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視線中消失了三天的寧承軒終于重新出現了,自從封王之后從未在早朝上露過面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站在金鑾殿上,靜靜聽著大臣們和皇帝商議朝政。
皇帝時不時的瞥他一眼,卻只是很快的一掃而過,不多做停留,也不與他說話。
終于等到散朝,大臣們都已經散去,寧承軒才匆匆趕到皇帝平日里批閱奏折的天一閣,見了他二話不說,先就跪下來請罪:“臣弟先前對皇兄多有冒犯,請皇兄責罰!
皇帝一直沉默的看著折子,他也始終低頭跪在那里一動不動,良久皇帝方才開口道:“你想清楚沒有?”
寧承軒深深吸了口氣:“皇兄指的是什么?”
皇帝扔下手中的折子,皺著眉頭看向他:“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嗎?”
寧承軒臉上訕訕的:“如果皇兄是說阮汐汀的話,那臣弟不會放手,我必須要將她留在我身邊,我不能讓她去打擾我父王和娘親。”
皇帝頓了頓:“那如果,她不會打擾到他們呢?”
“如何能保證?”寧承軒毫不猶豫的道,“見識過她的倔強之后,臣弟不敢冒這個風險!
皇帝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忽然道:“我來為你保證,如何?”
寧承軒微微一愣,思索著他話里的意思,良久方才明白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皇兄你……”
皇帝依舊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寧承軒突然冷笑道:“原來是這樣。不行,臣弟不能勞煩皇兄,臣弟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
皇帝輕輕皺起了眉頭:“你想如何解決?我當日既然將她帶離你府中,你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我便不會同意,你不懂嗎?”
“皇兄無非是為著答應過她會讓她擺脫我,是吧?”寧承軒那股倔強又上來了,“那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我,是吧?那我若能讓她接受呢?”
皇帝沒有回答,寧承軒冷冷一哼:“我向皇兄保證,不會再折磨她,侵犯她,我一定會讓她接受我,就不勞皇兄費心了,只需皇兄向我舅舅說一句話,不要阻止我接近她便行了,不知皇兄允不允?”
皇帝知道他的心思,很清楚的知道。他對那汐汀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將她囚禁在身邊的原因最初也很單純,可是到了今天,原因卻不再單純。
他是想要賭一口氣。因為林景盈那懵懵懂懂的感情,是傾向了皇帝這邊,也因為皇帝,竟然表現出對阮汐汀的關注,所以他才不甘心。就像是皇帝奪走了林景盈的感情,而他,也想要奪去皇帝所關注的女子,儼然如同報復。
皇帝一直低頭看著奏折,心中卻思緒萬千。
“皇兄身為一國之君,不會連一個女子,都要與臣弟相爭吧?更何況,那女子的心里,根本就沒有皇兄你!睂幊熊幚淅涞某爸S道。
皇帝心中忽然苦笑起來,是啊,那女子的心中,并沒有自己,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想起她那雙倔強清麗的眸子?墒茄矍斑@個,是他寄予厚望的堂弟,身后,是自己將要一肩擔負的江山,他又怎么能為了一個女子,罔顧這一切?
思索良久,他終于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墒悄阌涀。惚仨毜鹊剿母是樵浮!
他竟然會答應?寧承軒卻是沒預料到,那么如此看來,阮汐汀在他心目中根本就不重要,根本比不得林景盈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寧承軒忽然有種吃虧的感覺,仿佛他拿自己最喜歡的女子,卻換了一個皇帝根本不在乎的女子。
皇帝心中有種淡淡的疼痛的蔓延,可是卻很快使自己恢復原狀,抬起頭看著愣在原地的寧承軒:“昨兒你皇嫂說想要見你,你去見見她吧。”
寧承軒猶如在夢中,等到已經來到皇后林景硯所居住的棲鳳宮,方才如夢初醒,可是心中那股難受卻一直擋不住,好不容易等人通報,走進宮里,忙尋了個椅子坐下來,這才稍稍緩和了一點。
皇后很快出來了,見了他,臉上凈是柔和的笑意:“軒王來了!
“皇嫂!睂幊熊帥]有力氣站起來,只是淡淡行了個禮。
皇后也不以為意,笑了笑:“怎么?剛從皇上那里出來,很累么?”
“皇嫂有話就直說吧!睂幊熊帥]有力氣與她多做糾纏,直截了當道,“皇嫂若是想說幾日前我在御花園得罪了你妹妹的事情,那臣弟在這里向皇嫂道歉了,當時臣弟只是一時糊涂,請皇嫂恕罪!
皇后依舊笑得雍容華貴,眼中卻閃過一絲精明:“得罪?你那可是輕薄,你不會連這兩個詞之間的區別都不懂吧?”
“好。”寧承軒坦然承認,“皇嫂說是輕薄,那就是輕薄吧。那又怎樣?這世間有多少女人想要我輕薄都沒機會,面對盈盈,那是因為我看得上她!彼樕虾鋈挥謳鹆溯p浮的表情,毫不在乎的道。
皇后微笑著點了點頭,眼中深不可測:“軒王從小就是被一群人寵著,連皇上也對你一忍再忍,可是本宮想要提醒你,樹大招風,你被很多人寵,定然也被很多人恨,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寧承軒這才覺出一點興趣來,原來這位一直以來溫婉大氣的皇嫂,居然是這般深不可測的人物。他作勢伸了個懶腰,道:“多謝皇嫂提醒了,樹大招風這句話,皇嫂還是留給自己吧,畢竟后宮之中,又多少女人覬覦著這個位置呢!呵呵!”
皇后依舊笑著,淡淡點了點頭:“本宮自然知道,所以呢,請軒王你離盈盈遠一點,你配不上她,你沒有資格接近她!
寧承軒被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搞得有點糊涂,思索片刻,便立刻得出了結論,冷冷一笑:“原來皇嫂是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妹妹送給皇兄啊,做姐姐的如此大度,臣弟可真是佩服!如此,臣弟還真是配不上盈盈姑娘了!
皇后淡淡一笑:“軒王果然聰明,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為妹妹做打算,所以我在說一遍,請你離盈盈遠一點!
寧承軒忽然站起身來:“臣弟記住了,多謝皇嫂的提醒!闭f罷轉身就要離去,行至宮門口,卻突然又回過頭來,笑道:“對了,今日怎么沒見到長公主呢?是到哪里去玩去了吧?”他呵呵一笑,“小公主都這么調皮,該不會是皇嫂原本要生的是個小皇子,卻突然被老天換成了個小公主吧?”
“你——”皇后霎那間氣得臉色發白,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淡淡道,“小皇子么,以后不是有的是機會嗎?就算本宮沒那個福氣,本宮還有個妹妹,難道還愁沒有皇子不成?”
寧承軒不停地點頭稱是:“皇嫂果然是謀略過人,連自己的妹妹都打算好了,只可惜啊,妹妹是你的,可是皇子不是你的,皇上不是你的,只怕到最后,后位都快要不是你的了吧?”說完,他哈哈一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棲鳳宮。
皇后臉色先是發白,后是鐵青,順手拿起手邊的一個茶盞,便朝著他消失的方向扔了過去,整好砸在一個剛剛進門的太監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那公公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皇后看著他滿頭的血,愣了愣,忽然又笑了:“你哪里有什么罪,不過是本宮一時失手罷了!彼嗔巳嘧约豪w細的手,淡淡道:“叫個機靈點的人去天一閣候著,看看皇上今晚翻了哪宮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