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空氣總要有人打破，言善在心里想了半天的言辭之后，率先開口，“我找人瞧過了，六月一號是個黃道吉日，怕別人說你閑話，我還在鎮上租了一個宅子，你和晨曦暫且搬到那里住著，東西都備著，要是不夠你同管家說就好，還有人手，要是不夠我就再送人過去。”
這件事，他已經準備好了。
突然提及這個，蘇煙愣了下，目光看向屋外蹲著水池旁洗碗的秦施凌，已然明白，他都幫她答應要嫁給言善了吧？
笑了笑，看那個身影沒有反應，她親口答應，“好，后日吧，我就和晨曦搬過去。”
言善眼里染上笑意，“好，衣服什么的，那里有備著，你要是不喜歡，再換就好。”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蘇煙看向自己身上的粗布衫，笑意漸漸苦澀，“好。”
這就是區別，言善能給她的，是榮華富貴，是更好的，高人一等的生活。
而他秦施凌呢？拖了她的后腿，在過年時買的新衣，她給晨曦買了，也給秦施凌買了，唯獨沒有自己的。
他一直不穿，是因為他想等，等著他把錢存夠，給蘇煙買上那一件潑墨衣裙之后，打算一起穿的。
看這樣子，他已經沒機會了吧？
這樣也好，他早就該放手的。
等著秦施凌洗完碗，他只和言善說了一聲，就兀自走回屋子里，把空間留給二人。
言善知道時間不早，主動提起先回家，蘇煙送他離開院子后，一回頭，就看見晨曦睜著眼睛，直直盯著她。
“你這是什么眼神？”看得蘇煙很是不舒服。
晨曦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忽然變成了狐貍眼，滿陌生的冷意，“還不死心？”
看著突然陰冷的晨曦，蘇煙歪過了頭，經過剛剛，已經死心了，“把番薯地的蟲除了，再嫁給言善，按照計劃來就是。”
“你確定自己不會再對言善不忍心？”晨曦冷聲道。
心里的霧氣被撥開，蘇煙能看見的，是倆座橋，一邊是秦施凌，一邊則是言善，她無論從哪邊過，都終究要和這個人有牽連，到最后，都要傷了其中一個。
晨曦要說的，就是她的選擇吧，無論選擇誰，她內心都要煎熬。
“不確定。”蘇煙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晨曦勾唇一笑，“我倒是有一個法子，要不要考慮一下？”
“什么？”
是夜，躺在床上的蘇煙輾轉難眠，還是不能放心晨曦，就算他是狐貍，活了千年，還有靈力傍身也好，她就是覺得右眼皮跳得慌。
左眼財右災，她實在是難以平緩，左右也睡不著，她掀開被子起身，打開屋門。
從言家回來之后，她就沒有再和秦施凌睡過一個屋子。
以至于她一開門，沒有想到秦施凌就站在屋外。
他站在院門前，似乎在等著什么。
蘇煙原本想關門回去，可轉念一想，她壓根沒有必要逃避，亦或者說，她還是想要問清楚，為什么秦施凌突然會變成這樣，不斷的把她往外推。
可直到她走到搖椅上躺下，半刻鐘之后，二人沒有一人主動開口。
就這樣看著秦施凌的背影，她眼神漸漸迷離，居然開始犯困。
迷迷糊糊的睡著時，秦施凌也注意到了身后傳來的平緩呼吸聲，他轉過身來，看著蘇煙恬靜的臉龐，緩緩靠近。
“蘇煙，對不起。”他擅自做了這樣的決定。
“秦施凌，你混蛋……為什么？為什么……”
睡夢中的蘇煙，喃喃囈語，一直重復問著為什么。
秦施凌的心里不是滋味，甚至忍不住想要問蘇煙，如果跟著他只能受一輩子的苦，她會不會留下？
答案呢？上次她和晨曦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答案。
苦笑兩聲，他把蘇煙抱回屋子里，輕輕擁著她入睡。
之前他不懂男女之事，可自從開始讀書沒多久，他就知道了，和那些人接觸之后，他也知道，女人都希望過上好的生活，都希望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
可他看過蘇煙的衣柜，看過她的首飾，看過她的手……既然能過更好的，他不會阻攔。
早上的時候蘇煙一睜眼，就看見熟悉的屋子、
伸手摸向旁邊，原本某人的位置上，還遺留著點點余溫，怪不得昨晚能睡這么好。
想著，她已經起身，剛走出內屋，就看到屋子內的血跡。
“秦施凌？”
他受傷了？話落，她直接沖回內屋，看著屋內少了的書包，身體一滯，轉身就往晨曦的屋子跑。
猛的推開門，蘇煙就看到了蜷縮在床上，一身雪白的毛，染上了鮮紅的血液！
“晨曦！”
“蘇煙！”
倆個聲音同時響起，蘇煙走過去的腳步一頓，她回過頭來，正巧和李寡婦的眼神對視，她怎么來了？
“蘇煙，我找你有事。”說著，李寡婦就開始往蘇煙這邊走。
蘇煙回頭看向露出原形的晨曦，心里雖然擔心，卻又不得不趕緊關上門，笑著臉看向李寡婦，不能讓她看到晨曦的狐貍模樣，不然就完蛋了。
“什么事啊？咱屋里喝口茶慢慢說。”她急忙示意李寡婦去正屋。
李寡婦著急，也沒有在意這個，邊往里面走，邊說道：“我家前天又丟了一只老母雞，我到處找也沒有找到，肯定是那只狐貍干的，早上的時候，有人說狐貍跑進你家了，是不是你家那只狐貍跑回來了？”
蘇煙倒茶的手一頓，嘿嘿干笑，“怎么可能，狐貍是不認人的，還能自己找回來，這也太假了吧，再說，我也沒有看見什么狐貍啊。”
說著，她心里卻忍不住浮出擔憂，晨曦滿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會受重傷，連回家的時候都沒有隱藏好身形？
“什么不可能啊，別人親眼看到的，狐貍跑進你家院子了，肯定是藏在哪里，要是沒有，你就讓我找一找，沒有就算了，要是找到，我家丟的那么多雞，都得你來賠！”李寡婦嚷嚷道，絲毫不退步。
今天是讓也搜，不讓她也要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