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虎皮,一年!”
“秦施凌,這也太少了吧,你看我這姑娘嬌滴滴水靈靈的,雖然臟是臟了點,你是買回去做媳婦的,也不至于才半張虎皮吧?”
“還有你這頭老虎的皮成色本來就不是很好,上面的傷疤都有好幾塊,再切掉半張,可就是完全不值錢的爛貨了!”
一個一人高的籠子里面蹲著一個臉龐漆黑的妙齡少女,少女身上都裹著泥巴,像是剛在稀泥地里滾了一圈出來,臟兮兮的,任誰也不想多看一眼。
籠子旁站著的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就一言敲定了蘇煙的歸屬。
籠子被打開,蘇煙手腕上的鐵鏈子也被取了下來,她謹慎的打量著面前這個買了她一年的男人,表情顯出幾分防備與小心翼翼。
秦施凌絲毫不嫌棄她身上的臟污,忽然朝她伸出手,隨著一聲尖叫,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蘇煙被男人扛在了肩上。
“先說好我這里的規矩,這人我是完完整整的交給你的,一年后還回來的時候要是缺胳膊少腿兒你可是要另外賠錢的!”
秦施凌含糊的應聲,腳步穩健的扛著蘇煙朝著外面走,顯然并沒有把老板的話放在心上。
他走得很穩,蘇煙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顛簸,察覺到太陽照射到頭頂之后她抬起頭,倒退的風景中,一個用篆書寫的醒目招牌撞進了眼里,她一個字也不認識。
“哥們兒?”
“大哥?”
“大兄弟?”
“小哥哥?”
秦施凌扛著她從太陽在偏左的方向走了偏右的方向,大概有好幾個小時了,他還臉不紅氣不喘,穩穩的向前走,蘇煙卻因為一直保持這一個動作一個勁兒的喊他,奈何他愣是跟個聾子似的一聲不吭。
“我說你放下來自己走行不?你這顛得我想吐。”
“秦施凌!”
秦施凌的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偏過頭看她,他這張臉說好也好,說壞也壞,棱角分明氣質出眾,是那種扔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類型,可這雙漆黑的眼睛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蘇煙被他看著看著就閉了嘴,心里開始盤算著這人要是動手打她,她能成功躲過去的幾率。
嗯,百分之負一百。
弱弱的攥起了拳頭說:“你可不能打我,我……”
眼前忽然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秦施凌把她放了下來,她站在地上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一步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小腿筋部一陣抽搐。
蘇煙掐著秦施凌的胳膊欲哭無淚,“老哥,拉我一把,我……腿麻。”
秦施凌拉住她的胳膊,等到她能堪堪站穩了,在地上試探著走了兩步,他突然又順著胳膊把她抗了起來。
蘇煙:“……”
低沉的聲音近在耳邊,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午時已過,若不趕緊走,天黑之前就到不了家了。”
說著,他突然又停了下來,看著蘇煙,語氣認真的說:“還有我不是哥哥,我是你這一年的丈夫。”
他繼續走起來,速度比剛才要快一點,蘇煙感覺到有一點顛,肚子咯在他肩膀上格外不舒服。
“你能背我嗎?”她頗為小心的問,心里卻在尋思著,一年的丈夫?為什么是丈夫?她不是被人賣成奴隸了嗎?
秦施凌再次看了她一眼,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捆麻繩,在蘇煙惶恐的目光下把她結結實實的捆在了自己的背上。
如果蘇煙把手腳都伸直了,他倆剛好就組成了一個十字架,蘇煙想哭,大哥不帶你這么玩的,我讓你背我,你就把我橫著捆扎你背上?
她感覺自己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貨物,只要能帶走,怎么好背怎么背,后背跟他的后背緊緊的貼在一起,在倒退的風景中隱隱能聽到他心臟有力的跳動。
秦施凌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累,看著太陽快下山了,蘇煙覺得自己快下線了,她身上雖然一身的稀泥,一身粗糙的麻衣下穿的卻是短袖跟超短褲,又被這麻繩勒著,皮膚上火辣辣的疼。
眼淚忍不住流出來,她小聲的抽泣起來,秦施凌卻忽然解開了繩子把她放了下來,繩子摩擦掉黑泥的地方露出一小塊白皙的皮膚,上面浮現出了淡淡的血痕,他愣了一下,蘇煙帶著哭腔弱弱的說:“你別瞪我……”
蘇煙得到了一個公主抱,秦施凌的有力的左手臂落在她的后背上穿過左邊胳膊攬著她的腰,右手臂拖著她的腿彎,他目不斜視的走著,她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抱住了他的脖頸。
許是距離親近了些,秦施凌的話也多了一點。
“我會對你好的,這一年里你一定要給我生一個兒子。”
蘇煙條件反射的問,語氣有點沖,“憑什么?”察覺到秦施凌那懾人的目光,蘇煙氣勢又弱了下來立刻改了口,“為什么?”
秦施凌似乎并沒有生氣,他解釋道:“這是我娘去世前的遺愿,希望我能有后。”
“所以你買我回去就是為了生孩子?”蘇煙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
“嗯。”他點了點頭,隨后又補充了一句,“一年之內。”
秦施凌回答的內容雖然讓蘇煙心中很有抗拒之心,可蘇煙也發現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的語氣都非常認真,忍不住對他卸下了一點防備。
“那這里現在是哪個朝代?”
秦施凌想都沒想就說:“不知道。”
周圍漸漸出現了一些破舊的房子,用土燒成的,窗戶就是一個規則不統一的大洞,這里一個院落挨著一個院落,走過的時候有個男人跟秦施凌打招呼。
“人領回來了?”
“嗯。”
“多少錢啊?”
“一張虎皮。”
“嘖嘖嘖,這丫頭看著黑不溜秋的,值這個價嗎?秦小子,你該是被那掌柜的給坑了吧!”
秦施凌沒有跟男人交談的意思,草草應付一聲就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接下來的路上,遇到了五六個人與秦施凌進行了之前那個相似的對話,蘇煙覺得很憋屈,于是把臉都埋到了秦施凌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