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做了請的姿勢。

蘇煙看了一眼秦施凌，隨后把衣服遞給店小二，再從衣架里挑了一件白色長衫，上面有繡花的衣服一同遞給店小二，“包起來。”

試是沒有機會試了，但應該能駕馭得住。

想著秦施凌脫衣之后的身材，蘇煙嘴角詭異一笑，后知后覺自己想是什么的時候，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正好店小二已經把衣服拿過來，她把衣服放進背簍里，五兩銀子給小二完全不心疼。

隨后她和秦施凌一起跟著仆人出衣店，走過半條街，在一家茶樓前停下來。

外面門庭若市，里面更是人聲鼎沸，唱曲兒的聲音傳出來，十分的吸人。

仆人看著好奇的二人一眼，隨后和店小二說一聲，從側門進去。

一條人少的道，繞過熱鬧的人群，三個人上了二樓，比起一樓的吵鬧，二樓的隔間要安靜許多，徑直走進一個包廂里，蘇煙愣了下。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牛震，一個黝黑的中年男人，穿著寬大的華服，戴著員外帽，在帽檐中間，還鑲了一塊碧玉，看著價值不菲，十根手指戴上五個寶石戒指，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暴發戶的感覺，瞇成線的目光同樣打量著二人。

“秦家的？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看著蘇煙，牛震不屑道，目光緩緩看向秦施凌，那老實憨厚的模樣，嘖嘖嘖，一看就不是會做生意的人，他再次看向蘇煙。

他神色變化蘇煙看在眼里，很顯然，來著不善，可她壓根沒有得罪過牛震，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比起耐心，一直被人捧著的牛震，肯定沒有二人能忍，很快垮下臉色，“遞過去。”

一旁的仆人聽到使喚，立馬從桌上拿一張紙過去。

蘇煙莫名其妙的接過，隨后一字一句的讀過之后，臉瞬間黑成了墨！

這個不就是她當時和米鋪掌柜簽的合同嗎？為什么在這個牛震的身上?

看出蘇煙的震驚，仆人上前解釋，“這米鋪我家老爺前幾日就買下來了，這些東西當然就由我們來處置，現在大米稀缺，很多地方供應不上，合約也結束了，要是想要續約，你拿出一千斤大米來，不然我們也不會再和你合作。”

這些話，很顯然是牛震讓仆人轉述的。

蘇煙一愣，聽完之后，捏著手上的紙，有些微微用力，“牛掌柜，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今年雖然收成不錯，可我也沒有那么多的大米啊！”

一千斤！今年收成也才五百斤左右，她還要留下一些自己家吃，做種子的，除開這些，頂多能有四百斤左右。

“和我有什么關系？”牛震忽然開口，瞇著的眼睛打開，滿滿的算計。

他站起來，看著蘇煙繼續說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后我上門去拿糧。”

話落，不給蘇煙掙扎的機會，牛震就出了包廂，仆人緊跟著離開。

蘇煙站在原地，捏著那合約手在微微顫抖。

看出她在生氣，秦施凌知道自己嘴笨，只是上前攬著她，給她無聲的安慰。

“欺人太甚！”蘇煙忽然低喝一聲，氣呼呼的離開茶樓。

回到家中，她這一口氣也沒有咽下去，自己獨自坐在院子里，對著那堵石墻賭氣。

晨曦拿到了新衣服，很快欣喜的換上，正要給蘇煙瞧一瞧的時候才看見人在墻角。

他兀自走近，“做什么呢？來看看這衣服能被我穿我身上，簡直是它的榮幸，完全能展現它的美。”

說著，他還拍了一下衣袖處的褶皺。

明明聲音不小，可坐在眼前的人就是沒反應，他轉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的樣子一臉疑惑，“你怎么了?”

這樣子，活像人欠她錢一樣。

“別煩我。”見晨曦蹲半天也不讓開，讓蘇煙更煩躁，索性別開頭看向另一邊。

“切，說得我好像想理你一樣。”莫名其妙被嫌棄，晨曦也來了脾氣，白蘇煙一眼，自己走回屋子里。

半個時辰后，秦施凌從回來后就出門，到現在才回來，看著蘇煙頹靡的模樣，他快步走近，“就差一點點了。”

蘇煙莫名其妙的抬頭看著他，目光下意識透過他看向他身后的牛車上，上面堆放了滿滿當當的白袋子，她立馬站起上前去查看，全是大米。

一袋是五十斤，這里有五袋多一點，加起她家里的，就有七百五十斤，確實只是差一點了。

“你回來就去收米了？”蘇煙驚訝毫不掩飾，回來的路上她就想過收米，可因為現在臨近年關，米價上漲不說，也拿不到那么多的米，而且要是以原本的價錢賣給米鋪，加上漲的價，就無法盈利。

這就是她為什么不去收米的原因。

“你生氣了？”看著她不是高興的模樣，秦施凌認錯似的低著頭。

蘇煙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聲問到關鍵點，“你買米多少錢一斤?”

秦施凌默默伸出三個手指頭。

蘇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顫抖著身體就差自己掐自己人中了。

“我不想你難過，就自己去收了，他們說看在我們是一個村的，才只要我三十個銅板。”秦施凌輕聲解釋，一副無措的樣子，結果他說完，蘇煙直接往后一倒。

他快步上前把人扶住，蘇煙睜開眼，看著秦施凌放大的臉，又是無可奈何，又是心疼。

心疼她辛辛苦苦掙的錢。

但她沒有說什么，只是讓秦施凌把米放回米倉里，她自己回房間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三十個銅板，賣給米鋪是十個銅板，二百五十斤，就虧了五百斤米，等于白賣了這五百斤米……想一想，她就肉疼，可又沒有別的辦法。

今天在郁郁寡歡中度過，第二天蘇煙就重新振作。

沒事，錢還能掙，但要是和牛震解約了，她明年的米就沒有銷路，那就打破了掙錢的計劃。

無論怎么樣，她得先度過這次，摸了摸她放錢的荷包，抑制不住的失戀。

“怎么誰又欠你錢了？”晨曦走過來，撞上蘇煙黑成墨的臉色，忍不住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