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你什么意思？”康姨媽撂了筷子，目光威嚴的瞪著蘇煙，端著一副在家里是老大的姿態。

蘇煙不是被嚇大的，而且這半路冒出來的姨媽，要不是因為是秦施凌已故的娘親妹妹，蘇煙也不會一次次忍讓。

可這也是有限度的，她蘇煙不是長江黃河，沒有那么大的器量。

“康姨媽，你給施凌介紹姑娘，可有問過我的意見？我還沒被休呢您就開始這樣，是要寵妾滅妻嗎？”蘇煙這不溫不火的語氣，聽著似乎沒什么大礙。

可在這個時代，寵妾滅妻可是大罪，要是落實，是要坐穿牢底的。

康姨媽被嚇得僵住，一時忘記了反駁。

倒是那姑娘聽到蘇煙的話時，臉就黑了下去，更是聽到寵妾滅妻這個字眼時，直接憤怒的站起，“我不吃了。”

話落，她哭著跑了。

康姨媽誒了一聲，倒也沒敢真去拉著人回來，扭頭瞪蘇煙一眼，飯沒有吃兩口，也撂了碗筷。

剩下四個人，老伯也覺得氣氛不對，速度吃完之后回棚子去了，吃飯才來的車夫也轉身回馬車上去了。

剩下二人，沉默得空氣里只有輕輕咀嚼的聲音。

蘇煙沉默不語，吃飯之后，直接收著碗筷進廚房。

秦施凌也吃飽，幫著把東西收進屋子里，看著屋里自動屏蔽他的蘇煙，他往門邊一站，攔住她的去路。

一抬頭看到這一幕，蘇煙目光露出厭惡，“讓開。”

“媳婦兒。”秦施凌輕輕喚了一聲。

僅僅三個字而已，蘇煙眼里的厭惡下一秒散去，就是心里的怒火也就片刻就澆滅，感受到自己的改變，蘇煙埋下頭，“真沒出息。”

那輕輕的囈語，秦施凌沒有聽清楚，也不打算追問，“媳婦，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嗎？”

不想要嗎？蘇煙自己都不確定，她抬頭看著秦施凌……他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夫君，也值得托付，可她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早晚是要回去的，怎么可能給他生孩子呢？

她的沉默就代表了一切，秦施凌讓開路，往院子里喊了一聲。

他們吃過飯之后，是要趕回城里的，但現在天色已暗。

三人上了馬車之后，車夫架著馬車，這次速度稍微快了一些，但路上顛簸，康姨媽差點把吃的東西又給吐出來，車夫沒辦法就又放緩了速度，到了鎮上時，已經是亥時三刻。

“今日就且在這住下吧，夜里趕路也不安全。”蘇煙直接讓車夫把馬車架到了牛府門前。

秦施凌率先下了馬車，站在車旁，伸出了手準備拉著蘇煙下馬車。

等著蘇煙站穩，回頭時康姨媽還坐得好好的，“姨媽，下車了。”

“你們明天再回來吧，我要是不回去，俊兒非得鬧一個晚上，我家就他這么一根獨苗，哭壞了身子可怎么搞？車夫，走吧。”康姨媽自顧自說著。

這從一開始就打算要回城里，可蘇煙看著康姨媽的神情，也不像作假，她回頭看向秦施凌，“那我陪姨媽回去，你明天放學后再回來。”

話落，蘇煙把兜里的銀子拿了一兩給秦施凌。

這一袋銀子，就給了一兩，而且這銀子居然放在蘇煙的身上也怪不得秦施凌不敢忤逆蘇煙的意思。

這想著，康姨媽的臉色跟涂了墨汁一樣。

這真是莫名其妙，蘇煙連她為何生氣都不知道，但也不想多管，只是輕聲道：“我還有事進去和牛老爺說一聲，姨媽等我一會兒。”

她得去看看菜地里的情況，確保沒事之后她才能放心。

而康姨媽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她靠著馬車昏昏欲睡，終于在最后一次因為昏睡而撞到頭時，瞬間冒火，“她人呢，還沒回來？”

車外的馬夫被嚇了一個激靈，瞌睡立馬醒了，怯怯道：“嗯，還沒。”

“要是不回去，直說就行，讓我等等等，等到天亮？”康姨媽怒喝了好幾句，掀開車簾看著門口就兩個站著的小廝，直接白過去一眼，隨后道：“去給我把蘇煙叫出來。”

這儼然高高在上的語氣，似乎她才是主人一般。

她剛剛看著著兩個小廝對蘇煙和秦施凌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而她這個姨媽他們肯定也是要尊敬的，沒想到。

倆個小廝互看一眼，再看康姨媽一眼，跟沒聽見似的，繼續看門。

好呀，連著倆個下人都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了，話鋒一轉，她看向車夫，“走，回去！”

車夫不動，抬眼就看見了蘇煙的身影。

“大概就是這樣。”蘇煙的聲音響起。

隨后她跟牛震一起走出來，嘴里還談論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扭頭看到康姨媽臉色，蘇煙走到馬車旁回頭，“那這事就牛老爺決定吧，要是有什么事，差人叫我就行。”

“好。”牛震點頭。

她上了馬車后，車夫架著馬車離開。

回去城里的路上，是官道，沒有那么顛簸，累了一天的蘇煙坐上去，就已經開始昏昏欲睡，她自覺忽略康姨媽的視線。

一上車就睡，豬？真不知道秦施凌看上這個媳婦哪點，康姨媽心里一萬個嫌棄。

她自己被蘇煙氣醒，肯定不想讓蘇煙睡覺，而且去城里路還遙遠，她一個人干坐著生氣，顯然不是她的風格。

“蘇煙。”她喚了一聲。

半昏半醒的蘇煙嗯了一聲，繼續靠著車壁，閉著雙眼。

這是跟長輩說話該有的姿態？

氣，可是氣一陣后，康姨媽靜下來，“蘇煙啊，你想多久要孩子呢？”

孩子？蘇煙的思緒回籠一些，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看著康姨媽，“現在還不著急吧。”

在現代，二十七八歲甚至三十歲左右，有了事業再要孩子是很正常的吧，更何況，她還在猶豫。

“還不著急，你都多大了？啊？我大女兒和你一樣的年紀，現在都兩個小子了，一個已經上私塾，而你呢？”她刻意加重了小子這兩個字，“再看看你，膝下無孩子不說，要是生了是個女兒，也好生第二個，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越年輕生孩子越安全……”

康姨媽一說起來不帶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