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顏未變，但那份少女的稚嫩已經漸漸散去，多了幾分女性的成熟美。
可那雙盈眸，卻依舊如當初那般，帶若星辰，干凈清澈。
“這位是顧氏總裁。”
耳邊，是慕衍深的聲音傳來，清歡收回自己的視線，朝那位顧總頜了頜首。
這樣的一幕，似曾相識。
多年前，顧歡顏初次見到顧亦琛時，慕衍深告訴她，那是她的哥哥，與她同樣的姓氏，叫顧亦琛。
往事歷歷在目，但如今，她忘了一切，當初的一聲哥哥，如今生疏成為了她口中禮貌性的一句話——
“顧總，你好。”
“你好，喬小姐。”
正如慕衍深所說的那樣，過去的事情，過去的關系，不必再提。
她還活著，就是老天爺最好的恩賜。
所謂的“應酬”，就是一頓安靜的晚餐。
餐桌上那些菜，清歡不敢多動筷，即便味道真的很贊，像是以前吃過那樣，不過這種高級餐廳，她以前可沒錢敢進來。
“是菜不合胃口嗎？”
“沒，挺好的。”
清歡覺得這位顧總，和其他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完全不一樣。給她的感覺，總之就很好啦，比慕衍深這個怪脾氣好就是了。
“如果不合胃口，就讓主廚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我很喜歡。”
女人連連點頭，啖了口茶水，余光瞥了眼慕衍深。
他不是說這是應酬么，所謂的應酬，就是兩個大男人都不交流，只看著她吃東西？
拜托，什么惡趣味啊。
……
Eva看著餐桌對面的男人將首飾盒放在桌上，打開了錦盒，是一套首飾，看著就價值不菲，色澤也是一等一的。
“喜歡嗎？”
“很美啊，送我么。”
男人是S娛樂集團的老板，姓文。
“這份首飾加上之前合約里提到的所有條件，夠我簽你五年了么。”
從回國到現在，想簽她為旗下藝人的公司不在少數，但這文總給的是最好的，尤其是現在，還有著價值連城的首飾放在眼前。
女人紅唇揚起，笑容嫵媚，正想說什么時，就聽到那餐廳老板的聲音傳來——
“慕先生，慢走。”
慕先生，錦城只有一個慕先生，女人緩緩側過頭，就只看到那人離去的背影，他身邊跟著一個女人，想必是新歡吧。
不是聽說這幾年來，慕衍深不好女色么。看吧，聽說始終是聽說，道聽途說，不如眼見為實。
她嘴角揚起的笑，鍍了冷意。
薄情的男人，你別想指望他有朝一日能夠對誰深情。
那手撫上她的手背，Eva微微蹙了眉目，就聽到那眼中都是色意的男人諂媚說道：“做了我的藝人，最好的資源都給你。”
做了我的藝人，只怕是做了他的女人吧。
“好啊，文總你對我真是好。”
桌下，女人嫵媚靈活的腳趾蹭了蹭男人的腿，男人眼神變了。
Eva卻是眸底的那抹冷嗤，似有若無。
……
回去的路上，喬清歡擰著眉目，似乎在想著什么事。
“想什么，嗯？”
慕衍深重瞳瞇了瞇，注意到小女人神色之間微妙的變化。
“在想那個顧總啊。”
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后她意識到什么，就立刻止音。嗯，在慕衍深面前提別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她真的很想說，那個顧總人真的很好，很紳士。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衍深并沒有絲毫的不悅，也沒有繼續問她其他。
倒是清歡，注意到這條回慕家的路會路過錦城的醫大。
“慕先生，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讓我去看看女兒么。”
雖然電話里和暖暖說過，但清歡還是想去看看她，況且都路過了，就一會兒的時間，不會耽誤他的。
眼看著車子就要過了醫院，清歡見男人不說話，就知道自己這要求被成功無視了。
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低落，內心不由得開始咒罵慕衍深冷血無情。
“停車。”
直到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時，她都還沒從那怔愕中反應過來，就聽到慕衍深的聲音沒有多少溫度傳來：“十五分鐘。”
嗯？是給她十五分鐘的時間么。清歡立刻點頭推開車門，下了車就匆匆往醫院里走去。
秦然從車內后視鏡中看到總裁沉著的臉色，沉音問：“先生不去看看么。”
既然已經到了醫院，不去看看那個孩子么。
夜晚，醫院走廊里，男人纖長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越拉越長。
慕衍深如同與這黑夜融為一體那般，暗黑的眸子里透著深邃晦暗。
他不該進來的這里的，又不是他的孩子，見到了不過是給自己多增煩擾。
那皮球的聲音傳來，他垂眸，就看到孩子玩的小皮球滾到他腳邊。
男人俯身，撿起那個球，就看到朝自己跑來的女孩。
她臉頰上有了細汗，穿著小小的病服，一雙靈動的眼睛眨了眨，看著他。
她不說話，只是抿著小嘴抬頭看著他。
良久，女孩子才低低出聲：“叔叔，這是我的球。”
聲音很輕很細，卻莫名的，讓他左心房的位置，覺得很溫暖。
慕衍深將手上的皮球遞給女孩，見她歡喜的接過，咧嘴笑開：“謝謝叔叔！”
女孩拿著球，欣喜滿足的模樣，靈動可人。慕衍深看著她，深眸中折射出一抹深諳。
“暖暖，你怎么跑這里來了，我剛在病房沒找到你，嚇了一跳……”
喬清歡找到女兒時，就看到了慕衍深也在，而女兒抱著手中的皮球，見媽媽來看她了，歡喜的朝她跑來，清歡俯身，抱住了女兒。
余光卻看向那個男人，他不是在車上等她么。
還是說，等不及來催她了？
不是吧，這不還沒有十五分鐘么。
卻是慕衍深，在看到女人抱起那孩子時，深眉蹙起，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難怪剛才看到這孩子，他竟覺得模樣有些熟悉。
“媽媽，你陪暖暖玩球好不好。”
女兒像是個無尾熊那般抱著她，軟綿綿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清歡注意到暖暖手上拿著的皮球，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靳叔叔！”
暖暖一提到靳叔叔，整張小臉上是止不住的開心。
慕衍深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他真是不該進來的，靳北辰的女兒，他看到了，沒什么出色的地方。
不過就是，與她長的有幾分像罷了。
末了，男人掀了掀唇，字字冰冷沒有絲毫溫情可言：“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多一分，多一秒，他都不許。
清歡語塞，不知道這廝怎么突然變了性情，罷了，與霸道的人向來講不了什么道理的。
抱著女兒回了病房，說道：“暖暖，以后晚上不許自己一個人跑出病房去玩。”
都這個時候了，應該躺在床上休息。
“你看看其他小朋友，都睡著了。”
說到這里時，清歡聲音壓低了幾分。
暖暖癟嘴，看了眼旁邊兩床的小朋友，只好點點頭。
“乖，閉上眼睛快睡覺吧。”
“那媽媽你要陪著我。”
清歡：“……”
五分鐘的時間，眼看就要到了。但女兒拉著她的手，委屈的模樣又讓她心疼。
“好，快睡吧。”
醫院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可喬清歡還沒有出來。
“開車。”
秦然聽到總裁的話后，手上動作猶豫了一下，問道：“慕先生，喬小姐應該快出來了。”
“秦然，你今晚話很多。”
一次又一次，別再有第三次。
等喬清歡把女兒哄睡著后，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情了。
出了醫院，哪里還看得到等她的車和人啊。
好了現在連道歉解釋的話也用不著了，她怎么還敢奢望他等她呢。
只是，這么晚了，很少有出租車還會來醫院的。
走到下個路口，只怕才會叫得到車吧。
兀自呼了口氣，咒罵了慕衍深一句混蛋，就借著淡淡的路燈光線，往下個路口走去。
路上都沒有什么人，又在醫院附近，安靜得讓人心里不免有些發毛。
走了一段路后，總感覺身后涼颼颼的，有什么身影在跟著她……