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和寒煙并肩坐在園中的臺階上,靜靜看著那一樹含苞待放的梨花發愣。身后的丫鬟輕聲道:“少爺,小姐她依然沒有進食……”
寒秋微微嘆了口氣:“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她的身子受得了么?”
縱使已經對寧子宸說出了那樣決絕的話,她卻依舊不肯放過自己,依舊這般折磨自己。寧子宸在她心中,終究已經成為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寒煙倏地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她!
“算了!焙镆话牙∷皼]用的,你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寒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還是重新坐了下來,低下頭想了想,終于開口道:“四哥,有一個問題在我心中憋了三年,我一直想問你!
“嗯!焙镆呀浳⑽⒉碌剿胍f的話,并沒有多大反應。
寒煙看著他的神情,直直的道:“你待落兒,不止是兄妹之情這樣簡單吧?”
寒秋依舊沉默的望著那一樹梨花,良久,才點了點頭。
饒是已經猜到了答案,寒煙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涼,若是前兩年,他此刻一定已經跳了起來,甚至會抓住他的領口,狠狠揍他一頓。
可是現在的他不會。不僅是因為那一年多的戰場生活讓他不再沖動,更是因為他眼見著寒秋對她的好,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他只是眼含蒼涼,低下了頭:“為什么?她是妹妹啊,你為什么……這樣……”
寒秋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寒煙,我不知道為什么……對不起,讓你接受這樣一個不堪的兄弟……”
“就是因為我們兩個是兄弟!我們兩個是最好的兄弟!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娘親,可是在我心里,你是比三哥還要親的兄弟!為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從來不知道?你對落兒……你怎么會對我們的妹妹……有那樣的感情?”寒煙艱難的問。
寒秋低了頭,沉默的看著地上,不說話。
寒煙見他的樣子,不忍心再問下去,只是道:“四哥,我不懂感情,我也不知道你對落兒到底……到了哪種程度,可是這樣的感情是不為天理所容的!四哥,你放手吧!”
“我早就已經放手了……那年大病之后,我就已經放手了……放不開的,只是我的心!彼斐鍪职醋∽约旱淖笮,“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寒煙沉默著,無聲的嘆了口氣,一抬頭,卻發現守門人匆匆進來,只道:“二位公子,門口有一位姑娘,說要見七小姐!
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寒煙道:“一定是那個寧子宸派來的人,我去瞧瞧!”說完便走到門口,看到了馬車旁邊站著的那個黃衣少女。
白雪瑩見到出來的人劍眉星目,皮膚黝黑,一身盔甲還未來得及換掉,心中便已猜到了八九分,走上前來盈盈笑道:“這位就是慕容六公子吧?”
寒煙皺緊了眉頭看著她:“你是誰?”
旁邊的小微看不過去他這樣不禮貌的問話,挺身道:“你怎么這般無禮,我家小姐是信王的準王妃!”
寒煙看著白雪瑩,冷冷一笑:“原來是信王妃,好大的來頭!”
白雪瑩但笑不語,寒煙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冷冷道:“寧子宸派你來的?”
白雪瑩搖搖頭:“不是,我自己來的!
寒煙瞥了她一眼,轉身走進門:“我們不接待生人!”說完就要關上門。
白雪瑩忽然上前兩步,緊緊盯住他的眼睛:“原來傳說中驍勇善戰,攻無不克的慕容寒煙就是這樣一介莽夫啊!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寒煙一聽立刻來了火氣:“你說什么?你是什么人,居然敢說我是莽夫?”
“嘖嘖嘖,”白雪瑩故意發出這種輕蔑的聲音刺激他,“你瞧瞧你自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樣子,不是莽夫是什么?”
寒煙怒不可遏,就要上前,忽然被寒秋從身后拉住,這才稍稍平靜下來,對著白雪瑩怒目而視。
寒秋走上前來:“不知王妃這次前來,目的是?”
白雪瑩先是毫不客氣的回瞪了寒煙一眼,這才笑著看向寒秋:“這位就是四公子吧?我是來拜訪七小姐的!”
寒秋道:“舍妹身體不舒服,恐怕不方便見客!
“既然是身體不適,那雪瑩更當探望了!”白雪瑩依舊笑著。
“舍妹性喜清凈,不愛見生人,拂了王妃好意,請王妃不要見怪!焙镎f完,便等著她自行離開。
白雪瑩卻是不動,微笑著看向寒秋:“四公子竟是這樣疼妹妹,七小姐好福氣。只是四公子這位做哥哥的,為何一意要將七小姐的幸福擋在門外?”
見寒秋變了臉色,她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接著道:“四公子也該知道王爺和七小姐的分離不過是因為誤解,偏偏兩人又都心心念念系著對方,為什么不幫幫他們呢?”
“王爺派你來的?”寒秋淡淡道。
白雪瑩搖搖頭:“不是啊,是馬車里面那個小家伙讓我來的!”
寒煙聽她一說,三兩步走上前去撈起車簾子,卻見一個眼睛清澈透明的小男孩安安靜靜的坐在車里,正張大了眼睛看著他。
寒煙看著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忽然領悟過來,看向寒秋:“四哥,是承軒!
白雪瑩得意的點了點頭,嘴角綻開一抹象征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