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追著寒秋來到別院外,坐在門口的小溪邊,寒秋沉默,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頓了半晌,方才道:“四哥,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
“我?”寒秋心中發苦,笑得也越發苦澀,“就這樣吧,她好就好。”
寒煙心中也難受起來,又過了很久才低聲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你不是她親哥哥,結局可能會不一樣。”
寒秋看著遠方,眼神慢慢變得悠遠起來。
寒煙低下頭,接著道:“其實我想過,落兒她,之所以會將心交給王爺,是因為,他算是她生命中除父兄之外的第一個男子,他待她好。遇上這樣一個人,對落兒來說是必然,可是那個人是寧子宸,卻只是個偶然……”寒煙忽然笑了笑,“如果那個人是你,說不定……”
“我當然想過。”寒秋忽然平靜的開口,“只是,如果我能給她的那種幸福是建立在失去所有親人的痛苦之上,那么,我給不了……所以,沒有如果,從一開始,我就沒得選擇。至于王爺跟她,是偶然,誰又能說這種偶然里沒有上天的原因?分別三年,居然都還能那樣相見……人可以跟人爭,可是,要怎么跟老天爭……”
寒煙終于完全沉默,也看著遠方不再說話。當遠處的兩匹快馬落入他眼中時,他倏地睜大了眼睛,從地上跳了起來。
兩匹馬越來越近,連寒秋也扭頭看了一下,這一看,卻驚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前面那匹馬上,靠在那騎馬人身上緊閉著眼睛的小女孩,是塵兒!
寒煙來不及多想,迅速走到道路中央,擋住那兩匹馬的去路。
前面那個黑衣男子見到有人擋路,立刻猛地拉住韁繩,大吼道:“不要命了,滾開!”
寒煙看著他身前的塵兒,沒有動,慢慢在右腿上面積蓄著力量。隨著后面那匹馬也停了下來,寒煙忽然一個飛身上前,重重踹在前面那匹馬的頭部,隨著一聲重重的嘶鳴,馬匹應聲而倒,上面的那個男人慌亂之中,抱著塵兒翻滾下馬。
后面那個男人見勢不妙,也翻身下馬,看了看這個地方,忽然對前面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便與寒煙形成對峙。
“把你手中的孩子放下!”寒煙怒吼。
手抱塵兒的男子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著他一閃身,后面的那個男子就瞬間上前來,與寒煙糾纏在一起。
寒煙手無寸鐵,面對著那人招招兇狠的劍,卻還是沒有敗下陣來,與他旗鼓相當。
兩人正難分難解的時候,寒秋已經進門帶來了別院里的家丁護院,手抱塵兒的男人見勢,忽然冷冷一笑,轉身將塵兒捆在了后面的馬背上。
寒秋眼見著他的一舉一動,卻不能上前,因為他手中的匕首,正對準塵兒的喉嚨!那一群護院頓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有的前去幫助寒煙,有的就只能在那里等待時機。
當聽到聲音的飄落從門口走出時,只看到被綁在馬背上的塵兒,忽然就全身一軟,幸得慕容觀止在后面撐著她:“落兒,不要怕,不會有事的。”
飄落看著塵兒,心跳差點就要停止,呼吸也開始紊亂。她看不到聽不到周遭的一切,眼睛只能鎖定在塵兒身上。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是塵兒?
那個馬前的男子,見到站在門口的飄落,眼睛里忽然劃過一絲冷笑,忽然抽出鞭子,狠狠往馬身上抽了一鞭!
馬兒吃痛,立刻就沒命的往前狂奔起來!
飄落眼看著那匹馬從自己眼前狂奔而過,上面的塵兒緊閉著雙眼,慘白的臉在她眼前一晃而過,她終于克制不住的倒在地上:“塵兒——”
眼前忽然又有一匹馬狂奔而過,飄落抬眼看去,竟是寒秋!他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牽過了寒煙停在門口的馬,追著那匹馬而去。
前面馬背上的塵兒隨著馬沒命的奔跑而上下起伏著,寒煙緊緊盯著她,唯恐她從馬上墜落。她身子那么小,還那么弱,如果跌下馬來……寒秋不敢再多想,立刻又抽了幾下鞭子。
漸漸趕上那匹馬,寒秋逐漸靠近那匹馬的身邊,想要伸出手去拉住韁繩,不想那捆在塵兒身上的繩子突然松了,眼看著塵兒就要滑落馬背,寒秋咬著牙,不顧一切的接住塵兒,整個身體從馬上翻落!
他將塵兒緊緊護在身下,背上突然被重重一擊,他知道,是那匹馬的后蹄踩踏在了自己背上。
他強忍著沒有喊出聲,立刻起來查看塵兒,呼吸還在!身上也沒有傷痕!寒秋頓時松了一口氣,背上的劇痛卻讓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來不及顧上自己的背,他迅速抱起塵兒,拉過自己那匹停在前面不遠處的馬,往回走去。
如果不快點回去,她一定會很擔心。
匆匆趕回別院門口,那里早已打成一團,兩個陌生男子都是高手,即便是寒煙,也不能敢保證制服他們。
飄落遠遠看見寒秋回來,心中終于升起一絲希望,立刻就迎了上來,從寒秋手中接過孩子,細細察看著:“塵兒,塵兒……”
寒秋將孩子遞給她后,再也挨不住背上那一種斷裂般的疼痛感,身子一歪就掉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