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后來，回門后，他真的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漸漸的疏遠我，不接受我，移情于衛雪，沒有任何理由，表面是他，但…內心是否還是他，這真的很令人思考…”

“確實，這的確很奇怪，我和師父對蘇以塵也有些懷疑，現在心里對他有個不確定的答案，等我和師父徹底解開后，我再確切的告訴你。”

“什么疑惑，什么答案?”

葉小溪的傷感，祁凌從葉小溪的臉色就能完全讀出，他知道葉小溪不喜歡自己，可能也沒有機會了，但是他不愿意讓葉小溪這么難過，還是隱隱約約的把一些話說了出來，旋即引來葉小溪的注意，急切詢問。

“暫時…就不告訴你了…嗯，小溪你這么漂亮的，應該有很多人追求，蘇以塵的變心，我是真真認為很遺憾，或許你應該解開這段感情了。”

“我何嘗不想，真情流露只有時間能磨滅，喜歡的人略數一二，但是我還是放不下以塵，況且我的初心是為了能在蒼百門立起勢力，借勢尋親，愛恨情仇，就免些吧。”

葉小溪的追問，祁凌字句不答，轉眼間，葉小溪玉顏遺憾，眉目哀情，祁凌看著葉小溪的表情，百分百能感受到，蘇以塵與她的感情是有多濃厚了。

祁凌調轉話題，葉小溪的字句之中依舊離不開蘇以塵，祁凌表面笑著回應葉小溪的話，內心實際苦澀難解。

“嗯…今天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不好回憶，天色也不早了，小溪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嗯。”

葉小溪這段話落下后，她的目光就注視著前邊湖面的景色，漸漸出神，沒有話題可續，祁凌悄悄的瞥著葉小溪月下容顏，暗暗欣喜卻也開不出之后的話題，輕柔的與葉小溪囑咐了一句，等葉小溪回神點頭后便緩緩離開了。

祁凌起身一刻，身有清風，風中托出祁凌身上那道清新的味道，不禁令葉小溪暗中輕吸。

與祁凌待在一起，格外吸引葉小溪的，是祁凌身上的香氣，留意的是他那溫柔的聲音，和他呆在一起沒有任何不自在，這一點似曾相識，再前離開的祁凌不知后方的葉小溪為他輕露笑容…

……

近亥時，楚師房中依舊燈火通明，熏香溢房，他在房中安靜閱讀，被突然進屋匯報事情的祁凌打斷。

“…蘇以塵起死回生了?”

此時的楚師，已經聽完祁凌剛才從葉小溪那里套到的話，他猛然放下手上的書，眉間大惑，不敢相信。

“嗯沒錯，師父你說法影玄雷眼接近蘇以塵有動靜，如此看來，與六宗是脫不了關系的，六宗里，誰有起死回生這能力呢?”

“…起死回生哪一宗都沒有這能力，接近這能力的…我想想…”

楚師不信的神情祁凌有所預知到，當下之事已經揭開一半，擒賊先擒王，祁凌知道楚師與六宗關聯還算密切，讓楚師順藤摸瓜。

楚師疑惑的神情漸漸平靜下，變為凝重，默默思考，想著有什么蘇以塵這起死回生”的細節能與六宗哪一宗有些聯系。

“…岳古與妖月還算是六宗比較安靜的，鬼后的話最能折騰，但是那天我測試了蘇以塵，發現他并沒有這個性質…也許，不是性質的問題…可能蘇以塵是個傀儡!”

“…傀儡?”

楚師靜靜思考著，緩緩分析著，忽然眉頭舒展，從座位上起來，雙目閃光，看著祁凌，堅定的發話，在座的祁凌忽然就被楚師嚇了一跳，還有疑惑環繞。

“不探究六宗因性質而控制蘇以塵，單單探究蘇以塵起死回生這個疑點，真正的蘇以塵墜崖定會粉身碎骨，他現在還能活著，還有變化，就足以說明，現在的蘇以塵不是從前，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傀儡，被姽姬操控的傀儡。”

“…姽姬有類似起死回生的能力嗎?”

“有!…偶線。”

楚師踱步解釋，換了一個角度深入，一下就有了初步的結果，并且很確定就是姽姬操控的，祁凌聽聞也起身，進一步詢問，旋即得到了楚師肯定的回答。

姽姬，傀門。

字里行間，大概感知與傀儡有關系。

姽姬性情懶惰，連走路都是靠著工具移動，但是并不能阻止她的性質擴散。

不像鬼后那般頻繁，那便用最輕易的手指控制便好，傀門獨門絕技——“偶線”，便是姽姬能橫行天下的核心。

偶線并非一般絲線，它可以根據姽姬的操控變軟變硬，常態就是控制人，栓住被控制者的四肢，任由姽姬與她傀門手下控制。

特殊之處，就是偶線可以連接任何廢棄、破碎、斷裂的事物，變為堅硬，用線穿過，就等于將它們縫合到一起，這樣失去生命的物體便可以恢復原樣，為傀門所用。

當然，這特殊之處還是基本功，骨肉亦可“起死回生”，面容何嘗不可?

將當前被控制者與未來被控制者的臉皮一齊用偶線斜面生生割下，相互交換，覆蓋面孔白骨之后，再用偶線縫合。

這樣，兩者的面孔即可交換，再將偶線作針，密集縫補，高級的“換臉術”即刻成功，只要縫合精湛，無縫可尋，容顏就如當初，天衣無縫。

面孔、四肢都可以操控，思想又有何不可?

萬線穿腦，奪取腦袋，安在未來被控制者的腦顱里，這樣，當前控制者就擁有了未來控制者的記憶了，但是這樣的覆蓋，也是有缺陷的。

畢竟當前控制者還擁有意識，碰到了被交換者的意識，兩者都會有排斥，斷片，多多少少都有的。

除非將原先控制者一同殺死，這樣就都沒有意識了，都可控制。

但是姽姬太懶了，不愿意唄。

被姽姬選中的未來控制者多半都是自己控制自己，因為姽姬基本懶得操作，不到危急時刻絕不出手。

所以呢，一個身體兩個意識，當前被控制者肯定希望自己控制自己，不愿意聽從未來被控制者的意識。

所以這個假的蘇以塵應該是見到姽姬沒有操控自己，自己偷懶，回歸自己，導致偽裝原來蘇以塵失敗了，才會暴露得這么明顯?

真的是有些不照顧六宗的“生意”。

“偶線的作用是什么?”

“大概是控制人，和木偶人差不多，萬物皆可控，蘇以塵墜崖還能活著，一定是姽姬他們提前就在云崖山腳下等著了，然后蹭著蒼百門一群人還在趕下來時，將蘇以塵整個人掉包了，風鳥都粉身碎骨，蘇以塵怎會還活著呢。”

“…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姽姬他們就早已摸透了蒼百門此日的行跡了，早就在云崖腳下等候了，或許…那個風鳥也是他們控制的，畢竟將死，怎么又會突然迸發力氣，已經蓄謀已久了。”

楚師簡單回答祁凌的疑惑，旋即展開分析，祁凌也參與思考，也得到了些蛛絲馬跡，兩人對視，都暗中感嘆姽姬的殘忍手段。

“現在的蘇以塵，只有那張臉是他的，思想與軀體都已經是姽姬安排的人了，喜歡上陳佳衛雪，也不是蘇以塵，而是姽姬安排的人，辦事還動情，管教不佳啊。”

“意思是說…現在蘇以塵的臉被姽姬割下來了…安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蘇以塵實力應該不如這個控制者，所以蘇以塵的意識才會完全被覆沒，沒想到啊，姽姬這么懶，還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楚師怕祁凌不明白姽姬的獨門之法，再一步解釋。

祁凌恍然大悟就是不可思議，內心再嘆一層姽姬的殘忍，楚師平淡回應，司空見慣，更出乎意料的是姽姬的行為?

畢竟姽姬出了名的懶，怎么會干這些事情。

“…也許不是姽姬有目的，她和別宗聯手了呢，現在的蘇以塵性格表面懶散，內心也依舊，要是真的幫姽姬辦事，她的手下怎會隨意，再懶也不會到這地步，所以很有可能是聯手。”

“聯手…如果是這樣，蒼百門弟子無數，偏偏盯上蘇以塵，蘇以塵又是蘇戟的兒子，那目的，一目了然了…”

“鬼后!”

祁凌面色微凝，內心思索，結合楚師給自己介紹姽姬的簡介，有些猜測，漸說漸堅定，得到楚師共同思考，忽然兩者心中就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了，異口同聲道出，兩眼交匯，怔而凝重。

“…竟然還是鬼后，竟然為了利益，直接聯手姽姬將蘇以塵殺掉了…”

既然兩者說出的聯手者都是同一個人，便都沒有爭議了，屋內平靜下來了，震驚的神情漸漸變成憂愁。

祁凌真的為葉小溪痛心，自己心愛的人竟然是這樣死掉的，他怎敢這樣當面說出真相啊，他不敢與葉小溪提起一字。

“…真的是用盡手段啊鬼后，多數名門大派的看家本領應該都是鬼后與姽姬，聯手同偷所得到的吧，哼!喪盡天良。”

楚師看著祁凌的表情，知道他為葉小溪的感情而遺憾，楚師自己心中的怒氣也解不下，一手抓著桌角，怒斥其行為的惡劣。

“…現在的蘇以塵性格浪蕩易怒，我們當面揭穿他或者揭穿給蘇門主，都是不是好事，萬一惱羞成怒，結果…一定是屠門，想辦法把他引到門外擊殺為好。”

“不能殺，這傀儡是連接姽姬的信號，如果貿然擊殺，會給蒼百門引險的，我們還是先繼續觀察為妙。”

“…那我們先繼續觀察吧師父，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嗯，你回去吧。”

祁凌被楚師這激動的舉動拉回情緒，圍繞蘇以塵再做打算，楚師聽聞立即阻止，并仔細說明原因，對策是進退兩難，兩者沒有頭緒，看著天色，祁凌先道離開了，擇日再算了。

…

【翌日清晨，蘇戟屋內】

“真的是六宗嗎…真的確定了嗎，姽姬她已經盯上了我家的以塵了嗎?!”

“沒錯的蘇老門主，已經有答案了，還請保密，切勿泄露。”

“…那以塵…現在還好嗎…”

過了幾日，楚師與祁凌來到了蘇戟的屋里，把真相半遮蔽的與蘇戟說了。

蘇戟滄桑的面容憂愁覆蓋，不愿相信這事實，他也了解六宗一些大概，直到蘇戟顫顫的說出最后一句話，祁凌兩人真的引起思索。

蘇戟都明白姽姬點滴了，要確切說出真相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