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府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人進來,在偌大的園子里落座,人聲嘈雜,蘇煙就是在后面的園子里梳妝打扮,她也聽到了那些人哈哈的大笑聲,不由得臉色更沉。
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卻也沒有辦法,等著弄完,宴會也開始。
周恒隆重介紹了下蘇煙,似是真的把人當成干女兒,宴會上對她百般好,千般關心,惹得不少人眼紅,其中就有周恒的妻兒。
蘇煙忍耐著這些目光打量,好不容易熬到宴會散,她看向還在和幾個人喝酒的周恒,自己先一步離開前廳,往后面院子走去。
脫下繁重的衣衫洗掉臉上厚重的粉,她換上自己的粗布衫,舒服多了,果然是不適合自己的,再貴重也無用。
她推開門,正要去告別周恒,結(jié)果看見躊躇在門前的秦施凌。
“媳婦。”秦施凌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趕緊解釋道:“我來救你,快走,晨曦已經(jīng)解決后門的人了。”
“啊?”蘇煙懵了下,后知后覺她才知道和周恒合作這些事都瞞著他們,她噗嗤一聲笑,“好,等下。”
話落,她走出院子,拉到一個丫鬟讓她告訴周恒她先回去后,就回到了秦施凌的身邊。
秦施凌害怕的拉著蘇煙的手,開始往他們原定計劃的小路走。
一路回到秦家,三個人才松口氣。
蘇煙這才把在牢里的事情給說出來,隨后看著晨曦,略擔憂,“怎么樣?”
“沒什么大事,就是家里……”最近要跑縣衙,又要給他治病,花了不少銀子,晨曦摸摸鼻子,沒有往下繼續(xù)說。
被一提醒,秦施凌怯弱的看一眼蘇煙,主動把荷包拿出來放在桌上。
本來鼓鼓的荷包在經(jīng)過這幾次之后,已經(jīng)癟得不像樣,估計都沒有二兩銀子,蘇煙想著,一打開,果然……里面就只有二兩銀子。
她努力大半年,結(jié)果到最后,就剩下二兩銀子,這個能干什么?
“再掙唄。”晨曦說得輕巧,本身他就沒那么在意銀子這樣的身外之物。
蘇煙立馬白他一眼,冷聲說道:“現(xiàn)在是冬天,起碼得過了這倆個月才能開春播種東西,還有,馬上過年了。”
過年,想到這個,蘇煙就頭疼。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秦施凌忽然低低開口。
接下來嗎?蘇煙撐著腦袋,也在想,不過,她首先要先把綁她這次的仇報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煙就帶著秦施凌和晨曦上縣衙鳴冤,狀告當鋪老板吳老頭。
縣衙大人把吳老頭傳來。
吳老頭一進來,立馬瞪著一雙凹陷的眼睛看向蘇煙,隨后才看向縣衙大人,“大人,我從未綁架過她,是有人賣給我的。”
“這人是誰?”蘇煙立馬詢問道。
吳老頭剛要開口,默默的閉嘴,沒有接蘇煙的話。
可蘇煙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那個綁架她的人,“大人,我那日是被人蒙在麻袋里帶走的,后面出現(xiàn)在吳老頭那,不是他想要拐賣我的還能是誰?”
是拐賣,雖然這的里法沒有現(xiàn)代的法律嚴謹,但對于拐賣人,還是要定罪的。
縣衙大人道:“拐賣人是要斷手的,吳老頭,是斷左手還是右手。”他很善良的給了人選擇。
吳老頭環(huán)抱自己的雙手,雙眼怨恨的看向蘇煙,“我一分錢不要的還賣身契,你還不放過我?”
“不是花了二百兩?”蘇煙下意識回道,看向吳老頭也是奇怪。
那天確確實實管家拿著二百兩銀子離開的。
吳老頭聽出問題所在,立馬抓住不放,“那天周老爺說你是他的干女兒,抓了他干女兒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我知道,我壓根沒要一個銅板,就不存在賣你!”
那拐賣這個罪名,他就不用背,很快露出一臉得意。
“我說你拐賣了,就是拐賣了……但如果你說出還有誰,就不用斷手。”蘇煙一字一句道,端起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居然差點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是周恒的干女兒。
吳老頭一愣,沒想到蘇煙這么陰險,現(xiàn)學現(xiàn)用,他低著頭不知道沉思什么,沒有回答。
縣衙大人卻沒有那么多的耐心,拿起桌上的令箭作勢就要扔下去,“把左手砍了。”
衙役立馬上前抓住吳老頭。
看著這個陣勢,可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比起所謂的信任,吳老頭更在意自己吃飯的雙手,“等等等下,我說。”
他掙脫開衙役,走遠幾步后瞪著蘇煙一字一句道:“是牛府的牛管家,他把人賣給我的。”
“把牛管家?guī)怼!笨h衙大人吩咐道。
這會兒,衙役去抓人,蘇煙得了喘氣的時間,去了后院。
縣衙大人坐在上首,喝著一口茶在嘴里,半天才突然咽下,證明他對于這件事確實煩躁,“你知道牛震是什么人,干什么還要多此一舉?”
要是牛震發(fā)起狠來,那也是一個惹不起的角色。
蘇煙無所謂的擺手,“我不可能放過傷害我的人。”話落,看到縣衙臉上掛不住,她才柔聲解釋,“當然,不會對付大人的,大人也是迫不得已。”
縣衙大人聽完,臉色稍緩,“如果真是牛管家,你想要怎么辦?”
“讓害我的人體驗一下坐牢,再賠償我損失的銀子。”不然,她和秦施凌,晨曦三個人真要過不了這個年,這個也是讓她來狀告人的第二個原因。
沒等縣衙大人說話,衙役就已經(jīng)來報,說是牛震來了。
縣衙大人莫名看蘇煙一眼,先一步離開后院。
大堂上,牛震黑著臉目視蘇煙走進來,心頭窩著怒火。
“牛管家,吳老頭說是你把蘇煙賣給他的,可屬實?”縣衙大人問道。
“不是,這是誣陷。”牛管家立馬反駁,看向吳老頭的眼神都是威脅。
相比自己的手,牛震算什么,吳老頭急忙把自己撇干凈,“是你給我她的賣身契,還有,那天她還狠狠咬了你一口,你說不是你,有本事你撩開袖子瞧瞧,定有牙印。”
反正撕破了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蘇煙靜默看著這一場狗咬狗的戲碼。
下一秒,衙役得到縣衙大人的命令,把牛管家鉗制住,強行撩開他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幾道鮮血淋漓的刀痕。
完全不見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