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立字據，要是還不上，這田就是你的。”怕蘇煙不答應，李寡婦立馬把字據遞過去，她早把該寫的都寫了，“要是差什么，你說，我補上。”

話里都透著著急，但要不是因為她借了村子大半的人沒有人愿意借她，她也不會拉下臉來求蘇煙！

想著，她拉著李大壯的手臂微微用力。

李大壯知道原因，默默忍受。

看著李寡婦不像開玩笑，蘇煙拿過字據看了一眼，因為李大壯要上學，私塾一年的學費就是二十兩，李寡婦借了若不能還，就用田抵押。

“你沒去問別人借？”按道理來說，其他人不可能二十兩都沒有，蘇煙不禁疑惑，就算沒有二十兩，東拼西湊也能有，不至于變成現在這個場面。

聽著蘇煙不信，李寡婦臉色怪異，別開頭說道，“我家那個死得早，他們怕把銀子借我后，我帶著大壯跑路。”

左右她家沒有什么牽掛的，而且要田就是種菜，誰家沒有幾塊，種一年到頭才得多少？沒必要冒這樣的險，要是蘇煙自己，也會這么想，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拒絕，可看著李大壯耷拉著臉，李寡婦也是著急的模樣，她沒有立馬給回答。

能讓李寡婦這樣的人拉下臉來求人的，也只有她的這個兒子，從身上掉下來的肉那可是。

“算了，我再問問別人。”李寡婦從蘇煙手上拿過字據，臉色頹然。

“可以給你，但是得明天才行。”蘇煙輕聲道，把李寡婦手上的字據拿過來，“著急要么？”

見蘇煙轉態度，李寡婦立馬露出笑顏，“嗯，因為私塾快要開了，提前交的話，能少一些。”說到這，她有些不好意思來，“也有便宜的私塾其實，但男兒只有讀書才有出路，我想讓娃兒上個好點的學，以后能出人頭地。”

不至于到最后，又淪落成一個平頭百姓，在田里干一輩子，世世代代就種田為生，日子過得又苦又累。

原來這種讀書才能出人頭地的思想，早就有，不過卻是事實，蘇煙點頭，“那你晚上來要。”

李寡婦謝過她，帶著李大壯趕緊離開，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蘇煙會答應，回到家中，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蘇煙，也打道回府，走到屋內的柜子前，把里面剩下的首飾翻出來，放到一個布包里，走出來遞給晨曦，“拿去當了。”

“你都不要了？”晨曦一打開，就知道，剩下的都在這里，因為她連自己最開始得到的首飾都拿出來，僅僅剩下頭上那個。

蘇煙無所謂得擺手，“這里能當多少當多少，要是不夠，就把家里的那只野雞賣了。”

說著，她目光看向院子里的雞籠，里面關著的大公雞，也在盯著她。

因為尾巴的羽毛好看，蘇煙一直留著，但要是銀子不夠，她也沒有辦法。

“那李寡婦你管她干什么，你別忘記了我們之前被她害了多少次！”晨曦無法理解，也不想茍同。

“她作為一個母親還是很可憐的。”自己拉扯李大壯，受村里人白眼，事實上蘇煙一開始，是不打算答應的，因為那句，讀書才有出路！她才動容。

要不是因為她好好讀書，或許來到這里，她就只有被人販賣的命運，最后變成什么樣，她也不敢想象。

“我們被她害的時候他不可憐？”晨曦暴怒，剛剛不說，是因為他不想拆蘇煙臺，但現在說出來，似乎沒有什么用。

“能幫就幫，再說，要是她還不起，正好咱能收一塊田。”說到這，她莞爾一笑，眼里掠過精光。

她打的是田的主意？晨曦猜測，看著蘇煙嘴角上揚，他信了八分，“這還差不多，李寡婦不值得有人對她好。”

話落，他才拿著首飾，又把野公雞抓上，往鎮上走。

蘇煙和秦施凌拖延時間也夠多，現在還得趕去正貴家和正貴媳婦匯合，倆個人沒有多猶豫，開始趕路。

到正貴家的時候，正貴媳婦就站在門口，手上提著籃子，看樣子似乎等得很久。

“我們來晚了，路上碰上點事。”蘇煙簡單一句解釋。

正貴媳婦擔心消散，看著蘇煙搖搖頭，“沒事，咱走吧。”話落，正貴媳婦就在前面帶路。

途徑魚塘的時候，蘇煙看了一眼魚苗，沒有什么意外后，她跟上正貴媳婦的腳步。

爬山就爬了一個小時，到了半山腰的時候，蘇煙就微微喘氣，靠秦施凌提著往前走。

“要不你在這休息，我跟著去。”秦施凌心疼的看著蘇煙，心里默默自責，他沒能為這個家付出多少。

又看到秦施凌這個表情，蘇煙挺直了腰桿，“沒事，就是最近沒有怎么動，有點懶惰了，秦施凌，你別想太多。”

能感覺到秦施凌話越來越少，有時候除了晚上說說話，白天他就都在干活，地里除草，給魚施肥，打獵，喂養家里的小動物，煮飯……秦施凌幾乎都在做。

看著小兩口說話，正貴媳婦沒有打擾，正好看到椿樹，她快步走遠，在五十米外采摘。

原地的秦施凌上揚嘴角，有些勉強，“我沒有想，就是怕累著你。”他修長的手指拉著衣袖，給蘇煙擦額頭的細汗。

蘇煙也踮起腳，給他擦了擦額頭上莫須有的汗。

秦施凌的體質比她好上太多，她一直流汗，而秦施凌沒有太大反應。

互相給對方擦汗，距離很近，特別是秦施凌的呼吸，就撲在蘇煙的臉上，頓時她臉色漲紅，“咱去摘椿菜。”

話落，她躲開秦施凌的手，跟上正貴媳婦。

秦施凌也快步跟上，一直跟在蘇煙旁邊，就是在摘椿菜時，目光也不敢離開蘇煙太遠，活像一根繩，死死牽著蘇煙。

“你看看秦施凌的眼神，怕把你丟了一樣。”正貴媳婦默默看著一切，忍不住打趣蘇煙。

蘇煙臉色緋紅，她別開頭，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羞，“那還有。”她目光落到遠處的椿樹尖上，邁開步子往那走。

隨后，秦施凌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