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今夜,明日的酒館能不能開起來都還是另一回事,蘇煙想留些銀子也是正常。
可在晨曦看來,她就是故意別開話題,不想跟他走罷了。
話落,晨曦莫名轉身走了。
顯然是生了氣,可在原地的蘇煙,眼里閃過一絲無措,她聽得懂晨曦的意思,卻沒有做好準備要走。
她還沒有讓酒館開起來,還沒有等秦施凌中舉,更沒有看到秦施凌娶妻生子……要是看到,她的心情估計又變了吧,還沒有發生呢,現在只是想象她都覺得心口一陣苦悶。
她收拾完桌子,就進了酒窖,想僥幸的能找到酒,只可惜,她找到了一壇花釀而已,因為堆放在角落,酒壇就是二斤裝,故而不明顯。
她拿上酒壇,坐在院子門口,倒了一杯在杯中,一口飲盡。
花釀的味道,不如米酒烈,入口還有花的香甜,適合小飲。
她心里藏著事,一杯下肚之后,就緊緊跟著一杯,半個時辰后,她顫顫巍巍扶著門框站起,往屋內走去。
秦施凌回來時,屋外就聞到一陣酒氣,進去后,就見蘇煙倒在榻上,嘴里咕嚕咕嚕的說著什么,發絲凌亂于肩上,不知道她怎么睡的,衣衫竟被她撕扯歪斜,香肩裸露,看得他眼神一深。
剛上前一步,屋外咔嚓一聲,有人來。
秦施凌轉身,看清來人時,眼里徒然升起的殺意漸弱。
要是蘇煙看見這個神色,定會以為秦施凌換了一個人。
就如現在站在門口的晨曦,對上那個眼神時,身軀一滯,雖然只是短短一秒,他卻愣神半天,直到秦施凌上前喚他幾聲,他才驚醒一般,把手上的湯碗遞過來。
熱湯還冒著濃濃霧氣,在表面飄著幾片不知名的藥草,“我見她獨飲,去熬了醒酒湯。”
隨后,秦施凌接過碗,晨曦立馬離開。
他不想承認,可剛剛,他一個千年道行的仙,居然懼了秦施凌的那個眼神,那一瞬間,血液凝滯,眼前仿佛站著修羅。
秦施凌變了,不知不覺……
隔壁。
秦施凌把醒酒湯拿進屋子,隨后借著月色看見那門檻上的酒壇,徑直走過去拿起來,掂量一下,酒已經喝了大半!
她什么酒量,秦施凌深知。
他黑沉著臉進到屋子,等著醒酒湯冷了一些,喂蘇煙喝下,又是給她脫衣洗腳,把人安頓好之后,他才進隔壁屋沐浴,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躺回床上,看著月亮西斜的度,已經過了丑時,第二天事還多,他強迫自己閉眼,淺眠。
夜半,蘇煙做了噩夢,沒等她回去呢,秦施凌就娶了一個女子,長得沉魚落雁,落落大方,出落得跟個仙女似的,站在秦施凌身邊,宛如璧人。
她還沒有質問,那女子說她已經有孕。
她剛詫異,畫面一轉,竟是秦施凌牽著一個五歲孩童,同她說:你可以走了。
她深知是夢,可無論怎么掐自己,打自己巴掌,也無法回到現實。
她驚慌失措,她瘋狂的逃,可在這個時候,晨曦居然沒有了身影,躲藏間,畫面里是她逼走了晨曦,她為了秦施凌獨自留下來,卻得到了那樣一個后果……
“娘子,娘子!蘇煙?!”
一聲聲擔憂又熟悉的嗓音在耳邊一直呼喚,蘇煙只覺得頭一陣刺痛,茫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秦施凌滿是擔憂放大的臉。
她完全僵住,一時竟分不清夢境現實,滿身的大汗淋漓,手心出汗后刺疼,卻沒有讓她分一絲心。
秦施凌看著她,見她好不容易從夢魘醒來,笑意還未溢于言表,就見她目光呆滯,明明在看著他,卻又好像不在看他,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讓他立馬就慌了。
他急忙俯身,將蘇煙緊緊抱在懷里,帶了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娘子,你可別嚇我……”
他身上的溫熱,很是真實,蘇煙眨了眨眼睛,緩緩抬手環抱住秦施凌,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你會不會娶別人?會不會拋棄我?”
“不會。”
他答得快且肯定。
蘇煙忽然想起一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許是夢境太真實,許那就是她能夢見的未來,連穿越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何況是夢見未來?
她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秦施凌渾然不覺,只當她不信,立馬松開了她人,作勢要發誓,模樣幼稚極了。
看得蘇煙捂著嘴偷笑,一面說自己信了,讓秦施凌早些睡,明日還有諸多事。
秦施凌連連點頭,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哄了一會兒蘇煙就睡著了,也在確定她睡著之后,秦施凌臉上的傻氣褪去,握著蘇煙的手,暗暗用力。
她嘴上說著相信,可秦施凌剛剛看得清清楚楚,她笑意不達眼底,顯然是搪塞他。
蘇煙不知道秦施凌一夜無眠,早起來時身旁已經了無余溫,她習以為常,只當秦施凌忙著交涉楊柳村的事,也未多想,收拾好后就去開門。
一打開門,門口就站著一個水靈的姑娘。
蘇煙上下打量一遍,腦子里似乎有個影子和眼前人重合,細想她又想不起來,輕聲問道,“姑娘找誰?”
姑娘頓了頓,往里探了探,見沒有人后,才把目光轉到了蘇煙身上,“我來找秦公子,康姨媽在回去路上病倒,現在住在我家中,康姨媽不愿讓你們擔心,可我爹娘一直央著我里找秦公子把康姨媽帶走,我實在是拗不過了。”
說著,姑娘瀲著眉眼,纖細的柔夷捏緊一方繡帕。
蘇煙腦子里的人影忽然清晰起來,這姑娘不就是之前康姨媽給秦施凌介紹的女子?怎么現在又有了牽扯?
而且康姨媽怎么又跑回村子里去了?她回去這幾日,一點風聲也無,真是奇怪。
沒讓她想多久,姑娘就眺望著院子內,一直不見秦施凌,眼里顯而易見的失落。
蘇煙看得真切,“這里的銀子你拿著,就當多謝你們的照顧,等晚一些夫君回來,我就同他一起去接回姨媽,這樣可行?”
蘇煙語氣淡淡,一聲夫君刻意加重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