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那小丫頭，才多大啊，就想著要喜歡的靳叔叔和媽媽在一起，真是人小鬼大。

“另一件事是什么？”

“額……”

梁情的臉色明顯是有些為難，支支吾吾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她平日里的豪爽——

“我，需要一點錢。”

梁情現在沒在夜色工作了，又暫時找不到其他工作，所以她想自己開個店鋪，賣賣衣服什么的。

但無奈，什么資本都沒有，唯一想到的就是清歡了。

雖然知道清歡現在的處境，也很為難。

“你要多少？”

“至少五萬吧。”

梁情統計了一下，店鋪和進貨的錢差不多這些。

喬清歡知道，不是真的需要用錢，梁情是不會開這個口的。

可是自己，到現在工資都沒拿到過一分，哪里拿得出五萬。

去跟慕衍深拿錢嗎？

除了暖暖全額的醫藥費外，她沒有跟慕衍深要過一分錢，總覺得如果真的跟他拿了錢，自己就真的……變成了那種賣的女人了。

可其實，從暖暖有第一筆醫藥費開始，她就已經是他養著的女人了。

既然已經滿身淤泥，那倒不如做些好事，幫幫梁情，別讓她和自己一樣，陷入泥潭之中。

……

五萬對于慕衍深而言，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句話的事，他從不是吝嗇之人，尤其是對她。

只是，關鍵在于她愿不愿開這個口。

腹絞痛得厲害，她的親戚造訪了，以前梁情總說：清歡你來一次月經，就好像度過了一場生死劫。

雖然夸張了，但的確是很疼。

是生暖暖的時候，難產，因為沒有錢去剖腹，硬生下來的。

那半個月，都是躺在病床上的，還好有梁情，不然真不知道她一個沒了丈夫親人的女人，帶著孩子要怎么過。

“喬小姐，是身體不舒服嗎？”

房門外傳來芳姨的聲音，剛才清歡回來，芳姨就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沒……沒事。”

女人那點事，用不著大驚小怪吧。

她只想，睡一覺就好。

偎在沙發上，靠著就睡著了。

然后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做夢了。

夢里，她聽到了聲音，咿咿呀呀的，幾分無力幾分倔強……

“疼死也不要你管我，走開！”

“別鬧。”

回應的那道男音，很熟悉，是慕衍深。

“喂……慕衍深，說了不要你抱我，我不要睡你的床！”

“就睡這兒，哪里也不許去。”

此刻的喬清歡就像是個透明的旁觀者那般，她看到慕衍深抱著一個女孩上了床，溫暖的大掌覆在那女孩的小腹上——

“別以為你給我這樣揉著，我會感激你，要不是那冰淇淋，我現在怎么會這么疼。”

“自己貪吃也怪我，嗯？”

“你……哎喲，疼。”

迷迷糊糊中，自己像是變成了那個女孩，身子輕飄飄的，被人抱了起來。

女人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夢中出現的男人的容顏……

慕衍深……她這是，還在夢里嗎？

“哪里疼？”

這聲音，很現實，不是在夢里。

喬清歡這才意識到，慕衍深回來了，并且……此刻正抱著她，躺回床上。

“為什么不去床上睡著。”

“怕……臟了你的床。”

總歸，不是她的床，女人來這個，她擔心他會忌諱。

“我……月事。”

卻是她的字音剛落，身子已經接觸到那溫暖的大床。

似乎她的話，他并不在意。

而后，他也躺下了，和夢里看到那一幕，一樣的情景出現了。

男人掌心的溫度，貼合在她墜疼的腹上，輕輕揉著。而她整個身子都靠在他懷中，像是受傷需要關懷的孩子那般，竟覺得……

嗯，從未有過的心安。

那每個月都折騰她的疼痛，似乎也沒有那么嚴重了。

喬清歡也分不清，她是在現實，還是在那個夢里沒有醒來了。

“這樣還會疼嗎？”

“……”

她回神，抬眸對上那深邃沉暗的眸子，一時無言。

隨后舔了舔唇，點點頭，又搖頭。

實話實說：“疼，但沒剛才疼了。”

還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這種尷尬的時期，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

他掌心的溫度貼合著她的腹部，她的目光所及，只能看到慕衍深一人。

昏暗的燈光之下，屬于他的那份溫情，只贈與她一人。

喬清歡有些看出神了，不得不承認，做慕衍深的女人挺好的。

他對她，真的很好。

好到，不像是在對待一個情人，而是他放在心間的人。

甚至片刻的希望，這一刻能夠就此停格。她好像，越來越貪戀這份不屬于她的繾綣了。

幾分鐘過去，懷里的人兒抿了抿唇，似乎有話要說。

猶豫再三，喬清歡還是開了口……

“我……周六能去陪陪我的女兒嗎？”

嗯，她明知道慕衍深不太喜歡聽到她提到女兒，可是看在這么溫情的時刻，她疼得這么可憐的份上，他應該會稍作讓步吧。

“嗯？”

以為他是沒聽見，女人復又重復著：“我周六想去陪陪女兒，原本那天我是休息的。”

“那天我不休息。”

所以言下之意是，她也不能休息了。

眼中原本帶有的那抹溫然瞬間被失望落寞取代，蹙了蹙眉，只覺腹墜的更疼了。

這樣輕微的神情變化，卻落入他眼中。慕衍深暗了暗眸色，她每次蹙眉委屈，就好像是被他狠狠欺負了似的。

“可以去，但……”

聽到他說可以去時，喬清歡的情緒就跟坐過山車似的，立刻陰轉晴，不等他說完，立刻識趣的接話：

“我會在七點前回來的！”

慕衍深睨著她眸中透著的那抹星辰，剛才還在疼痛的迷離中游走，這一刻倒是歡喜起來。就因為他同意，她去陪她的女兒，所以覺得滿足，覺得歡喜？

那這份喜悅中，又沒有他。

到底還要多久，她的喜怒哀樂，才能像曾經那樣，只與他一人有關。

喬清歡覺得，慕衍深好像也沒自己想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今晚，她的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來自，男人給予的溫情。

她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女人，這五年來，也就只有梁情和暖暖兩個認識的人，再無其他對她好的人存在過。

直到現在，她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也是被需要，被在乎的。

也是這個世界上，不可少的人。

后來她有些困了，慕衍深的懷抱真的很暖，不知不覺又再度合上了眼睛。可是一旦集中，腹痛就厲害得很。

“你跟我說說話吧。”

以前這種時候，暖暖就會像是個小話嘮那樣，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些自己看的童話故事。

這樣聽著對方的聲音，她就不會覺得很疼了。

偎在他懷里的女人閉緊眼睛，咬唇蹙著眉目，氣息有些紊亂，那落下的長發遮擋住了她的半邊臉頰。纖長好看的手指撥開那縷發絲，聲線溫溫，“想聽什么。”

“……你和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