這么狼狽過。”
沈議他不干了,他平常這個時候就是在睡覺的,哪像今天這樣,渾身弄得臟兮兮的,像個乞丐一樣。
“睡什么覺,你別給我偷懶,你都是我副手了還想偷懶,想著倒美。”韋真知直接拽著沈議直接進入了鐵匠鋪。
“二位客人,你們要打點什么?”
鐵匠鋪的鐵匠看到韋真知和沈議兩人便熱情的出來迎接。
“這種鐵犁,我發現掘土的能力比較差,可以將這個改善一下。”
韋真知對鐵匠師傅說道。
“改善一下?”
鐵匠師傅狐疑地看向韋真知。
“沒錯,就是改善一下,這是一百兩,要是改造成功了便是你了。能做到嗎?”
韋真知這次不吝嗇地拿出一百兩,他這些年還沒花出怎么多的銀兩,這次給一個鐵匠都比他多得多。
“能,能,絕對能,三天就能完成,客人,你放心吧,三天后絕對給你一個滿意的鐵犁。”
鐵匠師傅眼睛一直盯著韋真知的銀兩看,為了錢,他不行也得行。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渾身都是土的人哪里來的一百兩銀子。
但是,他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那就好,三天后我來拿。”韋真知說道,這樣最好。
“客人,你就放心吧,俺打出的鐵,放眼全天下,不敢說第一,但是第二也是敢說說的。”
鐵匠鋪老板拍拍胸脯。
“走吧。”
韋真知又拽著沈議離開了鐵匠鋪。
“一百兩,你這是破天荒了啊!”
“你這個守財奴居然會拿出一百兩銀子?”
沈議有點不可置信,這個韋真知居然,居然拿出一百兩去打那個鐵。
要是其他人拿出一百兩他絕對不會驚訝,但這是誰?
這是守財奴啊!
他居然會拿出一百兩銀子,奇哉怪哉!
沈議用驚奇的眼神盯著韋真知看。
韋真知鄙視了一下沈議,他是守財奴沒錯,但是他知道該省的地方省,不該省的地方就不要省。
要是謝紀知道韋真知的想法可能心理會吐槽,你那叫該省的地方省,不該省的地方不省?
韋真知和沈議邊聊邊走到東市那邊,這邊的街道更為繁華,雖然談不上燈紅酒綠,但來往的人也算是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由于是東市,來往的大部分是達官貴人,富貴人家。
韋真知和沈議反而變得很引人注意了,就像是兩顆黑珠子混進一堆白珠子那樣顯眼。
因為貧窮人是不會跑來東市閑逛的,就算的家仆那些的,也不會身上都沾滿泥土。
因此許多人便用著怪異地眼神看著韋真知和沈議。
“我們被鄙視了。”
韋真知對沈議說道,他們這是被鄙視了。
沈議看著周圍那些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樣子,有點惱火,他何時受過這種氣。
他經常在這里閑逛也沒人給他氣受,他不就去農田里面干了一會兒出來就被人這么指點。
簡直就是要讓他氣死。
“看什么看,沒看過人是吧,該干嘛干嘛去。”
沈議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的人,誰要是惹他不順眼,保準噴死你。
他日常的工作就是噴人。
“你們這兩個賤民,這東市是你們能來的嗎?看你們怎么了,怎么的,賤民居然敢在這里說話。”
一個胖子兇神惡煞地走來,怒視著沈議和韋真知兩人,一副嫌棄到極致的樣子。
賤民?
沈議徹底惱火了,他居然也有被人叫賤民的時候。
以往都是他叫別人的,哪有別人叫他的份。
“你說誰賤民,你給我再說一遍?”
沈議眼里都能噴出火來,這什么玩意,居然敢這樣叫他。
“原來賤民也有生氣的時候,我好怕怕哦。”那胖子看著沈議充滿怒氣的樣子,便裝出一副‘怕怕’的樣子。
周圍人看了哄堂大笑。
“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人,連自我認知都沒有,就像個畜生一樣的到處亂竄,以為混進了貴族的圈子,還真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這豈不是亂了尊卑,上下顛倒。”
圍觀的人一個身著文士的服裝淡淡說道,連一絲眼神都不想給韋真知和沈議。
仿佛多看他們一眼就是侮辱了自己的眼神。
這讓沈議感到十分不適,韋真知卻沒有多大的感受,他之前也被鄙視多了,自然不想分辨。
“王兄,那不是韋誨明和沈子張嗎?他們兩個怎么搞得那么狼狽?”
這時,兩位官員閑著無聊在大街上散布,認出了被眾人圍觀和嗤笑的韋真知和沈議,對他們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感到詫異。
這兩人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看樣子好像是從田地里剛走出來的樣子。
“好像是他們兩個,要不是你提醒我還認不出來,他們這是去做什么了,不會是去種田了吧,聽說丞相昨天要讓他們兩人去種田,他們不會是真去了吧。”
“不會吧,謝奸臣讓他們兩去種田?這不是侮辱人嗎?”那個被稱為王兄的官員有點詫異,種田,那不是賤民才干的事,讓朝廷官員去種田,這純粹的侮辱人。
要是他,他絕對受不了這種侮辱,直接罷官回鄉去了。
“你別奸臣奸臣地叫,小心被丞相的人知道了就完了。我也是從一些從相府出來的人才得知的。那個陳尚書好像怒氣沖沖的從相府出來就遞上了辭呈,有好幾位高官直接辭官了,好像都是丞相那邊的人。”
說這句話的人叫李章,是觀文殿的一個小官,另一個也是。
觀文殿也就是皇家圖書館,那個穿越者蕭軒把藏書得地方改為皇家圖書館,但后世又被改回來了,現在稱之為觀文殿。
觀文殿的官員有卿一名,少卿兩名,修撰四名,管事八名,博士十六名,其余學士若干名。
“他們為什么都辭職了,不會是丞相讓他們去種田然后他們都不去做便都辭職了?”王田說道,他們也不太了解最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