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錦繼續往前走，等著走進了雷家大門之后，蘇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呼，進去了。”

這會兒，秦施凌才拿開自己捂著言善的手，輕輕推了言善一下，讓他離開自己的禁錮。

言善得了自由，看著眼前的二人，眼神滿是仇恨，“你們干什么？為什么攔著我？！”差一點，就差一點點而已。

剛剛匕首已經到了雷錦的后背，以他的力氣刺下去，雷錦必死無疑！可被秦施凌毀了，這會兒，他看秦施凌的眼神，跟看著仇人一般。

“你以為你剛剛那一擊能致死？是，你是知道他的要害，可你今天才被打了板子，又在客棧里忙碌到現在，你憑什么認為你能殺死他？”蘇煙看著言善的眼神，再想到老夫人的期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沒等言善反駁，蘇煙直接逼近言善，“就算你剛剛真的殺死了雷錦，那雷錦不可能一點聲音也發不出，被雷家小廝發現，你到最后就只能死，那言家怎么辦？在你這斷了的話，讓老夫人如何去見你的家人？或者說雷錦如果沒死，那他是什么樣的人？他會怎么樣對待老夫人你不我更清楚！”

剛剛真的刺下去，這兩個假設都會成立，到那個時候再后悔，已經來不及，他不莽撞，只是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蘇煙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他的一生。

“可我真的好恨，好想就這么一了百了……”言善扔了手里的匕首，慢慢的跪在地上，捂著臉，漸漸低聲抽泣起來。

“能明白就好，只有老夫人真的沒有做，那我們就去找證據。”蘇煙蹲下來，輕聲安慰。

言善抬起頭，搖了搖，“沒用的，祖母為了保護我，已經全部承認了。”所以他才斷了翻案的念頭。

蘇煙直接打斷他，冷聲道：“不一定，秋后處斬不是還有九月初嗎？現在才六月，來得及。”

言善抬頭看出蘇煙，從茫然漸漸變得清明起來，“我明白了。”

話落，他撿起匕首，跟著蘇煙他們回到一個院子里。

這是管家名下的院子，因為言家全部被收光，言善無處可去，只能來管家這個破舊的院子將就。

蘇煙一進去，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和她剛剛到秦家時的狀態，差不多。

“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們明天再說。”蘇煙看著言善走路都有些漂浮，柔聲說道。

“嗯，你們睡吧。”說完，他就兀自走出屋子，在屋外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看著他的背影，蘇煙仰頭看了看秦施凌，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很困，干脆走到言善的旁邊坐下。

秦施凌有人跟著，坐在蘇煙的一旁。

“那跟我們說說關于這件事的線索吧，這樣我們才能掌握有利的證據。”蘇煙說道，抬頭看向琴月亮，總不能浪費這緊迫的時光啊。

言善看著蘇煙，她眼里的堅定，讓言善一瞬間的詫異，隨即想到什么，他笑道：“好。”

“這事得從很久前說起，因為我家里的頂梁柱一個個死去，家里的重擔就落到了祖母的身上，祖母當時只是一個夫人，這些壓根沒有就沒有太了解，生意慘淡，家中一度要散的樣子。”

“后來有人來買藥，祖母為了生存，才賣了那些藥材，但那個時候還沒有不能賣藥的制度，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也算數……”越說，言善語氣里的弧度更加陰冷。

明明是陳年舊事，卻成了決定性的證據。

“和大人說明白不就好了？”蘇煙不明白。

言善苦笑，隨后看向了前方，“可那天當眾問你要銀子了！”頓了頓，他扭頭直視蘇煙，“從雷錦替你給了那一百兩銀子開始，這事就是板上釘釘，沒法開脫！”

說白了，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蘇煙愣住，看著言善，似乎有什么東西浮出水面，“你的意思是，雷錦做的？”

之前就提到雷錦，而這次又是雷錦，讓蘇煙發現，似乎雷錦幫她開的那一百兩銀子，不是仗義出手相助，而是另有目的。

“就是他，早就盯著言家了，所以這一次想要翻身，哪有那么簡單。”言善握緊了拳頭，又松了下來，他很無奈，因為毫無辦法。

“原來我們也是被利用了啊。”蘇煙看向秦施凌，忽然沉著聲音道。

怪不得一直針對秦家的雷錦忽然對蘇煙示好，處處幫忙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怪她太過輕信別人，不然，也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對了，彩玉呢?”她現在算是整個案件里比較重要的人物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秦施凌等著蘇煙說完，才輕聲提醒，“那些證據如果不是真的，那為什么老夫人不反駁，如果是真的，那怎么落入雷錦的手里的？”

這話一出，二人皆沉默。

言善恍然大悟一般，瞪圓了雙眼，“彩玉，彩玉是我祖母的貼身丫鬟，跟了我祖母二十年，一直都是我祖母的心腹，她肯定知道，但是言家出事了該走的都走了，彩玉也沒有留下。”

這讓言善有些傷心，更是對人心似乎又有了新見解。

“沒關系，城就這么大，我們能找到的，咱現在要做的，除了找到彩玉，就是查雷錦，言善，你不能再這么沖動了，明天你去找彩玉，我和秦施凌負責去跟蹤雷錦，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線索。”現在看來，也沒有什么比較快速的辦法。

言善點頭同意，“好。”

這一晚上，蘇煙和秦施凌回到了客棧后才入睡。

言善獨自一人留在院子。

幾人的行動，完全在雷錦的眼中，某處的客棧茶樓，他和一個小廝站在二樓，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蘇煙她們入住的客棧。

“蘇煙可是又幫了我一個大忙，攔下了言善不說，還準備一起對付我。”雷錦搖著折扇，眼神森冷。

小廝聽著，低下了頭，“公子消消氣，她攔得下第一次，但下一次，只要公子再留破綻，還怕言公子不往里面鉆嗎？”

雷錦笑笑，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